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談熙心跳陷入停滯。
也許只有幾秒,也許更長的時間,她轉身看向顧懷瑾,準確來說,應該是易風爵。
面對這張和顧眠相似的臉,她做不到口出惡言。
即便,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上輩子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顧董的話,我聽不明白。”
“裝傻可不是什麼好招。”
談熙輕笑,不予迴應。
顧懷瑾丟下一句:“好自爲之,千萬別讓我找到證據。”然後,揚長而去。
談熙站在原地怔愣兩秒,旋即離開會議室,面色未變,只是眼神莫名泛冷。
嚇得秘書小姐後背發涼,忙不迭轉移視線。
談董好恐怕,寶寶的小心肝兒hold不住啊……
眼看電梯已經到了,再不開口很可能留不住人,被談女王強大氣場震懾到的秘書小姐只要硬着頭皮說明來意——
“……岑總說,她在辦公室等您。”
談熙皺眉,猶豫一瞬,還是擡步往董事長辦公室而去。
雖然知道岑朵兒心情不會太好,可一進門就有玻璃杯飛過來的狀況,還是讓談熙有點措手不及。
幸好,她躲得快。
但火氣也跟着上來,冷笑兩聲:“你發什麼瘋?!剛纔顧懷瑾在的時候,你怎麼不砸?也就只會窩裡橫。”
這話沒給岑朵兒留任何面子,秘書小姐聽到一半就匆忙退出辦公室,多年職業生涯積累起來的經驗告訴她,有些話不能聽,就算聽到也要把自己當聾子。
大神鬥法,殃及池魚。
她還是躲遠點爲妙。
“你說誰窩裡橫?!”岑朵兒一聽,本就怒意難平,此刻更是怒火中燒,大有燎原之勢。
談熙神色不變,還是平穩不驚的語調:“這裡除了我跟你,還有其他人嗎?秘書都比你有眼色。”
“你!”
無視岑朵兒幾欲暴走的樣子,談熙坐到她對面,還悠閒地翹起二郎腿。
“現在怎麼辦的?”岑朵兒冷靜下來,深呼吸,坐回去。
“什麼怎麼辦?”
“當然是對付顧懷瑾啊!”
談熙忍不住嗤笑一聲,“你說對付就對付,還真以爲像拔掉一顆大白菜那樣簡單?”
“當初馬景國不也……”
“你覺得顧懷瑾和馬景國能夠相提並論?”談熙反問,眼中逐漸染上冷酷。
從會議室出來,她心情就很糟糕,現在更煩了。
可惜,岑朵兒根本不會察言觀色——
“爲什麼不能相提並論?連老狐狸都被收拾了,還怕一頭小牛犢?”
“呵!你好歹也是個集團總裁,怎麼就不長腦子?”
岑朵兒再次被激怒,但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更狠的也聽過已經產生免疫,反正就只是瞪了瞪眼,鼓鼓腮幫而已,倒沒有像一開始那樣砸東西。
“談熙,別以爲你牛掰就可以隨便人身攻擊!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哦。”
“……”然後呢?!媽噠,就一個哦!
“顧家既然從兩年前就讓馬景國乖乖交出股份,不僅如此,還讓他心甘情願當了這麼久的傀儡,對方實力不可小覷。我們能收拾馬景國,是藉着他綁架程雨的契機,理虧在先,才能放開膽子對他拳打腳踢。可目前爲止,我們手裡根本沒有顧懷瑾的把柄,你以爲他會吃這個悶虧?”
岑朵兒陷入沉默。
談熙繼續說:“更何況,他是公司股份的合法持有人,一旦反撲,很可能直接毀掉岑氏。那個時候,你又打算怎麼辦?”
“……”
“其他話我也不多說,道理是一樣的,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說完,談熙起身離開。
這些門道,岑朵兒不清楚嗎?
她太清楚了!
正因爲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才更生氣!
一想到姓顧的兩年前,不,或許更早,就把主意打到岑氏頭上,她就恨不得弄死那家人。
兩年啊……
不是兩個月、兩天,預謀已久的蠶食鯨吞,如果不是談熙出手,可能……
岑朵兒不敢再想下去。
談熙提了車,直接開回蓬萊。
不遠處,一輛低調的商務奔馳裡。
美豔的金髮女郎坐在駕駛位,小心翼翼地透過後視鏡觀察boss的表情,沉默壓得她喘不過氣。
“跟上去,小心點。”
“是。”
談熙開出一段距離就敏感地察覺到後面那輛奔馳似乎在跟蹤她。
倏地,脣角輕勾:“易風爵?呵……”
“糟糕!”美豔女郎忍不住驚呼,“她發現我們了,在瘋狂加速……”
男人面沉如水。
三分鐘後。
“boss,抱歉,我不知道她車技這麼好……”
“自己找sam領罰。”
女人渾身一震,眼裡流露出驚恐,咬牙應了聲“是”。
易風爵側頭看向窗外,半晌,脣畔隱隱浮現出一抹淺笑:“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