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
聽着那端極度壓抑嘶啞的嗓音,靳橘沫心尖猶如被細針蟄了下,“容墨琛,你等我。”
靳橘沫登上直升機,情緒雖盡力平復,可仍然無法掩飾她臉上的蒼白和雙眼裡的紅潤鈐。
慕覃年看着她,深瞳眯了下,走到她面前洽。
靳橘沫眼眶澀痛,伸手抱住了慕覃年的腰,臉貼在他胸口,心情低落。
慕覃年身形一頓,漆深的眼瞳起了絲變化,卻不明顯。
攤開大掌揉了揉靠在他胸膛的腦袋,聲音低緩,“跟哥回家,就讓你這麼不高興?”
心臟涌出陣陣酸澀,靳橘沫轉過臉,額頭抵在他胸膛,“哥,我真的很愛他。”
靳橘沫嗓子眼啞得厲害,只要想到那人在電話裡無力喊她的名字,心就更刀割似的難過。
慕覃年落在她腦袋上的手微停,低眸盯着她白皙脖頸上因爲隱忍凸起的青色血管,濃眉緊蹙,“怪哥麼?”
靳橘沫閉緊雙眼,深深吐了口氣,緩緩從他胸前擡起頭,一雙桃花眼殷紅乾澀的望着他,蒼白的扯了扯脣,“不怪。因爲我知道,這個世上,哥你是最希望我得到幸福的人。
而且,你說過,你不會阻擾我和容墨琛在一起,我相信你。”
慕覃年盯着靳橘沫輕顫的嘴角,深瞳劃過不忍,伸手勾住靳橘沫的脖子,將她輕摟進懷裡,低聲嘆息,“傻姑娘。”
靳橘沫緊緊抱住他,紅着眼輕輕的笑開,“傻人有傻福。你看我現在,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還有兒女。我多幸福啊。”
慕覃年抿緊薄脣,深眸在某一刻浮出淺淺的笑紋,“相信哥,你會一直幸福下去。”
靳橘沫擡起頭,桃花眼盈亮單純的看着他,“能得到哥的祝福,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呵”
慕覃年到底還是笑出了聲,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子,“給哥灌**藥?”
“我說真的。”靳橘沫正經臉看他。
慕覃年反而笑得更大聲,寵溺又抱了抱她。
靳橘沫看着他笑,也跟着笑,只是心臟某個位置,卻截然相反的疼得厲害!
顧言得到某人的准許,第一時間便搭乘前往印尼的飛機,飛了過來。
到達容墨琛事先給他的酒店地址,已是深夜。
顧言興高采烈,腳步如風的乘電梯到了酒店總統套房。
站在套房門口,顧言激動得一張娃娃臉剋制不住的抖了抖,提前做好面部表情,顧言才伸手摁了門鈴。
一聲,兩聲,三聲
顧言連續摁了好幾次,套房內都沒有任何動靜。
狐疑的皺了皺眉,顧言掏出手機,翻出早先容墨琛發來的地址短信看了看。
的確是他現在所站的房間號沒錯啊!
難道已經睡了?!
顧言抿緊脣。
什麼意思啊?容老大明知道他要來,不等他自己就先睡了?太不仗義了!
顧言吸氣,鬱悶!
不死心的又連續摁了幾次,結果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顧言心死,拉着一張娃娃臉,想着先在酒店開一間房休息一晚,明早再來找他們。
顧言是滿腔熱情的來,灰溜溜的走!前後落差不要太大!
顧言喪眉答眼,唉聲嘆氣的走到電梯口,懶洋洋的伸手摁了電梯門打開鍵,垂頭喪氣的走了進去。
轉身,顧言拉着肩幽怨的盯着套房門,似要把那扇門盯出個洞來不可。
顧言已經認命了。
可就在電梯徹底闔上之際,他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顧言驚喜的瞪大眼,連忙伸手摁住電梯關閉鍵,都快感動哭了。
電梯們重新打開,顧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過來。身形矯健的閃進套房裡,嘴角大大咧開,露出白晃晃的八顆牙齒,搓着雙手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笑嘻嘻的關上房門,朝客廳走。
沙發上坐着的男人背對着他,房間裡充斥着濃烈的菸酒氣,顧言沒怎麼在意。
走了過去,走到男人面前,顧言纔看清男人此刻的臉色。
嘴角咧開的弧度一點一點收了回來,顧言默默吞了吞嚥喉,人已經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
不爲別的,實在是某人現在的臉色,足以用陰雲密佈,暴風雨前奏的黑霾來形容。
顧言頭皮繃緊,眼角這才掃到地毯上以及茶几邊東倒西歪的酒瓶,和菸灰缸裡堆得都盛不下冒出的菸蒂。
腦中警鈴大震!
顧言深吸氣,退到男人對面的沙發前站着,在心裡微微組織了下語言,才小心翼翼道,“容老大,一個人喝酒啊,好雅興。”
容墨琛擡起猩紅的黑眸冷冰冰的凝着顧言。
顧言臉一僵,慢慢放下手裡的旅遊包,忐忑的笑,“您慢慢喝着,我去看看兮兮和寒寒。”
顧言說完,飛快逃離了客廳,朝套房內靠近主臥的側臥走了進去。
只是很快,顧言便又匆匆走了出來,看着容墨琛的後腦勺疑惑的問,“容老大,兮兮和寒寒沒在房間裡?”
