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與清漣因放鬆警惕,並未察覺到有人逼近。
此刻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即起身。轉眼看去,清漣眉間瞬布寒意,雲初則是大吃一驚,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一幕。
茂密的林間,五名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簇擁着一名衣着華麗的少年,面帶戲謔之色。
這少年臉頰瘦到極致,在奸詐的笑容下顯得陰森至極,這張臉面雲初很熟悉,除去黑紫風還有誰?
他上下打量雲初與清漣二人,仰天大笑,簡直喪心病狂。只聽他獰笑道:“呦?你們兩個居然湊到一塊了,這可真好。”
“你…你還活着!”雲初差點跳起來,黑紫風爲什麼還活着!
黑紫風笑得更得意了:“你以爲自己撞見鬼了?我當然活着,一直都活的好好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雲初定睛一看,那天將自己逼下山崖的黑紫煉也在其中。
黑紫風笑意未盡,道:“若不是你多管閒事,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雲山這會兒怕是選出少族長了,你還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在問我怎麼回事,哈……”
聽到族內已是選出少族長,雲初心中酸楚不已,努力十年一場空,又稍做思索,已是摸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你們是不是很早就盯上我了?”雲初知黑紫煉搶盒子絕非偶然,他們顯然是爲了這盒子內的黑石而來。
黑紫風傲然道:“盯你有什麼好?我們是在打雲山的主意。”
雲初調整好心緒,道:“雲山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
“告訴你也無妨。”
黑紫風道:“我們一直都不相信雲族沒落在什麼狗屁災難當中,有什麼災難,能將幾百名高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抹去?”
黑紫風說話時很是享受,戲謔地看了雲初與清漣二人一眼,繼續道:“故此,我們猜出了一個結論,所謂的災難,不過是雲族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雲初聽得出奇,試探道:“關於那場災難,我族都沒有人知曉答案,你們又能猜出什麼?”
黑紫風冷笑道:“你們當然不知道,這事只有雲帶酌那老東西知道,不然他爲何會將雲頂化作雲山的禁地?”
雲初一怔,黑紫風所說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答案,便想讓他繼續說下去,道:“一派胡言,族長什麼時候把雲頂化作禁地了?”
黑紫風冷笑道:“這種時候還裝蒜,紙裡包不住火,雲帶酌可真是精明!”
雲初道:“你們想知道雲頂的神奇之處?簡直癡心妄想。”
黑紫風一陣狂笑,道:“你們雲族的高手定是在雲頂發現了什麼秘密,我黑霧峰又怎會允許你們肆意妄爲?獨佔了那份好處?”
雲初有心讓他繼續說下去,叫道:“雲頂的秘密永遠不會給你們知道!”
黑紫風頗爲得意,道:“我們在很早以前就在調查雲山,只是畏懼於你們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黑霧峰不怕你們了,即便是全盛時期的雲族!”
“這麼說,你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黑袖軍興師動衆來雲山,只是爲了得到我手上的盒子?”
多年來雲初一直將盒內的黑石視爲尋找真相的線索,眼下真相就在眼前,便激着對方說下去。
雲頂究竟有着什麼,會讓黑霧峰不惜得罪雲族,來奪那個盒子?而盒內那塊石頭,又和雲頂有什麼聯繫?
這些年來,雲初時常會夢到雲山的災難,他始終認爲,這個夢,與盒子和雲頂間,有着說不清的聯繫。
或許因爲盒子內的古怪石頭,才使他多次做同一個夢。他將這個想法告訴長輩,然而沒有人信他,還認爲是他異想天開,不料黑霧峰已對這個盒子窺探已久。
黑紫風笑道:“盒子裡的東西,就是打開那片神秘之處的鑰匙……我們早就打算對你動手了,天算不如人算,誰知這位貌美如花的仙女姐姐,竟直接帶我去找你了。”
原來,黑袖軍爲奪得清漣手中的二級靈石,也就是冰雪琉璃心,追殺清漣至雲山附近,不見了其蹤跡。
於是,黑袖軍停止了追殺。
黑紫風帶着幾名僕人,本想以拜訪爲由進山找人,卻被雲初阻攔,當時雲初並未發現清漣的身影,自己卻被黑紫風認了出來。
黑紫風認出雲初便是黑袖統領口中,與雲山秘密有着莫大聯繫的少年,黑石就在他的身上。心知清漣身重劇毒,跑不了多遠,便把主意打在了雲初身上。
本想將雲初抓回黑霧峰,不料他只是帶了幾名僕人,敵不過他,而清漣也是逃遠了,心中怒極,便回去找黑袖統領出計策,這纔有了後面逼雲初跳崖的事。
雲初猛然想起雲中謹與雲中柔二人,心底竄出一股邪火,喝道:“雲中謹的傷,是拜你們所賜了?”
