東宮太子府,沈青陽住的院子裡,此時響起劈咧嘩啦的摔東西的響聲。
沈青陽正在大發雷霆之火,一邊砸東西一邊大罵。
“沈青鸞,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說着便又哭了起來。
房間裡,兩個貼身侍候她的丫鬟一言也不敢吭,即便被飛來的瓷片砸傷了臉也不敢吭一聲。
太子妃雖然被降爲側妃了,可是她上面還有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可是很喜歡她的,肯定會想辦法讓她繼續當太子妃的。
所以太子府裡的人並沒有因爲沈青陽被降爲側妃便有所慢待她,依舊很小心很謹慎。
沈青陽因爲先是受了劍傷,再昏迷過去,這麼一會兒的發泄,整個人已經無力了,累得歪靠在一側的榻上傷心的哭了起來,連罵都懶得罵了。
房間裡總算安靜了下來,門外丫鬟的喚聲響起來。
“見過殿下。”
太子蕭月白的聲音響了起來:“起來吧。”
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到滿地的狼籍,那些名貴的古董玉器被砸得到處都是,太子的眉不由得蹙了起來,臉色黑沉,說實在的,沈青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也十分的惱怒,因爲她是他的太子妃,這連帶的父皇會惱怒他。
不過太子蕭月白沒有忘記一件事,母后可是很喜歡這位太子妃的,雖然她現在被降爲側妃了,難保她後面不會成爲太子妃,所以他纔過來看看她的。
蕭月白掩去眼底的不耐煩,溫和的開口:“陽兒,你哭什麼?”
沈青陽擡起淚眼望向太子蕭月白,哽咽綿長的喚了一聲:“殿下,你要爲我做主啊。”
蕭月白眼神閃了閃,溫聲開口:“父皇也就是生氣了,過兩天好了,說不定又會讓你當太子妃了,你又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把這些東西都砸了。”
沈青陽聽了蕭月白的話,哭得更厲害了,嗚嗚不停,太子真想大喝一聲,別哭了,真是煩死了,可是想想又忍了下去,繼續勸道。
“你劍傷還沒有好呢,就別傷心累壞了自已的身子。”
沈青陽稍微的止住些哭聲,擡眼望向蕭月白:“殿下,我不會饒過沈青鸞的,我不會放過她的,這個死女人,我被父皇降了。都是因爲她的緣故。”
蕭月白對於沈青鸞同樣的惱火,自已堂堂太子說要娶她做側妃,她竟然直接的拒絕了,可惡的東西。
蕭月白心中暗罵,沉聲開口:“嗯,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不過你別再魯莽行事了,千萬別再和四大王府其他三家王府牽扯上,知道嗎?”
沈青陽點頭,蕭月白起身走過去,扶了她起身,把她送到牀榻上,然後掉頭命令房間內的兩個丫鬟:“把房內收拾乾淨。”
“是,殿下。”
兩個小丫鬟俐落的把東西收拾了下去,房內只剩下蕭月白和沈青陽了,沈青陽伸手一把握着蕭月白的手:“殿下,你千萬不要納別的女人爲太子妃。”
若是真的那樣的話,她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她纔不要讓別的女人爬到她的頭上呢。
蕭月白張嘴正想勸慰她,門外響起恭敬的說話聲:“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趙皇后冷冽的聲音響起,隨着說話人走了進來。
房間裡的沈青陽立刻撇了撇嘴巴,眼淚便汪在了眼裡,一副梨花帶雨的悽慘樣子,迎面走進來的趙皇后一看到她的樣子,早心疼的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
