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朝他看了眼,幾個跨步上前,跳進了車裡。
“哪兒?”肖南卿擰眉,將指間夾着的香菸擲在了車外。
“臨西醫院。”顧言說,嗓音沉沉洽。
肖南卿鳳眸眯了下,多年的兄弟他並沒有問他去臨西醫院的目的,打火,猛地打轉方向盤將車速提到最大鈐。
連闖了幾個紅燈,抵達臨西醫院一刻鐘的時間不到。
顧言和肖南卿從車上躍身跳出,朝醫院速度走了進去。
VIP病房區。
顧言和肖南卿剛從電梯裡出來,便聽到一道憤怒嘶啞的女聲從前傳來。
“容墨琛,不管你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生的,沒有我,就沒有如今的你!”
肖南卿和顧言往前的步伐皆是微頓,兩人的眉頭不約而同凝了下。
相互看了眼,肖南卿和顧言才朝前走了過去。
從顧言和肖南卿從電梯出來,容墨琛便覷見了,黑眸壓着滾滾寒意,冷聲道,“替我送方女士離開!”
咋一聽容墨琛突然開口,方靜禕愣了下。
腳步聲自身後越來越近,方靜禕怒氣騰騰的臉朝後轉來,目光掃到顧言和肖南卿時,臉色微變。
肖南卿半眯眼,斜挑薄脣,上前狀似親暱卻裹脅着強勢的半摟住方靜禕的肩頭,“時候不早了,侄兒送姨母回家。”
“別來這招南卿,我話還沒說完是絕不會走的。”
方靜禕嗔然的瞪了眼肖南卿,撥開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肖南卿笑笑,再次伸手扣住方靜禕的肩,“有什麼話姨母跟南卿說,這裡是醫院,吵到其他病房裡的病人不太好。”
“你會在乎吵到別人?”方靜禕哼道,雖極力剋制不像在容墨琛面前時的憤怒,可臉色到底也不太好。
誰不知道肖南卿,顧言,霍家兩兄弟跟容墨琛是一夥兒的?
平時難得偶遇一次,幾人都避着她,活像她多可怕似的!
這會兒卻突然對她表現得這麼親暱,不就是想把她哄走麼?!
方靜禕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皺着眉聳開肖南卿的手,凌厲的盯向容墨琛,“你想我走可以,你跟我一起走,否則休想!”
容墨琛冷扯脣,拉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方靜禕心頭一堵,握着拳便要跟進去!
卻不想她還來不及往前跨出一步,病房門便從裡關上,並且......她聽到了反鎖的聲音!
方靜禕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怒火洶涌的漫上雙眼,將她的眼睛暈得通紅。
眼看着她就要衝上去,顧言眼疾手快,跨步攔在方靜禕面前,笑眯眯道,“姨母,這裡是醫院。”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顧言又慣會插科打諢,和一些不着邊際底線全無的哄人伎倆。
說着說着,顧言便伸手握住方靜禕的手各種甩,臉上露出跟他年齡特別不搭的撒嬌。
方靜禕臉頰狠抽,嫌惡的抽出雙手,呼吸急急的歪頭看向關上的病房門,從顧言身側邁出一條腿試圖越過他往前。
顧言眯了下眼,不動聲色的往她腿邁出的方向挪了挪身體,重又將方靜禕攔在了身前。
在方靜禕怒衝衝的瞪向他時,顧言立刻對她露出“單純無邪”的笑臉,“方姨,您,您看這,在醫院呢,您這樣有失.身份,影響不好。”
顧言這句話卻像是刺中了方靜禕。
方靜禕雙眼竟是一紅,怨憤的瞪着病房門,輕哼,“親生兒子都不認我了,我還在乎什麼身份,什麼影響!”
顧言和肖南卿聞言,眉毛皆是略顯意外的往上挑了挑。
他們怎麼從方靜禕的語氣裡聽到了那麼一丟丟的失落和不是滋味來?
還真是,玄幻!
安靜的走廊,顧言肖南卿和方靜禕對峙了許久。
顧言和肖南卿不能用強把方靜禕帶走,而方靜禕又無法越過顧言和肖南卿靠近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深知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肖南卿道,“姨母,我送您回去吧。您有什麼話要跟容老大說的,可以告訴我和顧言,我們替您轉告。或者,您也可以改天再親自跟容老大面對面的說。”
“他今晚不從那扇門裡出來,我是絕不會離開這裡半步的!你們也不用攔我,病房門你們也聽到了,被他從裡面反鎖了。我根本硬闖不進去。我就在門外等着,我就不信他一輩子不從裡面出來!”
方靜禕語氣堅定,說完責怨的看了眼肖南卿和顧言,走到走廊一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肖南卿和顧言看着彼此,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耐和燥鬱!
如果她不是容墨琛的母親,他們倆分分鐘扛走之!
用浪費口舌麼?不用!
肖南卿眯眼盯着方靜禕看了幾秒,忽然勾了勾脣,吊兒郎當說,“那就沒辦法了,姨母您不肯走,做侄兒的又實在擔心您的身體吃不消,所以侄兒只好通知老爺子,麻煩老爺子三更半夜親自跑一趟醫院接您回去。”
顧言抽了抽嘴角,看着方靜禕忍氣瞪過來的模樣,擡起一隻手掩住脣,假咳,“我看也只能這樣了。”
顧言舔了口下脣,看向肖南卿,商量,“你打還是我打?”
