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次飛快地,衡量了一下得失,孤鴻子才豪爽地大笑了一聲,道:“有何不敢賭的?這個賭局,我接下了!”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賭局這就算開始了!老夫這就畫圈!”說完,醉夢生興奮地念了個口訣,將那腰間繫着的酒葫蘆,再一次地幻化成了一柄小巧精緻的仙劍,運起真元,在焦黑的土地上,畫起了圈子。
不大一會兒功夫,便勾勒出了一個正好三尺方圓的小圈子出來。
他悠閒的在那圈子裡站定,口中說道:“老夫這裡,已經準備好了。你切記得,不準用飛劍來攻我。其他一律不限,不管你是用拳還是用掌,只要能將老夫逼出圈外,都算你贏!”
“好!前輩,看招吧!”豪氣的喊了一聲,孤鴻子眼神猛然一肅,從他的右手掌上,猛然竄出了一團幽藍色的火焰,他身化流星,迅捷無比地向着醉夢生攻去,口中大喊道:“前輩,這第一掌,乃是我根據本派絕學“玄天上清訣”所自創的“玄真火琰掌”!你小心了!”
話音還未落,他那凌厲地一掌,已經攻到了醉夢生的胸前,可見他此時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空氣中,一股猛烈地熾熱之感傳來,正是那“玄真火琰掌”所引發出的熱流,玄瀟天閣的一衆弟子,皆驚駭地看着那氣勢如虹的孤鴻子,心中俱是敬佩不已,沒想到自己的師門前輩,竟能有如此高的掌力造詣。
玄瀟天閣,以劍術聞名於天下,其次乃是陣道。至於掌法,卻是少有人磨練,卻不想這孤鴻子卻是個涉獵極廣的怪才,不但劍術精深,便是連掌法也有所涉獵,今日一使出這“玄真火琰掌”,頓時便迎來了一衆弟子的喝彩。
那醉夢生見這一掌,來勢洶涌,也是心中大喜,高呼一聲道:“好掌法!”說完,他不敢怠慢,也是提起真元,貫注全身。伸出右掌,向着那孤鴻子,迎了上去。
“轟隆隆”一聲震響,從兩人的掌力交接處,傳了過來。這一刻,衆人都產生了一種天搖地動的錯覺,只覺得這兩大高手的正面對拼之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
一陣狂風,自兩人對拼的中心處,捲了起來,將衆人的眼睛給刮的無法睜開。
過了許久,待那陣狂風減弱,衆人這纔看清,對拼的兩人的狀況。
下一刻,一聲聲嘆息之聲,自玄瀟天閣的衆人口中發出。
其中一個年輕人,沒能沉住氣,張口嘆道:“唉!沒想到孤鴻子師叔,竟沒能將這魔頭擊退一步!真是…….”
聞聽此言,另有一人馬上反駁道:“師弟住口,你沒看出,咱們師叔這第一掌,只是用來試探的麼?等着看吧,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呢!”
孤鴻子收回掌勢,凝重地望了圈子中央的醉夢生一眼,心中想道:“糟糕,我中計了!”
此時,他才終於識破,這醉夢生的計謀。
修道之人,多以內家真元見長,但即使真元最深厚者,單以肉身之力算來,也不如魔門中人的肉身之力強橫!
這,是恆古以來,兩派修行的側重點不同,所造成的。
而這醉夢生又是千年前,就已經成名已久的大魔頭。
那個時代的魔修,肉身強橫之力,還要遠超今日的魔道修真許多。
方纔孤鴻子情急之下,竟忽略了這一點,實在是太大意了,此時他再想翻悔,卻怕會遭到天下人的嗤笑,就是心中明明已經知道中了計謀,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孤鴻子盯着醉夢生的臉,看着他臉上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心中不由大爲火起。
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地老頭兒,端的是個老奸巨猾之輩,竟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想到了這等以賭局來詐騙自己的脫身之策。
這次自己,實在是自己太大意了......
氣惱了片刻,孤鴻子便又恢復了理智,他畢竟也是一派大教的掌峰真人,低下頭思索了一番後,才衝那醉夢生話裡有話地道:“前輩,好功夫!”
醉夢生大笑道:“承讓了,還有兩招!”
孤鴻子提氣凝神,知道了這醉夢生肉身厲害,心中再不敢有一絲的輕視,運起了全身真元,又是提起一掌,道:“接我第二掌!”
這次,他距離醉夢生極近,也沒有再身化流光,只是就這麼樸實無華地,舉起雙掌,控制着真元,緩緩地向着醉夢生的胸前拍去。
剛纔那第一掌,乃是聲勢浩大,看上去華麗非凡,但實際上,卻並不是多麼了不起。
而這第二掌,乃是孤鴻子極力控制着真元發出的,爲求一擊必中,他不敢讓自己的真元,有一絲的浪費,因此,這一掌看上去雖平平無奇,實則暗濤洶涌!