“陽兒,你受委屈了。”
“母后,你要替兒臣出頭啊,兒臣真不想活了。”
“傻孩子,別想這些,有母后在呢,不會委屈了你的。”
趙皇后柔聲說道,眼裡閃過堅定的光芒,有她在,她就不會讓人越過青陽去的,哪怕現在青陽是太子側妃,等到太子登上帝位,青陽也是天宣國唯一的一個皇后,不會再有別人的。
“謝母后了,有母后這句話,青陽放心了。”
沈青陽虛弱的靠在蕭月白的肩上,一掃先前的兇狠潑辣,此刻的她就像個弱不禁風的柔女子,看得趙皇后越發的心疼,伸手握着她叮嚀蕭月白。
“太子,太子妃雖然被降爲側妃,但是你可不許欺負了她,母后可是很喜歡她的。”
“是,母后,兒子知道了,母后放心吧,太子府裡,她依然是女主人,不會有影響的/。”
太子蕭月白表示,趙皇后總算滿意了,沈青陽也放下了一顆心,脣角勾出一抹幽暗的笑意,她有皇后和太子,即便被降爲側妃,她也不害怕,這天宣國的皇后之位,依然會是她沈青陽的。
沈青鸞,你想對付我還早得很呢,不過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沈青陽的眼裡一瞬間耀出狠戾的殺氣,手指也下意識的握了起來。
沈府。
沈青鸞在秋院裡養傷,這一晃眼已是三日的功夫了,這三日她並沒有去雲王府報道,因爲雲澈有了話,讓她在沈府裡安心的休養身體,休養了三日,她的身體已恢復好了,身上的五蟲散已經完全的去掉了。
這三日她沒事的時候便琢磨靈上大法的第四重心經,可是卻卡在了第四重的心經裡面,越不過去。
這讓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最後決定不想這件事了,越想越煩,越難以貫通,倒不如不想,等到靈光窄現的時候自然可以貫通了。
不想心經的事情,她便想到了別的事情。
關於沈青陽和秦氏要殺她的事情,她總覺得秦氏和沈青陽中間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很可能還牽扯到她,要不然她們沒理由對她下黑手啊,同時她還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趙皇后。
世人都知道趙皇后對太子妃的疼愛多過太子殿下。
這是不是很奇怪,自古婆媳關係是最難相處的,怎麼到了趙皇后這兒完全的變了一個樣呢/
房間裡沈青鸞用筆在紙上寫下了,秦氏,沈青陽,趙皇后,這三者的關係,然後把三者的位置顛倒不停的轉換,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曾經在現代看過一出電視,狸貓換太子。
這裡雖然沒有狸貓換太子,會不會有公主換太子呢,她聽說當初天宣帝可是有意立大皇子蕭月鳳爲太子的,如若皇后生的是公主的話,那麼大皇子蕭月鳳纔會成爲天宣國的太子,所以說趙皇后一心想生的是太子,如若生下的是公主怎麼辦,便與人換了男子進宮。
沈青鸞想到這個可能,眼睛不由得睜大了,爲自已的大膽設想而驚駭,如若真是這樣,趙皇后和秦氏的膽子有多大啊,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不過按照自已所想的,太子是沈家秦氏所生的孩子,太子妃沈青陽是趙皇后所生的公主,那麼便可以理解,爲什麼趙皇后會那麼疼愛沈青陽了,因爲那根本就是她自個兒的公主,因爲女兒本是金枝玉葉,卻被她換出宮了,心中愧疚,所以自然對她比別人更好一些。/
沈青鸞越想越激動,忍不住站起身在房間來回的踱步,流蘇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奇怪的追問/。
“小姐,你怎麼了?”
