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林生回到學校的時候,才恍然間發現,原來,今天已經是9月1號了,是正式開學的日子。
好在大四的課程比較少,今天沒有課,所以楚林生也沒有過於慌亂.去校園的食堂靜靜的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外加兩個雞蛋,便回到了寢室。結果剛好在臨開門的時候,見到了已經收拾完畢,準備去文慧小區上班的鐵柱。顯然,鐵柱今天是起來的有點晚了,因此兄弟兩人沒有說上幾句話,鐵柱便興沖沖的走了。
推開門,看見了正在鋪上鼾聲四起的楊大志。
從返校到現在,已經三天了,楚林生還是第一次回到寢室。仔細的環視了一圈寢室的環境,結果在楊大志牀下的那個以往總會擺放着神像的電腦桌上,發現如今放着一把棕色的木吉他。這讓楚林生感覺有些奇怪,印象中,大志是從不彈吉他的啊。
可能是因爲昨晚沒有睡多少覺的緣故,因此,進門不久後就覺得腦袋一陣發沉,也懶得去洗漱了,直接上牀睡了起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楚林生醒了,結果低下頭髮現了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但卻沒有彈出任何聲響的楊大志。
“大志,你怎麼了打算學吉他了”楚林生坐了起來問道。
“老大,你醒啦,怕影響你睡覺,所以我一直沒敢彈呢”頓了頓,楊大志繼續解釋道:“曉雪曾說過他喜歡看着抱着吉他的男生,所以在這個暑假裡,我什麼事也沒有幹,找了一個聲樂老師,學了四十多天的吉他。”
楚林生其實也是一個搖滾迷,於是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你學的咋樣了”
楊大志嘿嘿一笑:“還成,主要是我下的功夫多,這四十多天每天都得彈十個小時以上的琴,現在的水平雖說距離專業水準還差很多,但一般的曲子我都會彈啦”
頓了頓,接着說道:“過些天等新生軍訓完事,在學校的禮堂就會有一場迎接新生開學的慶典,到時候我打算報名,給曉雪當着全部新生的面唱一首歌”
“那你擅長唱啥,給我先唱一個試試。”楚林生睏意全無,興趣高漲的跳下了牀。
“我打算給曉雪唱揹包,我感覺陳奕迅的聲音挺適合我的”楊大志滿臉興奮的說。
“可那歌悲傷啊,不適合你給曉雪唱吧”
“嗨,管它呢,只要能唱起來好聽就行唄。”
“成,那你唱吧,我聽聽。”
隨後,楊大志還真的唱了起來。
先是一陣漫長的吉他前奏,還別說,這四十來天還真就沒有白練,楊大志的彈琴水平已經相當的高超了,儘管他那肥胖的手指不太靈活,但壓弦還是非常準確的,特別是在處理和鉉部分的時候,五根粗胖的手指忙活個不停,但音調還真就有那麼點意思。
可當前奏過後,楊大志張嘴開唱的時候,楚林生卻被狠狠的雷倒了,雷的外焦裡嫩。
楊大志的嗓子已經不能用破鑼嗓子來形容了,那根本就不是嗓子,不光聲線粗糙,就連發音也是特別的彆扭,同時還伴有嚴重跑調之嫌。
這一曲揹包下來,楚林生石化了,兩個耳朵嗡嗡直響,恍然間有種天旋地轉般的感覺。
“老大,我唱的咋樣”楊大志放下吉他,滿臉期待的問道。
“大志,想聽實話還是假話”楚林生嚥了吐沫,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波濤不已的心情問道。
“當然是實話了啊。”
“那好,那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你還是別報名了,更別給曉雪唱歌了。”
楊大志的神情瞬間就暗淡了下去:“老大,我唱的真有那麼難聽麼”
“何止是難聽,那簡直”話說到了一般,但卻被楚林生硬生生嚥了回去。他感覺這樣實在是有點太打擊人了。
“唉”楊大志重重的嘆了口氣,眼神有些絕望:“完了,我這琴算是白學了”
楚林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會白學呢,以後你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她彈曲子聽也行啊,其實你的琴彈的還是蠻不錯的。”
“光彈琴怎麼能行啊”楊大志眼前一亮,忽然問:“老大,要不我弄個樂隊咋樣,找一個唱歌比較好的的,我在一邊做伴奏就行了,這樣既能滿足曉雪讓我上臺表演的心願,而我又不用出醜了。”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但你去哪裡組樂隊啊。”
“老大,要不你和我一塊弄個樂隊吧”楊大志滿臉期許的問。
