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聿衡大手撫向膝蓋上的一塊傷疤,“這又是怎麼來的?”她的身子上並不無暇,後背那一道刀傷還留着淺淺印子。
沈寧的視線順着望了過去,揚脣笑道:“小時候貪玩,摔了一跤,又等不及它自個兒長好,就硬生生地把它摳掉了,成了這副模樣。”
東聿衡原以爲有什麼故事,不想竟聽到一個淘氣小女孩的往事,不由一楞,而後啞然失笑,“你這野丫頭。”
沈寧一哂。
東聿衡又執起她的手來,“這凍瘡也總算好了。”
沈寧低頭,拿自己的指尖對着他的指尖,彈了一彈,輕聲道:“陛下怎麼小時候也被凍着了?”
皇帝看着那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手上起舞,輕笑道:“朕當時射箭之術極差,心中不服,大冬天的也偷偷練習。”
沈寧凝視他笑道,“總是個不服輸的。”
東聿衡捉住她的指尖,笑着傾下身子吻住了她。
不久,萬福在外求見,令人擡了一張花梨木桌進來,又將奏摺筆墨等物放置一旁,留了兩個奴婢在側,躬身退出。
沈寧見那高摞的奏摺,也覺東聿衡着實不易。
東聿衡摸了摸她的臉,“乖些,待過段時日朕帶你出宮頑一頑,再過一兩月就可去避暑山莊,那裡風景極好,你定是喜歡。”
沈寧輕輕地點了點頭。
東聿衡滿意地轉過身去批閱奏摺,沈寧凝望着他寬厚堅實的後背,閉眼在心中一聲嘆息。
男主子坐批奏摺,女主子橫臥睡榻,兩個奴婢隨侍輕揮羽扇,香氣襲人的內殿生出一種時光的靜謐來。
殿內安靜了許久,沈寧見他兩三次地扭脖子,自知他久了肩膀僵硬,於是坐起身來繞到他的後邊,雙腿企圖外八字跪坐,不意扯到了淤青之處,輕輕悶哼一聲。
“做什麼?”正沉思的皇帝猛地轉過頭來。
沈寧倒是嚇了一跳,頗爲無辜道:“我想幫你按按肩膀。”
“不必,”東聿衡放柔了目光,“朕不喜按肩。”他是不喜有人在他後頭離得這麼近,即便乏了也是讓奴婢揉按腳底穴道。“你別折騰,躺着是正經。”說着他又半軟半硬地押她躺下。
沈寧噘了噘嘴,東聿衡最愛看她這個小動作,一時難耐也不管奴婢在側,上前又偷了一香。
沈寧的臉微微一紅。
東聿衡坐正,握筆在奏摺上批“知道了”三字,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前些日子見了二皇子?”
沈寧坦然,“是了,就是那日去延禧宮,路上碰上了二殿下,便請他到這兒來坐了一坐
。”
“你倒是挺好客,”東聿衡道,“都聊了些什麼?”
“不過是關懷幾句,”沈寧坐起身來,“我聽二殿下說,賢貴妃降爲選侍,便不能養育皇子了,我只覺二殿下可憐,又想着皇后娘娘,德妃莊妃都有親子照顧,應接不暇,所以……”
皇帝微微偏了偏身子,棱角分明的側臉在燭光中看不睛表情。
“所以這幾****去昭華宮請安,仔細觀察了一下陛下的嬪妃,覺着惠嬪溫柔體貼,又曾夭了皇女,應是能一心一意照顧於二殿下,只可惜她出身不高……”
東聿衡轉過頭來,臉色隱晦不明,“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