沈青鸞揮手:“我沒事,我就是心情有些激動。”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自已呢,自已在其中是什麼角色啊,如若自已沒有挨着秦氏和沈青陽的事,她們爲什麼一再的下狠手要除掉她啊。
沈青鸞停住步子,伸手輕揉太陽穴,仔細的想着自已怎麼就招秦氏和沈青陽的恨了。
最後她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很可能她無意中發現了秦氏和沈青陽的秘密,所以纔會使得秦氏和沈青陽一心要除掉她。
可是她的腦海裡爲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沈青鸞很認真的想這件事,難道是失憶了,可是她別的都記得啊,卻是對這件事一點的記憶都沒有/
不過?沈青鸞的眼睛忽地亮了起來,脣角勾出狡詐的笑,今晚她可以夜進秦氏的房間,用催眠術催眠秦氏,查查事情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另外順帶的問問她和沈青陽爲何一心要弄死她。
沈青鸞決定了這樣做,心情高興了起來,眉眼飛揚,整張面容豔麗嬌媚。
房間裡的流蘇,看到主子一會兒一變的,滿臉稀奇的盯着她。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急切的腳步聲,有人飛快的奔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杏兒和梨兒二婢氣籲喘喘的奔了進來。
沈青鸞一聽到出事二字,臉色便有些幽暗,飛快的開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太子妃沈青陽被降爲側妃,這個女人定然會出手對付她的,不知道這一次她是如何的算計她的。
杏兒搶先稟報:“是表小姐,表小姐死在我們秋院後面的河塘裡面了。”
“凌長歌死了。”
沈青鸞長眉一挑,倒是對這女人多了一抹同情,可憐的女人啊,生來便是棋子,最後還不得好下場,怪只怪她站錯了道,跟錯了人啊。
不過她死在她們秋院後面的河塘裡,這事可是有人蓄意的栽髒陷害啊。
“走,我們去看看。”
沈青鸞並不懼怕,既然來了,便要想辦法擊破,她倒要看看她們是如何栽髒陷害她的。
一行人迅速的往外走去,沈青鸞剛走出秋院迎面看到走過來的沈荃沈玉山等人,沈荃一看到沈青鸞,面容便攏上了冷冽,狠狠的望了她一眼,沈玉山卻走了過來,握着沈青鸞的手。
“鸞兒,別怕,有爺爺在呢?”
一衆人說着話便往秋院的後院走去。
秋院後面,有一河塘,還有不少的翠竹,夏日裡這裡是最涼爽的地方,可是現在是十月份的天氣,竹木有些肅條,平時並沒有人過來,但今兒個卻十分的熱鬧。
此時河岸邊圍擾不少人,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沈青鸞一眼便看到秦氏和幾個姨娘,以及一些丫鬟下人已經先到了。
秦氏的臉上有着傷心,一擡首看到沈青鸞走了過來,便大叫起來。
“沈青鸞,你個毒女人,怎麼忍心對長歌下這樣的毒手,即便兩個人關係不和,也不該把她給害死了啊。”
秦氏一喝,四周的下人全都齊齊的望過來,盯着沈青鸞。
沈青鸞沒說話,沈荃搶先開口了:“青鸞,這事不會真是你幹出來的吧,你的心如何這般狠毒呢?”
沈青鸞挑眉望向沈荃,不輕不淡的問道:“父親,是不是我不是你的孩子啊。”
此言一出,沈荃的臉色一下子怔住了,隨之不自然的開口:“你胡說什麼呢?”
沈青鸞卻把他的神情看在了眼裡,不由得奇怪的想着,她不會真的不是沈荃的孩子吧,要不然他如何這麼不自在呢,如若她不是沈荃的孩子又是誰的孩子呢/
沈青鸞的腦子裡有些亂,沈玉山自然也聽到了沈青鸞的話,趕緊的走過來,一把拉着沈青鸞的手溫聲說道:“鸞兒,你別胡思亂想,你如何不是你父親的孩子呢,你是他的女兒,也是爺爺的好孫女。”
沈玉山說完還狠狠的瞪了沈荃一眼:“都沒有查清楚胡言亂語什麼。”
沈青鸞顧不得多想別的,眼下還是想想如何解開這局的好。
沈荃聽了沈玉山的怒喝,總算不說話了。
沈青鸞越開衆人,直往凌長歌的身邊走過去,只見凌長歌此時安靜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無血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的脖子上有青紫的淤痕,分明是被人掐死的,她死的時候一定極不甘心。
沈青鸞想到她往日的所作所爲,再看她今時今日的死,不禁可憐她,死得這樣慘。
不過誰會下黑手對付,太子妃沈青陽,還是秦氏,如果說是秦氏,爲何秦氏忍心對凌長歌這個侄女下這樣的狠手呢?
