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朕、白妶膩歪片刻,舒緩了一別多日的相思之情。
霍驃騎見狀,趕緊上前,稟報道:“主公,根據您和百里先生制定的部署,所有被威脅的嬴姓族人全部救下,無一傷亡,咸池內潛伏的墨衣人也全部清除,除了反抗殺死的四十六人,生擒有七十二人,現全部押解在祖祠外,聽候您發落。”
七大族老和嬴清兄弟聞言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嬴徐更是上前一腳將嬴成蟜踢翻在地,嬴病已原本擔憂的眼神也隨之消失。
“好,到時候你把這些人一併交給子嬰公子吧!”嬴朕處理完這邊事物,帶着白妶和嬴罪來拜見嬴虔。
嬴罪雖然自小沒人教授禮儀,不過他本能的知曉在祠堂內騎在白虎上不好,於是命令白虎化作白貓大小抱在其懷中,那隻倀鬼因爲害怕祖祠內的香火光芒,也早就竄到白虎的‘王’字虎紋內藏匿。
“弟孫兒拜見烈伯祖!”嬴朕鄭重的向嬴虔下跪磕頭,白妶和嬴罪也跟着依樣磕頭。
“起來吧,你個皮猴子,都是做族長的人了,不興這麼大的禮!”嬴虔在十三的陪同下,說道。
十三一進入祖祠就趕緊來到嬴虔的身邊,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好似他就一直待在那裡從未離開過。
“烈伯祖,這是內子白妶。”嬴朕向嬴虔鄭重介紹白妶。
嬴虔開懷大笑,很是讚賞的說道:“不錯,不錯,終於遂了老祖的心願!你小子不知道吧,當初我可是向白起那個老小子提過,要將他女兒說給你爲妻,可惜讓李斯那賊子捷足先登了,如今算是了了老祖的心願!痛快,當浮一大白!”
白妶上前見禮。
嬴虔小聲道:“你們什麼時候生個小少帝給老祖我抱抱啊!”白妶害羞,嬴朕上前一把摟住她道:“老祖放心,保證讓您抱上小少帝!”
嬴虔的目光忽然落在嬴罪的身上。
嬴朕察覺,趕緊說道:“這孩子是十八弟的曾孫,嬴徹給他取名嬴罪。”他說着神情有些心疼。
“當年他出生的時候,我在場,一晃眼就這麼大了!”嬴虔忽然感慨起來,良久:“弟孫兒你處理完到廄苑來找我,我們祖孫兩個再好好把酒言歡。”
嬴朕應諾。
“別忘了帶上秦酒!”臨了老人家又補充道。
嬴朕會意:“放心,都是您的!”
“沒白疼!”嬴虔說完,吩咐十三和嬴嬰一起押解嬴成蟜回了廄苑。
嬴朕送走大廄長一行,那邊嬴清也帶着嬴徐回了崤函帝宮,嬴病已落寞的望着嬴嬰消失在人羣的身影,也有些頹廢的往外走去。
“病已族弟留步。”嬴朕小跑上前,喊住他道。
嬴病已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詢問:“不知族長召喚病已,有何事詢問?”
嬴朕似笑非笑的道:“常聽嬰族兄說病已先生,智謀驚聖賢,不妨猜想一番?”他並沒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圖。
嬴病已依舊面無表情:“經次變故,病已已然心灰意冷,孱弱之身,族長如要處罰,悉聽尊便,但憑發落,如果族長想要招攬,那大可以打消此念頭,病已已是風燭殘年之身,想要好好享受一番兒孫之福,之後不會再爲人出一謀半策。”
“病已族弟既然挑明,那我也就不矯情了,處罰之說,不會有,你和嬴嬰雖然引龍巢入咸池,但是之前曾許諾過嬴嬰族兄,嬴徐交給嬴清管教,而你也不會追究,無論你做了什麼,歸根結底,還是心向嬴族的。”嬴朕說道。
嬴病已聞言,很是感激的鞠躬:“感謝族長諒解!”
“至於你說的招攬,我確實有這個意向,我回到咸池的意圖相信你們都很清楚,帶領嬴族再次走向復興,然後收取嬴州,席捲整個瀛淵大陸,滅掉寒氏和焸族。我的志向很明確,你的追求我也清楚,我希望你能繼續振作,幫助我出謀劃策,我們兄弟幾個一起勠力同心,再次將嬴族引向整片大陸的最高峰!”嬴族情真意切說的滔滔不絕,可惜嬴病已依舊面無表情。
嬴病已道:“你文武皆備,武有白妶、霍驃騎,文有百里大祭酒,更何況你嬴朕也是智勇雙全之輩,又何必盯着我這個孱弱的廢人呢?”
“昔年父皇武將如雲,文臣如星,依舊禮賢下士,求才若渴,荷華雖然不才,也願效仿父皇作風!”嬴朕很是懇切的說道:“你孱弱的身體,想必先祖之聲已然爲你調理好了,咳嗽雖然不能根除,卻也僅是隔三差五會有,不像之前那般密集,至於你圖騰被廢,那也不是無治療之法,嬰族兄的打鬥你也應該看到了,我可以幫你恢復,不過作爲族長,無論你願不願意爲我謀劃,我也會出手爲你治好此傷!”
畢竟他和嬴嬰的圖騰被廢都是因爲那場災難!
嬴病已有些驚訝的擡頭道:“三世陛下是你治好的?”
嬴朕道:“正是,你忍着些,我這就爲你治療!”他神情極爲真誠。
“不必,百年了,我也活夠了,習慣了,就不用折騰了!”嬴病已很是抗拒的說道:“至於說爲你謀劃之事,就此作罷吧,百年的時光,沒日沒夜的都想着謀算佈局,我早就厭倦,要不是不甘心嬴族就此沒落,我早就回家好好教導兒子去了,不然我嬴病已又怎會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提到兒子,嬴病已眼中滿滿的內疚,他們這一脈號稱是嬴姓的智囊,自先祖疾伊始,每代必出一名傑出的謀士,可到了他嬴病已之後,就再無一人成器,就連最有希望的兒子嬴來也是混不吝,整日惹禍。
說道兒子,嬴病已再次鄭重的走到嬴朕的面前,深鞠躬:“感謝族長,昔日點化之恩,大恩大德,等他學成出山之時,再爲族長鞍前馬後吧!”
嬴朕伸手想要將他扶起,他堅持要拜,無奈只能依他,待他說完,嬴朕攙扶起他道:“既然病已族弟想要潛心教導嬴來賢侄,何不將圖騰治好,放心我不會以此要挾於你。”
“我意已決,族長不必再勸!”嬴病已堅持己見:“我的身體我清楚,此次先祖之聲爲我梳理了一番,時間足以點化那塊頑石!”
嬴朕無奈。
嬴來自外走來,謙恭的向嬴朕和嬴徐行禮,經過縱橫家石碑的洗禮,他的氣質明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不再有不學無術的感覺,反而讓人眼前一亮,大有藏劍於鞘的風貌。
“走吧!”嬴病已向嬴朕告辭,帶着嬴來朝外走去。
嬴朕望着父子二人攙扶着迤邐消失在石道上,忽然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