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皮特森拒絕被動防守,與其被動地等待對方四分衛開始調動,不如主動出擊,打亂對手的跑動路線部署,在防守之中佔據上風。
果然,一個上步、一個衝撞,皮特森就成功地撞開了威廉姆斯,同時借用反作用力的慣性,兩個大步就靠近了正在提速的洛根。
一秒,一秒半,兩秒。
皮特森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以奔雷之勢殺向了洛根,然後視線之中就看到了陸恪的傳球飛奔而至,整個預判、出手、傳球的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即使皮特森提前出擊、提前移動,但還是落後了半拍。
洛根在胸口位置恰到好處地完成了接球,但皮特森的注意力絲毫沒有走神,降低重心之後,朝着洛根狠狠地衝撞了上去。
小個子角衛衝撞大個子近端鋒,這是非常有技巧的一個動作。皮特森的頭盔和肩膀瞄準了洛根保護橄欖球的雙手,而不是肩膀,重重地往上一撞,垂直方向的衝擊力瞬間就將洛根的重心掀翻了過去,同時,皮特森自己也失去了重心。
但就在此時,皮特森就注意到了及時補防的外線衛奧布萊恩-斯科菲爾德,從另外一側第二次對洛根形成了撞擊。
一左一右的兩波衝撞,製造出了驚濤駭浪的效果,然後皮特森就看到了洛根懷抱裡飛出來的橄欖球,他下意識地就伸出了雙手,試圖完成抄截;但隨後就意識到,自己失去重心之後,他正在慢慢地遠離橄欖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橄欖球落在了一個無人區,形成死球。
“該死的!”
皮特森表示了強烈的扼腕,儘管製造了傳球未完成,但沒有能夠更進一步地完成抄截,這着實是一個巨大遺憾。
站起來,皮特森沒有理會洛根,而是轉過頭,示威地朝着陸恪擡了擡下巴,眼底閃過一絲挑釁,然後轉過身,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防守位置。
剛纔的挑釁,他就是故意的。他不害怕陸恪朝自己的方向傳球,相反,如果陸恪害怕了,朝着另一側傳球,他沒有了表現的舞臺,他反而纔會無比失望。
作爲新秀,他需要這樣的表演舞臺,證明自己的實力,然後順勢成爲首發。既然聯盟想要吹捧陸恪成爲亞裔球員的代表,那麼他不介意踩着陸恪上位,證明他是一名優秀的角衛。
二檔十碼。
這一次防守,面對二檔長碼數的局面,紅雀隊的防守位置明顯提前,將整個壓迫感進一步收縮,給予對方進攻鋒線施加更多的壓力,製造更多的機會。
開球之後,皮特森再次主動強力前衝,與位置提前的安全衛阿德里克-威爾森完成了一個交叉換位,然後由威爾森對位威廉姆斯,而皮特森則一個內切,朝着洛根衝撞過去,壓縮洛根的跑動路線,就在兩個人即將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皮特森卻是再次一個錯身,沒有攔截和撞擊洛根,而是朝着擁擠的口袋飛奔而去——
此時,防守端鋒加來-坎貝爾成功地殺入口袋之中,而皮特森突如其來的上前施壓,更是在人數方面製造了絕對優勢,以超出三個人的強大對比,讓49人進攻鋒線陷入了手忙腳亂的困境之中,然後,陸恪就這樣暴露在了皮特森的視線之中。
後撤步,快速後撤步,面對坎貝爾和皮特森的雙重夾擊,還有整個支離破碎的口袋,陸恪無處可逃,只能快速後撤步。
但口袋四分衛之所以是口袋四分衛,而不是跑動四分衛,這是有理由的。陸恪的跑動腳步不夠靈活也不夠輕盈,甚至顯得有些笨拙,幾乎是一個呼吸的瞬間,坎貝爾和皮特森就已經拍馬趕到,眼看着擒殺就要完成了。
就在此時,陸恪腳底下一個拌蒜,狼狽不堪地摔倒在了地上。
擒殺還沒有完成,陸恪就自己製造了死球,然後他只來得及一個轉身,將橄欖球保護在了身下,下一刻,坎貝爾和皮特森就已經雙雙衝了過來,拍了拍陸恪的身體,確定死球之後,也沒有再繼續爲難陸恪——
自己持球摔倒,這已經夠狼狽了,他們沒有必要再繼續羞辱四分衛了。
菲尼克斯大學球場之內響起了一片嘲諷鬨笑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奚落着陸恪的狼狽和笨拙。下半場開始之後,前兩檔防守,紅雀隊的表現總算是有些回暖,這讓球迷們重新找回了信心,注意力也再次回來了。
皮特森站在了旁邊,學着澳洲土著一般,跳起了戰鬥舞蹈,瞪圓了眼睛,肆無忌憚地挑釁着陸恪的底線,似乎在說: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纔是我的實力,輕輕鬆鬆就可以完成碾壓!上半場比賽已經成爲了歷史,現在這片球場之上,我纔是主宰。