沈青鸞越想越理不出頭緒,她總覺得這沈府裡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太子換公主的秘密,可是同時的似乎牽扯到了其她人,例如凌長歌,例如她,這又做何理解呢?
沈青鸞蹲在凌長歌的身邊,似毫不害怕,仔細的觀察她的淤痕,心中已經有主意了。
一側的秦氏憤恨的盯着沈青鸞,沉聲開口。
“沈青鸞,你害了長歌的一條命,我不會善罷干休的,我從小便接了這個侄女到身邊來住,疼她像疼自個的女兒一般,可是現在你竟然害死了她。”
秦氏話落,四小姐沈青琳憤怒的叫起來:“沈青鸞,你現在還有什麼話抵賴。我表姐臨死前,手裡還牢牢的握着一塊帕子,你看看,就是這塊,這帕子大家可是認得正是你的東西,你大概沒想到殺我表姐的時候,被她乘機拽了一條帕子死握在手裡吧,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青琳說完也不等凌長歌開口便朝着沈荃叫起來。
“父親,馬上讓人報官,抓她替表姐報仇。”
沈青鸞望了望沈青琳,又望向秦氏,脣角扯出冷笑,然後身子一動,走到一邊去撿了一塊石頭,直接的走到沈青琳的身邊,對着沈青琳的手便是一下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誰也沒想到沈青鸞會突然的來這麼一手,待到反應過來,沈青琳的手上已經捱了一石塊,血都溢出來了。
秦氏一看,不由得臉色變了,然後瘋了似的撲過去,一把拉着沈青琳,緊張得快瘋掉了。
“沈青鸞,你個瘋子,你殺了長歌,現在還想殺青琳,這府裡是留不得你了。”
秦氏說完望向了沈荃:“老爺,快命人去報官,把沈青鸞給抓進大牢中去。”
沈荃望了望秦氏,又望了望自已的父親,無奈的說道:“父親,你看。”
沈玉山卻不理會他,徑直望向沈青鸞,他知道鸞兒定然是有理由才這麼做的。
沈青鸞脣角勾出譏諷的笑,望向衆人,淡淡的開口:“我剛纔打四妹妹一下,就是爲了讓大家看清楚一件事,母親是真的待表姐如親生的女兒嗎?四妹妹傷了這麼一下子,母親都快瘋了,可是表姐都死了,母親竟然能如此冷靜,這是待表姐如女兒嗎?”
沈青鸞的話一落,四周的下人立刻疑心的望着秦氏,覺得二小姐說得沒錯,夫人好像並不太傷心,雖然嘴上說傷心,可是並沒有多傷心。
秦氏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如狼似虎狠盯着沈青鸞。
“你,我,我只想幫長歌抓住兇手,沈青鸞,你這樣說能改變什麼,長歌是你殺的,你抵賴不了。”
“我抵賴什麼,我又沒殺她,沈夫人莫不是以爲單憑人死在我後院的河塘裡,然後表妹的手裡捏着我的一塊帕子,便可以認定我有罪吧,那麼我來告訴母親,世上還有一種事叫栽髒陷害,故意把人掐死了,然後扔在我後院的河塘裡,再在死者手裡放一塊我的帕子,我想我的帕子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吧,生活在沈府這麼多年,要想拿到一塊我的帕子很容易吧。”
“你。你巧舌如簧,別以爲你這樣便可以脫罪,到了刑部的大堂,板子之下就不信你還如此的嘴硬。”
秦氏快瘋了,越聽越觸目心驚,這個女人是知道了什麼不成,爲何她說的話讓她心驚不已呢。
“去刑部大堂的人恐怕不是我吧。”
沈青鸞蹲下身子指了指地上的凌長歌脖子,冷笑一聲說道:“大家看,表妹是被人掐死的,這是兩道淤痕。”
不少人點頭,沈青琳捂住手大叫:“沈青鸞,你個瘋子,就是你掐的。”
她想到這女人莫名其妙的拿石子砸得她一手血,她便要瘋了。
沈青鸞擡眸冷睨了沈青琳一眼,然後望向沈玉山和沈荃。
“父親,現在召集所有的下人,全都過來,我有辦法證明這人並不是我殺死的。”
沈荃一聽,蹙眉望了秦氏一眼,然後命令下去:“立刻讓府裡的下人全都過來。”
管家立刻去召集了所有的人過來,齊刷刷的待在秋院後面的河塘邊,一陣風吹過,冷簌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垂首望着地面。