“手機在車裡,沒帶。看來只有你打了。”肖南卿陰笑着看着顧言說。
顧言,“......”
反正好事都輪不到他,壞事他一個人扛就是了!賤人!
深吸口氣,顧言心裡各種牢***,可臉上卻一丁點都沒表現出來,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掀起眼皮一角瞅了眼方靜禕,見方靜禕神情緊張,鬱憤難平的盯着他手裡的手機,又忍不住咳了兩下,說,“現在這麼晚了,老爺子也不知道睡沒睡?不過睡下了也沒關係,反正有人接到電話回去叫老爺子的。”
“......”方靜禕繃緊嘴脣,眼看着顧言猶豫都猶豫一下,一下子撥出了號碼,把手機貼在了耳邊。
心臟凸跳了幾下,方靜禕憤懣的站起來,忍着一肚子火氣,咬着牙道,“我想了想,覺得南卿的話很有道理,今天太晚了,我改天再找墨琛說事情。”
頓了頓,方靜禕特不喜的分別看了眼肖南卿和顧言,嫌棄道,“你們兩個誰送我回去?”
“我,我送!”顧言舉了舉一隻手,諂媚的笑。
方靜禕卻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臉上!
看着顧言點頭哈腰的伺候老佛爺似的捧着方靜禕離開,方靜禕卻一點好臉色都沒有,肖南卿嘴角扯了下,無限同情顧言。
鳳眸掃向病房門,肖南卿眉心皺了下,走了過去。
站在病房外,他從門板上層透明玻璃看到躺在牀上生氣全無的靳橘沫,以及緊拽着靳橘沫一隻手,黑眸沉寂深凝着靳橘沫的容墨琛。
在來的路上,顧言什麼都沒說,所以他並不知道醫院裡是這麼個情況。
站在門口待了會兒,肖南卿才擡手輕敲了下房門。
容墨琛聽到聲音,這纔將視線從靳橘沫身上移開,朝門口看了過來。
肖南卿挑挑眉毛,容墨琛便明白,方靜禕應該已經離開了醫院。
沉滯了半秒,容墨琛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卻沒有讓肖南卿進病房,而是他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肖南卿疑惑的看着容墨琛,嘴角習慣性的微微卷着。
“險些流產。”容墨琛啞聲說。
肖南卿並沒能從容墨琛語氣裡聽出任何情緒,但他知道,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鳳眸縮緊,肖南卿不由再次透過玻璃看了眼牀上的靳橘沫,聲音暗了一寸,“發生了什麼?”
容墨琛沉默。
肖南卿皺緊眉。
“給我一根菸!”容墨琛突然說。
“......沒帶。”
肖南卿嘴角微顫,說。容墨琛頓了兩秒,纔再次開口,“有人將樑憶的死狀發到了她的手機裡。”
肖南卿不由倒吸口氣,“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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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琛盯着他。
肯定是看了!
沒看她現在也不會躺進醫院裡了。
肖南卿側身靠在牆壁上,鳳眸劃過冷凝,“是方女士乾的?”
容墨琛黑眸閃了下,“我剛開始也以爲是她,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如果不是他掌控的信息有誤,方靜禕應該到現在都不知道靳橘沫和樑憶以及古靈漪的關係,
就算方靜禕因爲樑憶的“暴死”遷怒到靳橘沫身上,她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告訴靳橘沫樑憶的死,或者用這種方式恐嚇她!
因爲在她看來,靳橘沫大約也是知道樑憶的死的!
而且在她心目中,靳橘沫的心裡足夠強大或者足夠歹毒,一張恐怖圖片而已,對靳橘沫能起多少的作用和傷害?
退一萬步講。
若是方靜禕,她大約是不屑於採用匿名的方式給靳橘沫發這張恐怖動態圖。
以她的風格,直接就用她的手機號碼發了。
裝神弄鬼不是方靜禕的行事作風,她要做什麼,只會採取面對面的直接方式!
方靜禕如果還有什麼優點,大概就是她還算磊落!
“那個失蹤了四年,如今仍然下落不明的傅木藍?”
肖南卿看着容墨琛,說出他的猜疑。
容墨琛黑深的眼瞳迸出嗜血的煞氣,聲線冷厲,“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方靜禕不可能這麼做,樑憶已死,古靈漪因爲親手將自己的親生母親推下海大受刺激,神經失常,變成了真正的瘋子,古姚秦已被送進監獄伏法,有生之年絕沒有重見天日的可能!
所以現在這些人都不可能是這次向靳橘沫發送恐怖圖片的幕後黑手。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傅木藍這一個可能!
“躲了快五年,再躲下去或許就真的能活下去了,可惜了。”
肖南卿冷繃着臉,語氣陰森森的說。
傅木藍有本事躲四年不被他們找到,若不是有人在背後幫她,便是她聰明絕頂。
這樣的女人,若是真想不被他們找到,只要不主動暴露,那他們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
然而現在,她貌似並不想再繼續躲下去了,所以出來挑釁他們的智商和忍耐力來了!
肖南卿冷惻笑了聲,“我好久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了!”---題外話---
四千,一更。還有一更六千字的。本來想寫好一起發的,但想想還是先發一章。姑娘們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