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一雪前恥II
“王爺,抓獲朝鮮官員數名,經俘虜確認,有朝鮮領議政趙東學在內。”
一說到朝鮮官吏,陳操頓時想起了之前圍攻北漢山城的朝鮮世子李㴏等人,隨後便想到了戰死在漢陽的李先雲:“朝鮮世子那幫人去了哪裡?”
“昨晚的軍報,他們得知建奴敗退之後立馬退回了漢陽,斥候回報他們正在加固漢陽城防,甚至還看見了咱們的火炮及火槍。”
徐孚遠文人出身,但現在對於朝鮮這個吃裡扒外的二五仔是深惡痛絕,恨不得吃掉他們然後拉出去。
“朝鮮世子等人就是一幫子螻蟻,頃刻可滅,原本我還想着奠定朝鮮基礎之後手段緩和一些,想不到他們還在做着朝鮮王李氏而爲的大夢,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們,去地府做朝鮮王吧。”
“王爺的意思是以趙東學等人來行事?”
“嗯,”陳操喝了一口稀粥:“去,把人帶來...”
趙東學的身份乃是朝鮮的領議政,僅次於朝鮮王,也算得上儒家入仕的先驅,只不過就是這種人,往往都是貪心不足。
“跪下...”
大明話他聽得懂,見到陳操之後,便跪了下去:“下臣朝鮮領議政趙東學,拜見涼王殿下...”
“朝鮮小人,蛇鼠兩端...”
趙東學大驚失色,慌忙拜下去:“殿下息怒,金人...”
“是建奴...”
“是是是,金...建奴,建奴兵鋒強勢,朝鮮國小力貧,實在是沒有能力擋住建奴的兵馬。”
陳操將碗放在一邊,一隻腳踏在墊腳木板上:“李㴏也是這麼告訴本王的。”
趙東學一愣,便道:“世子他...”
徐孚遠站立在側,陰聲道:“朝鮮世子大逆不道,聯合建奴偷襲北漢山城。”
好傢伙...
趙東學再拜:“彼時下臣被強行帶入建奴軍中,於此時實在是不知啊...”
“我大明王師一個將領死在了漢陽城內,另有數千名軍士,殺我大明王師,不知道趙大人以爲如何?”
趙東學沒敢擡頭,以往他在朝鮮國內作威作福,便是李倧都要忌憚他三分,而現在他的對面乃是明國王爺,搞不好被烹了都找不到地方訴苦。
“這...這...”
“李氏當誅...”
“啊...”趙東學擡頭,見着陳操那睥睨衆生的眼神,被嚇了一跳,然後慌忙點頭:“是是是,殺上國將軍及士卒,形同...”
“造反...”
“啊,是,形同造反。”
陳操並沒有單純將這個行爲扣壓在李㴏一人身上,而是直接扣在了李氏一族身上,目的就很明確。
而趙東學在陳操面前卻被牽着鼻子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陳操以五萬多人打敗了三倍於己的十七萬建奴軍隊,軍威大震。
這個情況下,自然沒有必要維護一個沒有機會成爲朝鮮王的人。
徐孚遠面帶笑意,陳操則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你倒是一個聰明人,也難怪能成爲領議政,趙敏姬是你的誰?”
陳操這句話含義太多,趙東學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所以愣了片刻,才趕緊回到:“她是趙氏一族,乃下官的堂侄女...”
陳操再問:“海東趙氏故舊遍及朝鮮各道,趙大人以爲,趙氏有沒有能力?”
趙東學心中狂跳,當年李氏立足朝鮮,不就是靠着投靠大明之後才上的位嗎?現在眼前這個明國王爺直白的說李氏當誅,便很有可能不再讓李氏當國王,而問自己這些,說不定...
更何況自己的族女被陳操收了,那麼...
“有有有...”趙東學立馬回答,生怕陳操變了卦:“願爲殿下效勞...”
“哈哈哈...”陳操終於不用板着臉了,然後鬆了鬆繃着的神經線,哼笑道:“此戰我大明大獲全勝,將建奴趕出鴨綠江只是時間問題,李氏跪拜我大明之敵建奴,當爲不臣,我大明絕不可能再讓李氏成爲朝鮮王,趙大人,海東趙氏能不能名滿朝鮮,還得你好好協助纔是...”
趙東學是歡喜的離開了陳操的大帳,及至他離去,站立良久的徐孚遠才憐憫的看着遠處的背影:“王爺,您又是何苦來哉,若是這廝知道了真相,豈不是連自我了斷的心意都沒了?”
陳操一臉的無趣:“你可有聽到我承諾他趙氏可以成爲朝鮮王了嗎?”