耀武揚威地炫耀完畢之後,皮特森也沒有理會陸恪的反應,轉過身,大搖大擺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三檔十六碼。
下半場開始之後,舊金山49人不僅沒有能夠打開局面、完成推進,而且還在損失碼數。整個上半場只製造了一次傳球未完成的亞利桑那紅雀隊,施加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頓時就讓舊金山49人陷入了困境之中。
不過眨眼的空檔,他們就陷入了三檔超長碼數的困局之中。
在橄欖球比賽裡,如此情況着實是再正常不過了,往往只是一個兩個小小的細節失誤,就可能導致三振出局,這和足球比賽是一個道理的——不是每一檔進攻都可以取得進球的,你來我往的較量之中,總是互相有所對抗。
陸恪重新站立了起來,耳機裡傳來了吉姆-哈勃的戰術安排,“跑球,將橄欖球交給馬庫斯。”
下半場的第一波進攻,49人的進攻起始位置是己方二十碼,剛纔損失了六碼之後,他們已經退到了己方的十四碼線位置,距離端區着實太近了,不要發力也不好推進,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導致安全分;而且這還是三檔十六碼的超長距離。
哈勃選擇跑球,意圖就再明顯不過了:以跑球往前拱幾碼,尋求一個更加合適的棄踢位置,放棄這一波進攻,然後重新安排進攻戰術,捲土重來。一來,這是下半場剛剛開始,沒有必要冒險;二來,他們還佔據比分的巨大優勢,沒有必要操之過急。
但陸恪的想法卻不同。
紅雀隊肯定能夠猜到如此想法,超過六成乃至七成概率,49人都會選擇跑球,他們勢必在跑球方面給予更多的注意力;同時也能夠完成短傳區域的覆蓋,並且進一步通過突襲的施壓,不給陸恪完成長傳的機會。
換而言之,紅雀隊面對三檔十六碼的防守,他們可以更加從容,進一步增加攻擊性。而49人的保守,則會進一步助長他們的氣焰。
在陸恪看來,對手的防守重點應該是突襲四分衛和跑球攔截,輔佐於短傳區域的覆蓋。自然而然地,他的長傳機會不會太多,那麼他完全可以選擇一個突襲短傳,找到洛根或者克拉布特裡,甚至是馬庫斯,以快速強力的方式撕開防線,取得更好的棄踢位置。
這比跑球來說,更加大膽,更加激進,卻也更加富有變化,讓對手無法捉摸。
陸恪僅僅只用了幾句話就將自己的意思解釋了清楚,哈勃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到,“老實說,你只是不想要在皮特森面前認輸吧?我還以爲你不在意呢?”
不等陸恪解釋,哈勃就當下做出了決定,“那麼,就按照你的說法做吧。但,注意抄截!如果抄截了,下一場比賽就換艾利克斯-史密斯上。”
哈勃本來就是一個富有冒險精神的教練。消極角度來說,這是下半場第一波進攻,沒有必要急功近利;但積極角度來說,即使這一波進攻失敗了,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抄截回攻達陣,那麼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再次重新奪回優勢。
哈勃屬於後者,骨子裡有着賭徒的血液。
“沒問題。”陸恪乾脆利落地應承了下來,迅速將隊友召集過來,完成了戰術部署。
如此出人意料的進攻戰術,但進攻組球員們卻習以爲常,沒有任何驚訝,確定了指示之後,就淡定地轉身完成了列陣,做好了進攻準備。
然後皮特森就注意到了異常,舊金山49人居然擺出了一個散彈槍陣型!
弗農-戴維斯上場,替換了凱爾-威廉姆斯,與洛根形成了雙近端鋒的戰術,弗農在內、洛根在外,兩名球員都位列在右側,兩個高大強壯的近端鋒頓時讓這一側變得臃腫起來;而相對應的是左側,克拉布特裡和吉恩依舊是一外一內地完成列陣。
更加離譜的是,馬庫斯干脆放棄了掩飾身份的打算,以槽外接手的身份,位列在進攻鋒線與弗農之間的位置,稍稍落後了兩步,明目張膽地擺出了一副全力傳球進攻的陣型,而且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在短傳區域強強對碰的姿態。
現在,舊金山49人就等於有五名接球球員了,那麼亞利桑那紅雀到底應該怎麼辦?
五名防守球員,對應五名接球球員;四名防守鋒線,對位五名進攻鋒線;兩名防守二線,防守後場突襲。
如果是這樣的話,防守陣型就完全被對手牽着鼻子走了,在進攻之前就已經喪失了主動,怎麼辦?他們應該怎麼辦?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