醉夢生這時,也收起了自己的嬉笑神色,看到這一掌襲來,知道必須全神應對,當下,他也是一臉凝重,緩緩地伸出了雙手,和這一掌碰撞在了一起。
“波”地一聲輕響,從兩人的雙掌交接處傳來,空間中,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然後衆人只覺的眼前一花,那醉夢生便身子一個踉蹌,向後“登登登”地,連退了四五步,正站在了,他所畫的圈子,內側的最邊緣處。
此時,彷彿只要再來一步,就能讓他退出圈外。
玄瀟閣衆弟子,見到這種場面,雖不明白,爲何這,看起來平平無奇地一掌,竟能讓這醉夢生如此狼狽。但人羣中還是發出了一陣陣地歡呼之聲。
衆人都覺得,只要再來一下,那醉夢生便必輸無疑,因此都是大喜。
便在玄瀟閣上下,一陣喜氣洋洋之時。
那孤鴻子,卻忽然一臉頹然地退後了數步,低下頭,艱難而又不甘地說道:“不用比了,我輸了!”
“什麼?”玄瀟閣一衆人大驚失色,都不明白,爲何眼看師叔就要贏了,卻偏偏自己卻認輸了。
當下,衆人都是一臉不解地看向了孤鴻子,希望他能給衆人一個解釋。
卻不料,那醉夢生倒是先哈哈一笑,衝着孤鴻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讚道:“好厲害的後生!居然能將老夫逼到這種程度,不過,這也是你的極限了吧?”
孤鴻子願賭服輸,此時倒也不矯情,點頭道:“不錯,方纔那一掌,已經是集我畢生之力的一掌了,前輩你能在只用了七成功力地情況下,就化解掉我的掌力,的確不愧爲魔教的一代宗師,剩下的一掌,已經不必再比了,我認輸!”
“哈哈哈!好!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便是最好,老夫今日便離去了,記得你還欠老夫二十缸美酒,日後可差人給我送到枉死崖!我在那裡等着呢!”
說到此處,他便要縱身遁走,但又像是忽然想了什麼一般,身形頓了一下,又折轉過身,衝着遠處地柳辰劍,眨了眨眼睛,語氣真誠地說道:“哦,對了!救老夫脫困地那個小子,你且聽着,老夫並不是殺害那二百多個凡人的真兇!你若信老夫之言,日後可來我焚天聖教找老夫飲酒,老夫恭候你的大駕!哈哈!哈哈哈!”
說罷,不等一臉驚愕地柳辰劍做出回答,醉夢生便化作一道流光,在玄瀟天閣數十人不甘地眼光注目中,向着極東方的天際處,疾速飛行而去,不消眨眼地功夫,便消失在了天邊的茫茫雲海之中。盞茶功夫之後,青天白雲之下,便再也看不到了他的身影……
待那醉夢生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了遙遙青天之外後。
玄瀟天閣的,一衆年輕弟子,這才反應過來,竟讓這大魔頭,在衆人地眼皮子低下,就這麼從容的跑掉了!
一衆弟子,皆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自入了玄瀟天閣之後,仗着門派的威名,還從來沒有怕過什麼。
因此,都沒成想到,今日,在大名鼎鼎地孤鴻子的帶隊下,竟會目送着一個魔教的護法,就這麼囂張地離去。
衆人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這個意外地結果。
孤鴻子見衆人,面色上都有着,少些的憤懣之色,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嘆,心中暗道:“這些年輕人,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在門派內待得久了,還是缺乏歷練啊!如此受不得挫折,將來怎麼能撐得起,這偌大地一個玄瀟天閣?今日,還需提點他們一二纔是!”
想到這裡,孤鴻子面色一肅,衝着身邊的一衆弟子道:“本座知道,你們心中現在一定很失望,覺得是我,放走了那醉夢生,對嗎?”
他此時語氣雖說淡然,卻透着一股莫名地威嚴,令在場的衆弟子,心中皆是一顫,這纔想起,傳聞中,這位孤鴻子師叔的脾氣,可是一向暴躁的很。
當下,一衆弟子,一個個都收起了,剛纔臉上顯露出來的不滿之色。個個躬身向着孤鴻子行禮,齊聲道:“弟子不敢!”
孤鴻子聽罷,冷哼一聲,道:“有什麼不敢的?我玄瀟天閣弟子,心中有什麼想法,怎可畏畏縮縮地藏着掖着?你們心中有不平,本座知道。可是大家更需要明白,修道一途,原本便是與天地爭鬥,和萬物鬥法!”
頓了頓,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又道:“既然是爭鬥,便難免有勝有負。如果僅僅因爲今日的一點挫折,便喪失了修道之人那勇往直前的勇氣,便與一介凡夫,又有何區別?”
看到門下弟子,已經有那麼一兩個人,露出了恍悟釋然地神色,孤鴻子心中才略微舒服了一些,接着衝他們道:“當年的焚天魔教,勢力之大,還要蓋過我們正道許多!今日這醉夢生,其實也只是魔教總勢力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凶殘的魔道妖人,還要比這醉夢生兇殘萬倍!但,難道我正道修真之人,便會因爲敵人地強大而退縮、頹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