這簡直就是潑皮無賴的行事方式。
“倒也沒有,學生就是想到了萬曆援朝的事情了。”
沈惟敬乃是商賈出身,但骨子裡卻是典型的潑皮無賴,正是這廝,讓援朝戰陣打贏,也算是大功。
陳操沒有想到徐孚遠說的這個,便轉換話題:“午飯之後整軍,先讓趙東學行事,咱們兵壓漢陽,若是趙東學能打開漢陽城門,本王就給他趙氏在朝鮮的特權。”
漢陽城的確是螻蟻之城,連南京都不如,但城頭上畢竟有自己造的火炮,在三個師的傷亡都這麼大的情況下,陳操可不願意用人命去填步槍和火炮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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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颯颯,不過在朝鮮的十月內,這個風有些上頭。
陳操望了望漢陽城的北部山區位置:“估計要下雪了。”
“王爺...”
趙信策馬而來:“漢陽城門開了...”
“廝殺都停了?”
趙信搖頭:“沒有,喊殺聲還激烈的很,趙東學那廝貌似彈壓不住。”
“那就等...”
陳操在馬背上直了直腰桿:“等他們自己消耗,先不忙...”
抵達漢陽城外之時,城內便早已有了喊殺之聲,陳操索性便帶着人馬就在城外等候。
“想不到趙東學還真的有些本事,居然能夠漏夜混進漢陽城,還奪了兵權。”
陳操笑着看了看徐孚遠,然後舉起千里鏡:“我問他可有故舊,這廝明顯有些本事,連考慮都沒有就答應了,我便想他在漢陽城內一定還有助力,況且趙氏掌握朝鮮領議政七十多年,算下來,故舊定然到處都是...”
周立勳好似想到了什麼,便道:“李㴏是如何聯繫上的建奴?莫非?”
“是了...”徐孚遠若有所思的點着頭:“李㴏一定是藉助了趙東學的那條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亦或是知道,卻也不敢拿趙東學如何,況且漢陽城防嚴密,趙東學的目標這麼大也能混進去,若是沒有內應,我這徐字倒着寫。”
時間又過去了近一個時辰,這時一名滿身是血的朝鮮騎士策馬來到陣前,不多時趙信再來:“王爺,趙東學彈壓成功,已經抓住了朝鮮世子一行,並請王爺進城。”
陳操的千里鏡內看到了已經出城的趙東學,便笑道:“走罷,咱們該上場了。”
趙東學手裡提着一把刀,樣子有些兇狠,雖然是文官出身,但這人一旦見血之後,再懦弱的都會幹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殿下,下臣不負殿下期望。”
趙東學行禮下去,他身邊一個渾身是血的將領也跟着拜下去。
“這人怎麼有些眼熟?”
趙東學起身之後拱手:“回殿下,此人叫孔成,乃是世子翊衛司的右翊衛武官。”
“哦...”陳操恍然大悟,他見過孔成,只是想不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右翊衛竟然是趙東學的人。
趙東學再道:“孔成之父娶趙氏之女,雖如此,卻曾不與我趙氏相交...”
原來如此...
大家都明白過來,原來孔成是安插在世子身邊的暗探,陳操也有些佩服眼前這個老東西的手段,原來早就在世子身邊安插好了人手,還不準其家人與趙氏家人來往。
“李㴏人在何處?”
“殿下放心,自李㴏以下各級文武官員,包括申石俊在內,盡皆被俘,只管殿下發落。”
陳操自然是不想見到李㴏的,不過想到李先雲曾經還和自己交過手,便道:“李㴏罪在不赦,於李先雲及戰死漢陽的兄弟們骨灰前凌遲處死,以爲後來者戒...”
凌遲...
便是趙東學都打了個冷顫,堂堂朝鮮世子,居然落了如此的下場。
看着陳操那冷峻的眼神,趙東學有些話便不敢再說出口了,陳操安排了一下其它事情,便道:“趙大人,將你的親信及你認爲信得過的人,全部召集到成均館,本王有事囑咐你等。”
趙東學聞言大喜,然後屁顛的便帶着人去收拾殘局。
陳操看了看漢陽城牆,便道:“全軍進城...”
成均館內的松柏行館內,裡外站了至少七八百人,不過守衛軍士居多,大堂內有趙東學在內的朝鮮文武一百二十餘人左右。
“可都姓趙?”
面對陳操的詢問,領頭的趙東學朝着陳操一拜:“殿下,此都乃我海東趙氏及學生。”
“嗯...”
陳操不置可否的應了一句,然後便嚴肅的開了口:“白日你等都看到了李㴏的結局,本王不想再複述一遍,念及朝鮮數百年來恭敬的份上,本王纔沒有對爾等李氏官員大開殺戒。”
這是立威,現在刀槍都在朝鮮,你們誰不服氣盡管可以試一試。
“建奴被本王趕走,被大明王師趕走,是爾等的幸運,建奴猖狂,淫人妻女,濫殺無辜,禍亂朝鮮根基,實乃朝鮮百姓之厄運也。”
趙東學立馬搭腔:“天朝王師救朝鮮于水火,朝鮮上下當感激涕零,並立殿下長生牌位,四時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