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之上,三足金烏三聲啼鳴,聲徹瀛淵大陸,影響最深的還是驪山帝陵。
驪山半山腰,寂靜百年,於今夜再次抖動!
半山腰,陵宮遺址,顫動搖晃,山體開裂,一座宮殿的屋頂浮現而出,霞光萬道,夜如白晝。
屋頂飛昇,漂浮在半空,牆體、樑柱,從四面八方匯聚。
嬴朕白妶閃身站在青銅門內,安靜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牆體在他們的面前拼組,牆柱也是由虛無到有,在香火之力的牽引之下,榫卯合一,契合成殿。
霞光收攏,香火消散,一座巍峨的宮殿出現在嬴朕夫妻面前。
殿如咸陽宮,名曰驪山祀殿。
驪山祀殿和青銅門之間是一道清澈的環殿溪水,其中睡蓮四季常青,兩者之間以雲棧相連。
“果然是燒之不燃,驪山帝陵雖然自父皇登基便開始修建,中間因爲征戰六國而停頓了多次,最終由丞相李斯重新設計,少府令章邯監工才擁有了這最終的形態,李斯之才,不下於韓信蕭何,可惜我父皇待他不薄,他最終還是走上了歧路!”
嬴朕望着眼前驪山祀殿重新出現,一如方修建竣工,想起丞相李斯,甚是嘆息,此等大才,不該有如此結局。
商鞅之殤,乃是嬴姓無奈,但是李斯之死,皆是咎由自取!
白妶道:“其才遮天者,大有人在,能夠善終者卻寥寥,無論是自身德行有虧,還是外界迫害,終究還是遭了天妒,那便是他的命數!”
“有才者無善終,這便是天數!”嬴朕擡頭望向上蒼,他並不知曉天上是否真有神仙,但冥冥之中他清楚,那星河深處生活着一羣人,註定要和他們有一場宿命之爭,不止是因爲他們殺了俞師!
他要努力變強,在最終決戰來臨是可以和對方匹敵。
夫妻二人關上青銅門,進入帝陵內。
帝陵內,長明燈閃爍,依舊昏暗。
嬴朕指間火花劃過,彈入鯨魚油燈內,剎那間,晦暗的帝陵燈火通明。
燈光蔓延,照亮漫長的陵道。
陵道的盡頭並不是終點,嬴朕見過帝陵的設計圖,他知道通往帝陵寢宮的道路是三虛一實,南北東三條皆是十死無生的殺局死路,只有山腰進入的西路纔可以達到寢宮。
西路同樣殺機四伏,不過卻是九死一生!
嬴朕在李斯處見過設計圖,自然知曉道路上的殺機如何避免。
嬴朕帶着白妶一路點腳騰身,暢通無阻,沒有觸動任何一處機關。
陵道九轉,入十八門,他們夫妻二人終於來到帝陵中央所在的寢宮。
寢宮內,水銀成河,匯成一座如咸池般的湖泊,湖泊分流衆多,密佈整個帝陵。白妶望着寢宮內,並無秦皇棺槨,她問道:“棺槨沒在寢宮,父皇難道真如外界所言,是神秘消失了?”
嬴朕道:“棺槨不在寢宮,卻在帝陵內,它應該是出巡去了!”秦皇的棺槨便漂浮其上,由墨家打造的九頭三足金烏牽引,遊離在帝陵之內,每年會迴歸寢宮,待上三日。
“出巡?”白妶不解。
嬴朕道:“父皇的棺槨有墨家機關打造的三足金烏牽引,遊離帝陵,暗合黃道之數,每年只會在寢宮待上三日。”此等消息,還是當初他陪着父皇批閱奏摺,無聊翻弄他老人家的書架時,在一處密函內發現的。
“竟然如此,哪我們到何處去尋覓父皇的棺槨?”白妶驚奇,詢問道。
“棺槨出巡,每年皆會由西方的水銀河支流開始,自東方迴歸寢宮,此時正值深秋,父皇的棺槨應該快到東方配殿青帝宮!我們到那裡去等它!”嬴朕飛速的回想當年的情景。
他拉起夫人白妶推開東方甬道,直奔青帝宮而去。
外界,麒麟海峽嬴州畔,許負在中軍大帳中甦醒過來,她臉上包着白布,身體疼痛,難動分毫,石子之傷根本難以傷及她,她主要還是受到嬴秦氣運反噬。
虛弱的她四肢癱瘓,七竅流朧,許負乃是修道之人,自是熟悉不過。
天人五衰!
容顏老去,身體佝僂,周身惡臭!
許負一臉的恐懼,想要掙扎,可惜身體難動分毫!
她強忍着傷痛,滄桑沙啞的喊叫道:“來人,來人,本候要見亭長千歲!”
侍奉在大帳之外的兵丁,掀開簾子,應道:“亭侯勿急,已經有人去給您通傳亭長了!”寒據在離去時,便吩咐許負甦醒過來要第一時間通知他,並安排兩名兵丁,一內一外的守護着許負。
只是隨着時間推移,許負的周身開始出現惡臭,賬內的那名兵丁難以忍受,只得在賬外等候。
方纔許負沙啞的聲音傳出,那名賬內守候的兵丁便第一時間去通知寒據。
不多時,寒據到來。
賬外的那名兵丁,遞上一副絹帛。
寒據詫異,以目瞪他。
那士兵道:“千歲,您拿着,等會有用!”
“嗯……”寒據長嗯一聲,有些不悅,不過還是接過白絹,揣進袖袋內。
中軍大帳以掀開,一股惡臭鋪面而來,簡直比平常的老人味還要難聞百倍。
寒據何曾聞過此等惡臭,臉色蒼白,五內翻江倒海,急忙轉身跑到大帳一側,大吐特吐。
不多時,他才以白絹捂着口鼻,有些畏懼的走入大帳內。
病榻之上,許負原本晶瑩剔透的肌膚,蒼老幹枯,皴皮如樹,不成人樣。
寒據望着眼前的場景,有些憐憫道:“許神相,你這是?”
許負沙啞道:“遁一入世,嬴秦將興,本候遭受到氣運反噬,提前開始了天人五衰,殿下一定要救救我!”
шωш▪ тt kǎn▪ C 〇 寒據問道:“不知神相,需要寒據做什麼?”
許負道:“其實既是救我,也是在救你大寒!既然遁一入世,那就說明秦皇帝陵已經開啓,那百萬大軍即將甦醒。百萬大軍出世,那可都是秦皇麾下的百戰之師,皆是虎狼成軍,大寒根本難以抗衡,必然摧枯拉朽,六軍辟易,所向披靡,或許不用一年,嬴姓族長便能混一大陸,再立大秦!”
寒據眉頭緊蹙,焦急的詢問道:“寒據該如何做?”他因爲有些焦急,竟然拿掉了白絹,方拿開,意識到不對,又立刻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