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校，一個少將，而且他們身上穿的是外軍作訓服。”
“外軍？”方滿目露驚詫。
根本不可能啊！
昨晚十二點，以指揮部爲中心，方圓二百五十公里都被劃歸爲此次軍事演習的範圍，非參與雙方不得入內，當地居民也只出不進。
外軍怎麼可能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還指名道姓要見他？
“請他們進來。”方旅長沉眉冷目，嚴陣以待。
“是！”
很快，兩道人影由遠及近，最終於方滿和程剛面前站定。
“二位是？”
陸徵脫下頭盔，露出本來面目，“老朋友，好久不見，你一點都沒變。”
方滿愣在原地，雙眸圓睜，堪比銅鈴，好像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老朋友？
程剛心下暗忖，眼中透出一股狐疑。
下一秒，默然對視的兩人突然抱到一起，方滿激動地拍着陸徵肩膀，“好兄弟，你也沒變！不，更英俊了，又禍害不少小姑娘吧？”
陸徵退開，兩人握拳相抵，似乎曾經並肩作戰的默契又回來了。
“你回來了？！”方滿兩眼放光。
這裡的“回來”，當然是指回歸部隊。
要知道，當初雷神急流勇退，鬧得沸沸揚揚，連總軍區都驚動了。
可惜，還是沒能把人留住。
從那以後，“雷神”這兩個字就成了傳說。
如今再見好兄弟，又是一身突擊隊作訓服，方滿很自然地就往這方面想了。
“沒有，”陸徵輕描淡寫，“臨時被老爺子抓了壯丁，不得不走這一趟。”
方滿這才察覺不對，試探道：“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參加演習的大學生是我帶的兵，”話音一頓，補充說，“不對，沒有正式入伍，只能勉強算半個兵。”
方滿被他一番話驚到，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帶兵？！”
“嗯。”
“那羣菜……大學生？！”中途及時改口。
“沒錯。”
方滿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兄弟，你先讓我緩緩……”
陸徵眼裡閃過笑，轉瞬即逝。
這麼多年，真的是一點沒變……
良久，方滿才把前因後果想透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你來找我是爲了這次軍演？”
“不錯。”
頓時就把方滿氣得眼歪嘴斜，“好你個陸徵，這麼多年沒見，一見面就別有居心！得，好兄弟沒法兒做了。”
“我什麼都沒說，你就把我歸爲別有居心，方旅長，不妥當吧？”半開玩笑，半當真。
方滿扯了張椅子，大馬金刀坐下來：“行，給你解釋的機會。不過，先說斷，後不亂。我雖然是閃電旅的頭，但兄弟們槍桿子可倔強着，別想讓咱放水。”
他雖然以玩笑的口氣說完這番話，卻沒有丁點兒玩笑的意思。
演習是演習，交情是交情。
方滿珍惜和陸徵之間的戰友情誼，但不代表他會拿整個旅團的榮譽開玩笑。
陸徵拍拍他肩膀：“放鬆，我沒讓你放水，不用這麼緊張。”
方大旅長僵硬的肩頭瞬間耷下來，眼裡的緊張轉而被疑惑取代：“那你想做什麼？”
“借個地方。”
“啥？”
陸徵環顧四周，點點頭：“設備齊全，還有茶喝，不介意我們留下來一起觀摩吧？”
“你要留在這裡？”
“嗯。”
方滿厲眸半眯，到底是老戰友，彼此熟悉，當即看穿對方意圖：“你防我呢？”
陸徵笑而不語，儼然默認。
方滿氣極反笑，這貨怕他對那羣菜鳥做什麼，竟然直接殺到指揮部。
雖然他確實打算動手腳來着……
當下朝程剛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準備默默退出去，吩咐下面的人着手辦事。
不料，被人擋住去路。
他擡頭，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程剛微微一愣。
“你就是閃電旅的參謀長吧？幸會。”時璟伸手。
程剛出於禮貌，輕輕回握：“同志，你好。”
“忘了自我介紹，時璟。”
程剛一頓，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不待他細想，一直關注這邊動靜的方滿突然站起來，椅子被他不甚溫柔的動作抵開老遠，劃拉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朝時璟望過去，又扭頭瞅瞅陸徵，倏地朗笑——
“我說今天怎麼一起牀就聽見喜鵲在叫，原來是‘雷神’前任和現任隊長同時找上門。”
“方旅長。”時璟主動伸手，笑得像朵花兒，“之前就聽老陸提起過你很多次，一直沒機會認識，今天正好。”
“他提過我？”面色驟沉，佯怒，“說我什麼壞話了？”
“壞話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方滿一臉好奇。
“他說你柴。”
“財？”方滿瞪眼，“財”在四川話裡是“吝嗇”的意思。
時璟擺手，正準備解釋。
陸徵搶先，幽幽道：“骨瘦如柴的‘柴’。”
“嘶……”
程剛倒抽一口涼氣，還沒從“雷神隊長”這四個字裡反應過來，又爲陸徵的直言不諱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