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周圍那些因香火變化,而讓修爲突破的多數都已醒轉,一個個都認真的望着正殿內。此時正殿已然封閉,尚未推舉出族長,是不會開啓的。
大族老說完,率先做起榜樣:“兩位後輩都是我嬴氏傑出人才,選誰都很犯難,不過經過我這些年的觀察,我更看好嬴嬰,昔年他以三世之尊,無上魄力,誅殺趙高一系,爲我嬴氏迎得了關鍵的喘息機會,我相信,未來他同樣可以以大智慧再次將嬴氏帶上新的高峰。如果二選一的話,老朽更看重嬴嬰。”
大族老表述完自己的意見,再次回到他的位置,他雖然耷拉着眼皮,卻是用餘光總覽着全局。
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將其餘六大族老望在眼裡,至於嬴徐和嬴病已,以及先後兩任大祭酒,他相信,等所有族老表達後,以他們的聰明,知道該如何做?
至於嬴嬰,以他奉祀官的職務本有一票之權,現在既然要爭奪族長之位,那就沒有他的事情,他只能和嬴徐一起靜待結果。
三族老站在下方,有些心不在焉,他所期待的人選沒有出現,此次族老會於他而言,便沒有那麼的吸引人了。
不過方纔大族老的率先發言讓他有些詫異,好奇的用餘光掃了一下他和嬴嬰,嘴角泛起一絲怪異的微笑。
要知道昔年嬴氏百廢待興,許多人挑起旗幟想讓嬴嬰兼任族長之位,當時的族老們以族長和帝位不可兼得而拒絕。
不過嬴嬰在族老們表態前,申明自己不會接手嬴氏族長之位,只願意在祖祠安心做一名守祠人,每日爲祖先灑掃供奉。
族老會見他態度虔誠,又對嬴氏有大功勳,便順理成章賜予他奉祀官一職。
奉祀官,一個家族很重要的位置,除了宗正和大祭酒,就屬他了,只要大祭酒不是嬴氏族人,在對內的時候,他是足以比肩宗正,屈居族長之下的。
三族老沒想到如今嬴嬰居然一改昔日的諾言,開始角逐族長之位,更是說動大族老爲他扛旗。
大族老如此迫不及待的表態,那些中立的,會很自然的想他們靠攏,例如六族老,他在七位族老之中就是一直不偏不倚,現如今在下方站着,目光開始在嬴嬰身上游離,心態開始活絡。
大族老的一番站位,雖然他可以美其名曰拋磚引玉,卻也如他所願,讓一些族老陷入了深思,立場開始搖擺。
有搖擺,有思索的,自然有看不慣的,就如七族老,見他表態了,很是不爽,立刻站出來反對。
“我……”
七族老尚未說出口,就聽到一人搶先表態:“我贊同大兄的意見,我選嬴嬰。”
七族老見四族老居然打斷他的話,率先表態,他怒目而視,可惜四族老好歹是其兄長,打斷他的話,雖然不禮貌,卻無從駁斥指責。
只能幹受着!
七族老憋屈的面紅耳赤,趕緊搶先說道:“我……”
“我也附議,二選一,肯定是嬴嬰更適合。”七族老再次被打斷髮言,這一次年齡更大,是二族老,那是除了大族老和三族老,在七人中最有威望的人。
“欺人太……”兩次三番被打斷,七族老甚是生氣,要不是嬴虔在場,且身處祖祠,他早就直接爆髒話。
他甫一張嘴,話尚有一半在嘴中,就聽到那邊一直沉默的六族老打斷他的話,說道:“既然各位兄長都表態了,我也說說吧,按照經驗和能力,無疑是嬴嬰最爲合適,也是我們大家最爲看重的,我也同意嬴嬰接任下一任族長。”
六族老說完,也沒有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繼續沉睡在他自己的世界。
七族老回頭朝前方六族老怒目瞪了一眼,趕緊說道:“我支持嬴徐,我覺得這小夥子有幹勁,就比嬴嬰強多了!”
要說七族老真看重的還是嬴嬰,只是他就是看不慣大族老幾人,每逢表決必然和他們唱反調。
三族老眼皮都沒有動,好像方纔發生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雙手攏在衣袖裡,好似睡着了。
隨着七族老的表態,祖祠陷入了寂靜,沒有人在說話,嬴虔的鼾聲變得格外明顯。
大族老擡頭望着五族老說道:“五族弟,你的意見呢?”三族老修爲和威望不下於他,他並沒有詢問他,而是繞開直接朝五族老詢問。
五族老有些內斂,不過話說的很直很中肯:“既然大族兄問到了,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嬴嬰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是他這一代的佼佼者,既然他已然是三世,那就坐好俗世的帝位,我嬴氏早晚還是要君臨瀛淵大陸的,我個人就很喜歡他的那篇祭祖文,現如今又是我嬴氏祖祠的奉祀官,我個人以爲他不適合嬴氏族長之位,我選嬴徐吧,小東西雖然能力不是很行,不過在咸池,我們幾個老傢伙的眼皮子下,我想也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嬴徐站在正殿門口望着,一直嘀咕着,總覺的不對:“病已,你確定你的安排沒有問題,你能保證我能當上族長之位?”
他有些疑惑的詢問嬴病已。
嬴病已拄着柺杖有些懷念的望着嬴嬰,說道:“之前是十拿九穩,現在我卻是拿不準了,當年的那個三世陛下回來了!”
雖然消沉的嬴嬰溫文爾雅,有長公子扶蘇的風采,卻不是嬴病已所喜歡的,他所敬佩的那是當時有魄力挽國家之危亡,和他嬴病已一起出奇謀,行鐵腕,斬趙高,戰寒、象二族的三世陛下。
嬴病已望着袖手站在嬴虔身邊的那個男人,面若寒霜,目中帶着鷹氣,大有指點江山的氣魄,隱隱有帝王氣度。
“之前你們答應我的話,難道不算數了?”嬴徐質問。
嬴病已說道:“今日的祖祠有些不對勁,不過族長之位看來是要落入三世的囊中,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相應補償的。”
“不知三族弟的意見是?”大族老溫和的笑問。
三族老擡頭,睜開雙眼,沒有望向大族老,而是恭敬的抱手一禮,行了一個後輩禮:“不肖子孫嬴翦郢,想聽聽老祖的意見?”
嬴虔在椅子上咂摸了一下嘴,並未迴應。
三族老再詢問:“望老祖解惑?”
嬴虔尚未迴應,大族老就說道:“老祖正睡得香,你又何必打擾他老人家?”
三族老不問,依舊執禮,等待。
嬴虔動了一下身體,只聽他嘟囔了一句:“嬴朕那小崽子。”嘀咕這一句,又沒了下文,鼾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