總覺得表小姐的冤魂沒有走遠,還在附近呢,要不然爲什麼這麼冷呢。
沈青鸞站起身踱步走到這些人面前,森冷的視線一一掃過去,這些下人便大氣也不敢出。
“表小姐被人害死了,她是被人掐死的,現在我要找出兇手來。若是被我抓住這個膽敢掐死表小姐的兇手,並栽髒嫁禍給我的人,我定然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狠狠的話說過之後,誰也不敢說話。
沈青鸞一目掃下去,倒沒看到下人中有人神色變了。
“現在你們每個人走到表小姐的面前,用手指對一下,她的脖勁上有兩道交頸的淤痕,只要是掐死表小姐的兇手,手紋自然是重合的。”
沈青鸞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秦氏臉色暗了,咬牙冷哼:“沈青鸞,證據確鑿,你別指望脫罪。”
“既然沈夫人一心指定是我,那麼便從我開始吧。”
沈青鸞說着走了過去,伸手便朝凌長歌的脖頸上比劃過去,這一比衆人便看出端睨來,沈青鸞的手指過小,那交頸的青痕和她的手指根本吻合不上。
衆人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瞭然,這事不是二小姐乾的。
可是看二小姐那不卑不亢,坦然從容的樣子,衆人不由得敬佩這二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面不改色,若無其色,那大家風範的樣子,竟然不像一府的庶女,倒像個高貴的公主殿下。
沈青鸞做完了示範,秦氏臉色更加的難看,她萬沒想到沈青鸞竟然如此聰明,懂得這麼多,還懂得比手紋的事情。
她以爲?
秦氏眼神閃爍過後再次的叫起來:“很可能是你指使下人動的手腳。”
沈青鸞望了流蘇一眼,一揮手,流蘇上前開始比劃,很快退了開來,流蘇過後,便是秋院的杏兒等人,秋院的人自覺的一個個上前比劃。最後一個都不是。
沈青鸞望向秦氏:“母親這下可是放心了。我們秋院的人一個都不是,這下就讓我們來看看是誰動的手腳。”
秦氏氣血攻心,差點沒有氣過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隻手緊糾着胸口,一側的嬤嬤趕緊的扶着她。
最後沈青鸞命令別處的下人:“一個個上前比劃,一個都不準漏了,如若有人不比劃,說明此人就是下毒手掐死表小姐的人,不但掐死表小姐,還死後棄屍,栽髒於我。這罪就是大卸八塊都不爲過。”
此時天色微暗,風從竹林間吹過,嗚嗚作響,有膽小的人直接的哭了起來。
一個個望着地上的死屍,腿肚兒輕顫,雖然她們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依然很害怕啊。
不過聽了沈青鸞的話,沒人敢違抗,他們沒做過的事情,可不想認了。
下人依次上前,沈青鸞命令流蘇監視檢查。
四周寂靜無聲,直到下人全都檢查過了,最後竟然有幾個人的手紋吻合上了,幾個人嚇得面如死灰,同時的撲倒在地上嚎哭起來。
“老爺明查啊,奴婢們沒有做過啊。夫人啊,奴婢們沒有做過啊。”
秦氏望向地上哭嚎的幾個人冷望向沈青鸞:“難道這幾個人都下了手不成。”
先前她還擔心真的露餡呢,現在看來這女人不過也是狐假虎威罷了,這查淤痕未必便能查出真來,因爲必竟手差不多的人,所掐的淤痕都差不多,難不成這些人都下了黑手了。
沈青鸞迎面秦氏,再次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我這只不過是第一步,這是排查法,又不是說一次便能查出兇手來,夫人放心,我肯定會查出是什麼人乾的這種事,還膽敢栽髒陷害給我,我不會饒過這背後下黑手的人,還有,那些專做偷雞摸狗之事的人,也要小心,別以爲這世上的事都不透風,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青鸞最後的話,使得秦氏的手腳冰冷,身子輕顫,這女人是知道什麼不成,她是知道什麼了不成?