意料之中的,某人沒有搭理他。
顧言把目光落在了主臥的房門上。
難不成兮兮和寒寒跟小沫沫一起睡?
這樣想着,顧言朝主臥走了過去,手握住門把手的一刻,他心裡還是有些猶豫的,怕被某人剁手!
畢竟裡邊的人可是小沫沫,某人的心頭肉,要是他貿然闖進去,小沫沫沒穿衣服或是穿得很少被他看到了怎麼辦?
顧言眼珠子一瞪。
這樣一想,他不僅有被剁手的危險,雙眼也很有可能保不住!
顧言嘖了下嘴脣,到底沒敢擰開房門,收回握在門把上的手,在褲子上抹了抹,一步一回頭的重新走回客廳。
坐在容墨琛對面的沙發上,顧言看了眼閉上雙眼的某人,從茶几上拿了一隻紅酒杯,倒了半杯紅酒抿了口。
腦子極速運轉,分析現在的情況。
三更半夜,某人一個人坐在客廳抽菸喝悶酒,難不成是和小沫沫吵架,被小沫沫從臥室攆出來了?
但,小沫沫不至於當着兮兮和寒寒的面兒和某人吵架啊?
可如果不是和小沫沫吵架,還有什麼事能影響某人的情緒,讓他連借酒消愁的事都做出來了?
所以顧言最後得出結論,肯定是吵架了!
顧言看着對面鬼神都不敢靠近的男人,忽然仰頭將手裡的紅酒一口飲盡,砰的一下子將空酒杯放在茶几上,雙手分別撐在他兩條大腿上,正兒八經的盯着容墨琛,言辭懇切說,“容老大,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合,喝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容老大,你是我兄弟我才告訴你的。跟女人吵架,千萬不要講道理,認錯就對了!咱們是大男人,沒必要跟你一個弱女子爭對錯,顯得我們不大氣,不爺們!
而且認錯有個好處,就是能輕鬆平息女人的怒火,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夫妻雙雙滾牀單!”
顧言說着,特地停頓了下,看容墨琛的反應。
然而,容墨琛並沒有什麼反應。
顧言抿脣嘆息,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容老大,我坐了六個多小時的飛機,現在很累了,但誰叫我們是兄弟呢是吧,你都這樣了,我總不能不管你。
看你喝了這麼多酒,情況可能比我想得要糟糕一點。但是沒關係,認錯就好了。小沫沫畢竟給你生了兮兮和寒寒,你跟她認個錯不丟面。
而且不是我說你容老大,小沫沫脾氣那麼好的人都被你惹毛,把你趕出了臥室,肯定是你太欺負人小沫沫了,要不然”
顧言話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
瞪大眼看着對面的容墨琛。
容墨琛靠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搭在眼前。
身上的白色襯衣皺皺巴巴的,鈕釦解了三四顆,可領帶卻仍然鬆鬆垮垮的在他脖子上。
周身充斥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蕭條和寂寥。
這種狀態,讓顧言猛然響起了四年前,某人最灰敗的一段時間。
顧言太陽穴兩邊突突的跳,娃娃臉一點一點繃緊。
顧言猛地起身,朝套房主臥疾步走了過去,沒有猶豫,擰開了主臥的房門。
落地窗外月亮灑下的清輝透進窗口,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鋪上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顧言目光在主臥中央的牀上定格了兩秒,旋即瞳仁緊縮,呼吸繃住,偏頭盯向客廳的容墨琛,聲線有些粗,“容老大,小沫沫呢?兮兮和寒寒呢?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顧言邊說邊朝容墨琛走,一雙眼微微有些泛紅,急的。
畢竟這麼晚了,畢竟他又是這種情況,畢竟剛出了古靈漪綁架她們的事件
顧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着仍是默不作聲的容墨琛,忍了又忍,才忍住滑到喉頭的咆哮。
伸手抹了把眼睛,顧言拿起茶几上的紅酒瓶,猛地往嘴裡灌了幾口。
放下紅酒瓶時,顧言重重吸了口氣,驀地舉高手,將紅酒瓶砸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刺激的碎響,扭頭盯着容墨琛,啞聲低吼,“人呢?”
容墨琛拿下長臂,打開雙眼寂沉沉的看着顧言漲紅的臉,“走了。”
走了?
顧言瞳孔擴散,盯着他,“走去哪兒了?”
“c國。”
“”
顧言渾身一震,動了動喉管,看着容墨琛,“是慕覃年強迫的?”
容墨琛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顧言呼吸粗了粗,“總,總不會是小沫沫自願跟他走的吧?”
顧言話一落,就見容墨琛臉上露出一種讓他看得極爲難受的表情,心頭猛地往下沉了沉,顧言一屁股坐在容墨琛身側,皺着眉道,“小沫沫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怎麼能帶着兮兮和寒寒去c國?
那慕覃年再好,總不能陪她一輩子吧?能陪她一輩子,跟她過一輩子的人是你,不是什麼哥哥啊妹妹的!小沫沫怎麼就拎不清呢!”
容墨琛聞言,黑眸陰測測的盯了眼顧言。
顧言拉着臉,不滿的小聲哼道,“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是替你不痛快!而且我也沒說小沫沫什麼。”
容墨琛繃緊脣,“是兄弟,別在我面前說她不好,一句都不要說。”
顧言,“”---題外話---
三更。今天萬更更完啦。求個支持~~謝謝香之薰親的三張月票,以及15995781922親的九張月票。(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