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晟其實現下十分害怕,他知道他一切都完了,他多希望自己也能編出毫無破綻的謊言欺騙她與父皇,但他也無比清醒地明白,父皇對他起了疑,他如何巧舌如簧,都是垂死掙扎。
但他也不願親口承認讓她失望,惟有沉默以對。
“晟兒!”沈寧難過極了,她一時受的打擊太多,身子竟有些搖搖欲墜。
東聿衡自後將她一把打橫抱起,“你還指望這畜生說出什麼人話來!”
東明晟渾身重重一顫,知道已喪失了敬重的父皇的全部信任,臉色蒼白如雪,心底如墜深淵。
沈寧坐回牀上,靠在東聿衡身上無聲掉淚,東聿衡悔不當初,自責不已地摟緊了她。東明晟聽着沈寧壓抑的哭聲,也默默垂下兩行淚來。
一時殿內死寂沉沉。
此時如意在外戰戰兢兢地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見陛下。”
東聿衡深吸一口氣,“讓她去書房等着,叫小張子再去把凌霄閣的請來。”
過一會兒,如意又在外頭道:“陛下,皇后娘娘說皇貴妃娘娘既醒着,皇后娘娘也想進來看望皇貴妃娘娘一番。”
東聿衡沉默片刻,恨恨地對着跪在地下動也不敢動的東明晟道:“好極,你將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母妃養了一匹白眼狼!”
沈寧難受地拍向他的胸膛,“他替我送解藥來了,他沒那麼壞……”
東聿衡冷哼一聲,誰知道這畜牲安的什麼心意,再者,惠妃身故恐怕也與他逃不了干係,但這些話他都沒說出來,只叫萬福進來把二皇子“請”出去在偏殿嚴加看管。
東明晟臨走前,還輕輕再說了一次,“母妃請儘快將解藥服下罷。”
孟雅進了內殿,沈寧已抹乾了淚,但眼眶還是紅紅腫腫的。
孟雅道:“皇貴妃這是怎麼了?生着病再哭一哭,身子骨哪裡來架得住?快莫哭了,如今既以發現是歹人下毒,找出解毒之方來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沈寧勉強才勾起了一抹笑容,“多謝皇后娘娘體恤。”
“唉,瞧瞧你,本宮看你這模樣兒也心疼得緊,莫說天家了。”孟雅拿出自己的絲帕爲她擦了擦額上的汗。
“皇后說有要事找朕商議,究竟是什麼事?”
孟雅看一眼沈寧,猶豫道:“陛下,皇貴妃病着,當讓她好生休養纔是,咱們還是移到別處去說罷。”
皇帝略一沉吟,點頭應允。他走之前,扶着沈寧躺下爲她掖好了被子,沈寧盈盈看着他,眼裡似有千言萬語。
皇帝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帝后到了書房,孟雅問東聿衡是否用了御膳,東聿衡這才發現天已灰黑下來了。仔細一聽,遠處還有兩聲悶雷。他竟是全無所察。
“朕還不餓,皇后有事便直說罷。”東聿衡喝了一口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