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卡洛子爵談過之後，威爾找到了喬亞。
卡洛子爵畢竟是外人，坎佩爾家族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對方庫克家族上面。
對於艾伯特家族的瞭解肯定不及喬亞。
一見面，喬亞立即大聲哭訴。
“都是可惡的奧加力家族在背後搞鬼。”
果然是這樣嗎？
“沒想到一直以來頗受我們艾伯特家族恩惠，大人您在的時候，一直裝作我們忠實盟友伊夫林、奇奧拉和貝肯三大家族，都背叛了我們。”
忠實盟友？
你居然看得出來？
“他們斷絕我們的水源，侵佔我們的領地，出言污衊我們。”
還好，聽說並沒有正式開戰。
“現在我們只剩下一個艾伯特城堡堅守了，領地全部被佔領，世代受我們艾伯特家族恩惠的子民們，居然全部叛變了。”
恩惠嗎？
奴隸與奴隸主的恩惠？
你把人家當奴隸，就別想人家會對你抱有感恩之心。
“僕從都跑得差不多了，護衛也幾乎走光了，現在城堡中幾乎都是本家的人，連挑水煮飯都要師孃親自下手，那羣忘恩負義的混蛋！”
偶爾勞動一下。
體驗一下底層人民的生活也不錯，只要沒有生命危險。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開戰，也沒有動殺手，沒有攻打城堡，但斷水斷糧，劫持艾伯特城堡出入的車輛，城堡中已經淪落到吃樹葉啃樹皮了。”
沒人受傷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艾伯特城堡中的家產開始向坎佩爾家族轉移了，男爵大人開始考慮要不要放棄領地，逃亡月落城了。”
領地是每一位貴族的生命。
沒有領地的流浪貴族，地位比普通的商人高不到哪去。
尤其是之前坎佩爾家族的狀況也不太妙的情況下。
“威爾大人，您一定要爲我們報仇，給那些侮辱我們的人好看，尤其是那些背叛家族的傢伙！”
喬亞緊攥着拳頭，“我們爲他們開闢道路，修理河壩，看病送藥，還教他們呼吸法，教他們識字練劍，那些人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回報嗎？
會落到這個結局，確實出乎了威爾的預料。
原本以爲，會收穫一堆忠實的手下的。
“反對我們的是他們，最先投入敵人的是他們，現在圍攻我們的主力是他們，我們運往坎佩爾家族的家產多次被他們截獲，外面買的糧食也運不進城堡。”
“艾伯特城堡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城堡中充足的，也只有水了！”
“我來月落城，原本是爲了買糧食、布料、鹽油這些日用品的。”
“可我試了幾次，都在半路遇到敵人，東西都被對方搶走了，馬匹也死了很多，不少人都受了傷。”
“要不是坎佩爾家族的幫助，和大人您留下來的積蓄，我們早就餓死了！”
看着喬亞一副憤怒至際的樣子。
一副想要把所有敵人，所有叛徒都全部轟殺的模樣。
威爾知道這段日子裡，喬亞確實受了很多苦，艾伯特家族每一個人都過得很艱辛。
“你再也不用害怕了，我回來了，以後我們的生活只會變得越來越好。”威爾安慰着喬亞，“不是要送糧食回城堡嗎？你去準備吧，準備好了，我們立即出發。”
“是，大人！”
從小到大，喬亞從不懷疑威爾。
對於威爾，他心裡充滿了信心。
一直以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艾伯特家族的人，都相信只要威爾一回來，所有的困境都會迎刃而解。
坎佩爾家族中的不少人也是這樣想的。
而威爾也沒有讓他失望。
一回來。
聽說早上才返回月落城。
結果一下子就殺死了布肯子爵，迫使一直壓在坎佩爾家族的庫克家族臣服。
艾伯特家族的對手和庫克家族比，如何？
土雞瓦狗！
威爾既然能輕易解決庫克家族，那幫艾伯特家族脫離困境，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嗎？
“威爾大人，您現在是大騎士嗎？”喬亞憧憬的說道。
“不是。”
“可是我聽說您親手殺了布肯子爵啊？他可是大騎士。”
“不是大騎士就不能殺他了嗎？”威爾笑着，“你爲什麼不再大膽一點的想一想呢？你的老師我，實力可不只有那麼一點。”
“這……”
咕嚕。
喬亞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
再大膽一點？
實力不僅那麼一點？
考慮到威爾送他的聖階獅心咆哮，喬亞一下子瞪大雙眼，心臟狂跳着，“難道、難道……難道威爾大人您、您是聖騎士！”
“不錯。”
喬亞噗通一下子跪下，不斷的對着威爾磕頭。
“你這是幹什麼？”威爾皺着眉頭。
“不、不是，威爾大人我只是……”喬亞也說不清爲什麼。
只是一想到傳說中的聖騎士就在眼前，還是自己最尊敬的人，喬亞的膝蓋就忍不住彎下，頭像是小雞啄米一樣自動磕了起來。
“人的膝蓋，不要隨意觸地。”威爾也知道這種深入骨髓的奴性一時半會是解不開的，“你是我的妹夫，叫我大哥就好。……叫我老師吧。”
“好的，威爾大人。”喬亞的依然不打算改變。
“……算了，去吧，把東西準備我，我們立即出發。”威爾把喬亞打發出去了。
喬亞的反應着實讓他失望。
不過是區區聖騎士而已，居然直接跪下了？
喬亞不是路人。
不是對他一無所知的不相干人士。
喬亞是他的徒弟。
他的妹夫。
和他相處了整整三年，對他了解甚多的人。
可是——
又想到他心愛的大女兒，薇薇安的反應，尤其是鎮壓庫克家族，見識到他真正的力量之後的反應。
“區區力量，連人與人之前的情感都影響了嗎？”
“我血脈上的至親，我看着長大的徒弟，從小到大尊敬的長輩，所有的人，所有的關係，都被力量在不知不覺間腐蝕掉了。”
“人的感情，是這麼脆弱的東西嗎？”
心中的思緒一閃而過，威爾很快就釋然了。
“肯定是因爲十三年不見的緣故嗎？”
“時間纔是改變一切的元兇。”
“十三年啊，可以讓嬰兒成爲少年，讓少女成爲婆娘，讓中年人成爲老頭，讓老者走向墳墓。”
“十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