沈青琳聽了沈青鸞的話,不由得怒問:“沈青鸞,你陰陽怪氣的說什麼呢?”
“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我也不解釋。”
沈青鸞冷冷的說完之後,又走到了凌長歌的身前,握起了凌長歌的手,指了指她的一隻手指:“你們看,表小姐的左手,一隻手指甲斷了,另外指甲裡還有皮屑,很顯然的這是掐她的罪犯被表小姐抓到了,所以此人的手上手臂上定然有抓痕,現在跪着的人都把手和手臂露出來,便可見分曉了。”
沈青鸞話一落,衆人全都望向那幾個人的手和手臂,不過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沈青鸞不由得蹙起了眉,這不應該啊,眯眼一一望了過去。
秦氏得意的猙獰笑着面容,沉聲說道:“沈青鸞,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既然你查了府裡沒人對長歌動手腳,那麼這個人便是你,雖然你的手紋吻合不上,但你這麼聰明,肯定是用了什麼法子,要不然你的帕子怎麼就在長歌的手中了。”
秦氏說完,急急的望向沈荃:“老爺,長歌不能白死啊,老爺立刻派人去報官,我要讓沈青鸞替長歌填命。”
沈荃張嘴剛想說話,沈青鸞卻喚了沈府的管家,陰驁着臉說道:“我怎麼覺得柳院裡少了一個人。”
柳院便是凌長歌住的院子,管家聽了沈青鸞的話,飛快的望了一眼,最後說道:“回二小姐的話,是少了一個人,是表小姐的奶孃白嬤嬤。”
沈青鸞一聽這話,臉色黑了,暗叫一聲不好,這白嬤嬤恐怕畏罪自殺了。
沈青鸞立刻指示流蘇:“帶兩個人去把白嬤嬤帶過來。”
“是,小姐。”
流蘇應聲飛快的閃身直奔凌長歌的院子柳院而去/。
這裡衆人齊齊的等候着,不少人心裡猜測,這對錶小姐下黑手的人究竟是何人,不會真是表小姐的奶媽白嬤嬤吧。
如果真是這樣,這叫什麼事啊,奶媽爲什麼要殺掉表小姐啊。
夜越來越黑,沈荃命人掌上了燈籠,光影幽暗,幽光淒冷,衆人越發的手發涼,身發輕,腿酥軟,各個不敢大氣喘息。
有不少人悄悄的擡眸望向二小姐,二小姐好厲害啊,竟然面不改色,一點也不害怕,反觀夫人和老爺,臉色都很難看,這一衆人裡,二小姐倒像一家之主似的,現在的她再不是從前那個受人欺凌的小姐了,他們還是小心些爲好。
不遠處,流蘇領着兩個人擡了一個人過來,正是凌長歌的奶孃白嬤嬤。
白嬤嬤此時已經服毒自盡了,流蘇把人一擡過來便放在地上,然後恭敬的望向沈青鸞:“小姐,奶媽已經服毒自盡了。”
沈青鸞走過去,看了看奶孃白嬤嬤的手,然後陡的一拉白嬤嬤的衣袖,赫然的露出手臂上的一處抓痕,又深又重,清晰的印在衆人的眼底。
四周頓時嗡的一聲響起了議論聲,白嬤嬤爲什麼要掐死表小姐啊,她可是表小姐的嬤嬤啊。
是啊,表小姐雖說脾氣大了些,可是對白嬤嬤也是不錯的啊,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白嬤嬤不但掐死了白小姐,還自個自盡了,這又是爲什麼啊?