“我我不會彈吉他啊”其實楚林生一直以來還真就有個學吉他的心願,這個心願是在他高中時代就開始了,只不過那時候玩心太重,所以一直指望着到大學的時候再用課餘時間去學,可沒曾想,還沒等到大學家裡就出事了,所以這個心願也一直未能完成。
“哎呀,這個東西好學,要是想學成專業的得下苦功夫,而且需要很多年,但要是想弄成我這水平,有一個來月就差不多了。”楊大志繼續勸阻道:“等一個月後,新生剛好軍訓結束,到那麼時候時間剛好來得及。”
“可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時間練琴啊。”楚林生忽然想到了家裡債務的事。
“有時間就學吧,見縫插針,咋樣”楊大志的眼神中已是有了祈求的意味。
“好,大志,我跟你學”楚林生鄭重的點了點頭。
楊大志瞬間從地上蹦起,隨後還沒有等楚林生緩過來味,便衝出了門外。
楚林生更加懵了,不知道他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一個小時後,楊大志汗流浹背的回來了,而在他的後背上,則是揹着一把吉他。
楊大志將吉他包的拉鎖拉開,隨後將吉他從裡面拽了出來,來不及喘上幾口氣,便問楚林生:“老大,這個顏色你滿意嗎”
這是一把深藍色的吉他,外層被噴的漆,看到這把吉他的瞬間,楚林生便本能的想到了黃家駒93年在香港紅磡開的那場生命接觸演唱會,而他唱誰伴我闖蕩的時候,用的那把吉他就和楊大志手中此刻捧着的這把特別的像。於是作爲beyond迷的楚林生毫不猶豫的接過了吉他,興奮道:“喜歡”
楊大志心中大喜,但依舊片刻沒有耽擱,直接拿起了他的那把棕色的吉他,開始從最基礎的知識交起了楚林生彈吉他。
就這樣,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就在寢室中練了起來。期間,楊大志一個勁的誇楚林生的手指長的好,修長有力,和暑假時教他彈吉他的那個老師的手型很像,是一雙天生適合彈吉他的手。
還別說,楚林生不光手指適合彈吉他,在音樂上屬實有着一定的天分,這也是他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發現的。短短一下午的時間,他不僅僅將基礎樂理學了個通透,甚至連簡單的和鉉和也能比劃幾下,相對於一般的吉他入門者需要刻苦地練習一段時日兩隻老虎一閃一閃亮晶晶之類的曲目的人要快上許多。
兩個人甚至連午飯也沒有顧得上吃,就這麼一直練到了下午四點。
可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卻傳來了幾聲聲響。
“進”楚林生放下吉他。
走進來了一個高個子的人,是楚林生在大學期間關係很不錯的好友,邱天。
“林生啊,你可真有閒心,竟然在這彈上琴了。”邱天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剛剛從輔導員的辦公室回來,學生處已經將上學期的掛科名單統計出來了,你剛好掛了七科,你快要被開除了”
楚林生心頭一顫,暗道一聲不好,於是問道:“那吳老師怎麼說的”
“她什麼也沒說啊,我也是無意間從她辦公桌上看到的那個名單,你快去看看吧,沒準吳老師還能幫一幫你呢,這要是等到學生處的紅頭文件正式下達之後,那一切可就晚啦”邱天的聲音比較急。
楚林生點了點頭,隨後快速的去水房洗把臉,急匆匆的奔着輔導員的辦公室而去。
辦公室內,吳昕正在整理分配到自己名下的新生的入學手續,忽然聽到走廊內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着房門就被推開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讓她失望不已的楚林生。
楚林生嘿嘿一笑,向前挪動了兩步,沒說話。
“爲那個掛科名單的事兒來的吧”吳昕冷哼了一聲,接着說道:“這個我幫不你,在這學校裡,我是隻是一個小小的輔導員,沒有任何權利,你的處理結果,只能等學生處給出的方案了。”
楚林生將右手上的手套摘下,又向前走了幾步,道:“吳老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吳昕再次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什麼叫我見死不救是你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能你自己來吃了誰讓你上學期不參加英語考試。上學期爲了你,我厚着臉皮向你的英語老師要到了考試的範圍,還爲你輔導了半個月的時間,可你連考也不考的就走了,如今看着要被開除了才知道着急,我告訴你,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