一時間沒人猜得透,沈青鸞的一雙瞳眸射出凌厲的利刃直射向秦氏,狠狠的問道。
“沈夫人,現在你可以解釋一下,爲什麼白嬤嬤會掐死表小姐了嗎?”
秦氏身子一顫,腿發軟,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輕顫着聲音開口:“你問我做什麼?”
“不問你又問何人?這白嬤嬤可是你指給表小姐的嬤嬤,也就是白嬤嬤只聽從夫人你一個指使,現在她掐死了表小姐,難道夫人會不知道內情嗎?”
沈青鸞凌厲的話一落,沈青琳率先叫了起來,像一個小刺猥似的撲向了沈青鸞。
“沈青鸞,你個賤女人死女人,你血口噴人,你自已殺了表小姐,你還想害我母親,你個死女人。”
夜色下,四小姐沈青琳像個瘋子似的直往沈青鸞的身上滾去,沈青鸞擡手,狠狠的一甩手,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甩了出去。
啪的一聲響。
四周的人愣住了,連沈青琳自個也愣住了,隨之沈青鸞再擡手,對着沈青鸞的臉頰扇了下去。一邊打嘴裡還一邊唸叨着。
“這一記耳光是你上次罵我的,這一記是上上次罵我,這一記是上上上次罵我……。”
夜色之下,只聽得啪啪啪的響聲,又響又脆,一連數下又狠又重,扇在沈青琳的臉頰上,直到她再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往地上栽去,這時候衆人才醒悟過來。
秦氏第一個反應過來,撲到了女兒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朝着沈荃凌厲的叫起來。
“老爺,她瘋了,她真的瘋了,你還不快命人把她抓起來,難道要看着她眼睜睜的打死我的女兒不成。”
秦氏的話一起,沈荃反應了過來,看到沈青琳被打得臉頰腫漲,快撐破了皮一般,沈荃的心啊,心疼了,朝着沈青鸞大叫。
“你瘋了,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
沈荃的話一落,沈玉山大叫:“誰敢動她,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沈玉山衝出去護在了沈青鸞的面前,冷冷的掃視着四周的人。大有誰若是上前動沈青鸞一下,那麼就別怪他翻臉無情的下手收拾他們。
沈玉山是沈家的長者,再加上他的碧霞劍法已經修練到了第八重,武功厲害得很,府裡的這些護衛全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所以這些人一看沈玉山護在沈青鸞的身前,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沈荃一看不由得氣結,真想上去痛揍這老父親,怎麼就這麼疼愛青鸞這個丫頭啊。
秦氏朝着沈玉山嘶叫起來:“父親,沈青鸞是你的孫女兒,難道我們家的青琳不是你的孫女兒嗎,你怎麼這麼偏心啊,青琳被她打成這樣,你老爲什麼不心疼青琳啊。”
沈玉山挑眉,一臉的不屑:“那是你沒教養好,青鸞是姐姐,她做爲妹妹的一個一聲賤人,青鸞能不打她嗎?”
沈青鸞聽了沈玉山的話,抿脣輕笑,爺爺護着她,讓她心裡好舒服啊。
不過秦氏聽了沈玉山的話,早氣瘋了,噌的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既然我們娘倆你們看不慣,那我今兒個也不活了,橫豎一條命了,我與你們拼了。”
秦氏說完一掃往日的溫雅端莊,像個潑婦似的直往沈玉山身上奔來,沈玉山一看臉色難看的趕緊往旁邊讓,這秦氏好歹是他的媳婦,與公公糾纏成一團象什麼話,所以沈玉山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讓,同時的朝後面叫了一聲:“:鸞兒,快閃開。”
沈青鸞眼睛冒綠光,脣角瑩瑩冷笑。
她纔不讓呢,既然送上門來,她就不用客氣了,心裡想着,腳下毫不客氣,擡起一腳直直的對着送上門的秦氏踢了出去/
這一腳又重又狠,碰的一聲,把秦氏直接給踢飛了出去,直踢得五六米開外的地方,然後從半空碰的一聲墜落到地上,胸骨被踢斷了兩根,摔趴在地上跟條狗似的,四周一片寂靜,不少人風中凌亂了,最後反應過來,飛快的奔過去,大叫起來:“夫人,夫人。”
秦氏撐不住,直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然後昏迷了過去。
頓時間,沈府的後院亂成了一團,沈荃也懶得理會沈青鸞了,直接的命令下人:“把夫人擡回去救治。”
說完氣狠狠的瞪了沈青鸞一眼,然後又命令下人把凌長歌和白嬤嬤二人給拉下去葬了。
沈青鸞張嘴還想說什麼,沈玉山卻伸手拉着她,搖了搖頭。
沈青鸞想了想,事情鬧到這步田地,再想糾出害死凌長歌的兇手是不可能的了,不過秦氏和沈青琳也沒有沾到便宜,這讓她心情多少好受一些。
秋院後面,很快空落落的,只剩下沈玉山和沈青鸞,還有流蘇等下人。
沈玉山拉着沈青鸞的手,溫聲說道:“鸞兒,天色不早了,還是回去吃點東西吧。”
沈青鸞點頭,想起先前沈玉山坦護她的事情,不由得向沈玉山道謝:“爺爺,謝謝你了。”
沈玉山搖頭:“傻孩子,是她們不好,不是你的錯。”
聽了沈玉山濃濃的透着親情的話,沈青鸞覺得鼻子酸酸的,然後她想到一件事,認真的問沈玉山:“爺爺,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沈玉山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向沈青鸞,月夜之下,他的瞳眸漆黑幽深,隱有憂慮之光,只是轉眼即逝,沈青鸞並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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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是不是不是沈家的孩子,還有我是不是和秦氏有仇啊,要不然她爲何處心積慮的針對我啊。”
沈玉山一怔,隨之擡眉慈愛的笑着開口:“胡說什麼呢,你是爺爺的親孫女,怎麼會不是呢,若是不是,爺爺如何會這麼疼愛你呢?”
雖然沈玉山如此說,但這個念頭。沈青鸞卻像被人植入腦海一般/
她不但不是沈家的孩子,還可能是和秦氏有仇之人的孩子,所以她纔會處心積慮的想害死她。
“鸞兒,你別胡思亂想了。”
沈玉山輕聲說道,沈青鸞不想讓他擔心,趕緊的搖頭:“嗯,好,我沒想,我就是餓了。”
“餓了,那還不快回去吃東西。”
“好啊。”沈青鸞伸出手套在沈玉山的手臂上,爺孫兩個人一路回去,經過秋院的時候,沈玉山目送着沈青鸞進去,直到門關了起來,沈玉山才重重的嘆息一聲,擡頭望天,天上烏雲罩頂,一片蕭沉,是不是有些事快瞞不住了。
他的心情沉重無比,緩緩的回自個的院子。
沈青鸞回了秋院,吃了晚膳後回房間休息。
昏黃的燈光之下,她像一隻慵懶名貴的波斯貓一般盤在榻上,懶懶的想着先前的問題。
忽地空氣中浮起一抹清雅如蓮,似有似無的幽香,這香味隱有藥香之味,。她只聞一下,便知道什麼人過來了。
正是雲澈,三天不見這主子,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沈青鸞懶懶的動了一下,朝外面打招呼:“雲澈,你怎麼來了?”
窗戶無聲無息的打開來,一道光影從窗外閃了進來,待到細看,卻見房內多了一張輪椅,輪椅之上端坐着的正是玉樹臨風,鳳姿絕色的雲王世子云澈,雲澈眉眼深邃,染了瀲瀲幽光,好似兩小簇的火花一般跳躍着燃燒着,脣角擒着優美的弧線,笑望向榻上的沈青鸞。
“鸞兒好自在啊,是不是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