黑紫風聽到雲中謹這三字,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斥道:“那狗日的東西,跟了我們好些天,說是要尋到我纔回去,搞得我好不快活。後來給他認出我,非得問清緣由,還出手傷我。他身中劇毒,並且被捅了一刀,斷然不會活着了。”
“雲中柔呢?她又如何了?”聽得黑紫風的描述,很符合雲中謹耿直的性格,事情應是這樣了,雲初心頭涌出一股邪火,擔心起雲中柔。
黑紫風道:“你跟我回黑霧峰,自會見到她。忘了告訴你,你現在身中劇毒,拿不到解藥,會死的很慘。”
雲初聽了,氣血衝頭,冷聲道:“我辛辛苦苦修行十年,全部毀在了你們手裡。你們如此害我就算了,連我朋友都不放過,我不會讓你好過!”
“你先不要生氣,難道你不好奇,我們是如何調查你的,如何掌握到你手中的黑石的?”黑紫風戲謔的道。
雲初微微皺眉,心想:“對啊,黑霧峰的人從沒有來過雲山,他們是怎麼得知我手中的黑石的?難道有內奸?”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眼前,這少年一身白衣,長臉大眼,有着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氣質。
雲初眼睛微眯,喃喃道:“雲中俠箭,原來是你…”
俠箭冷笑一聲,對着黑紫風抱拳道:“拜見少爺。”
黑紫風隨意的道:“很好,去將你的師弟擒住,我給你算頭功。”
“多謝。”說罷,俠箭面向了雲初,淡淡道:“雲初師弟,你不是我的對手,乖乖地跟我去黑霧峰吧,那裡可比雲山好太多了。”
雲初吐了口唾沫,道:“長輩們那麼看好你,你爲什麼要背叛他們?”
俠箭道:“族長之位是我的,我的目標便是要讓雲山成爲黑霧峰的一部分,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麼?”
雲初古怪一笑:“你這種人,很適合當別人的走狗。”
“別跟我說這種廢話!你現在在我手裡,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俠箭臉上青筋暴起,走狗二字簡直就是他的逆鱗。
“別失態,雲中俠箭,他在故意激怒你。”黑紫煉出言提醒,隨後凝向雲初,淡淡的道:“你知道是誰捅了雲中謹一刀麼?”
這話一出,俠箭登時低下了頭。
雲初倒吸了口氣,亞冠一咬,一字一句的道:“你這個無恥的東西…虧你下的了手……!”
俠箭沉默良久,咬牙切齒道:“誰讓他發現了我,他死有餘辜,你想爲他報仇,就動手啊,憑你那點力量,能掀起火來麼?”
雲初抿着嘴脣,眼中快要燃起火來,一股靈氣纏繞在右臂盤旋而出,手握一根劍身大小的樹枝,沙沙作響。
俠箭眼睛微眯,冷冷的道:“他們都說你將樹枝用的出神入化,而且修煉出了‘冰魂’,那是前所未有的族長人選,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邪乎的地方!”
黑紫風哈哈大笑,說道:“俠箭,你怎麼還對這事耿耿於懷,雲族的那些老頭有眼無珠,你可不能矇蔽了自己的雙眼。”
黑紫煉接口道:“是啊,你修煉了我峰的煉氣訣,眼下已是九段強度,難道還會怕他的冰……!!”
話未說完,黑紫煉似乎被什麼東西噎住了,黑紫風的後背登時涼了,就連清漣也是張開了檀口。
“好快的速度…你竟然打破了我的身體,不可能,不可能……”
這陣恐懼與慌亂結合的聲音,赫然就是俠箭發出的。
但見雲初手中的樹枝穿透了俠箭的胸口,血水狂噴。冷笑一聲,從他的身體內狠狠地抽出,俠箭眼珠一翻,倒下了。
這可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九段強度的俠箭,被他一擊穿透了身體,這是多麼令人心悸的一件事?
黑紫煉見雲初眼中佈滿殺意,掩去臉上的震驚,獰笑道:“如何,你想跟我動手不成?”
而黑紫風下意識地退後幾步,結合雲初的實力,想起當日被痛打得情景,面色寒了下來,森森的道:“出手!”
黑紫煉笑了一聲,他渾身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一對閃着寒光的瞳孔,手臂上的紅色綢條耀眼無比。
清漣見雲初起了殺心,輕咬紅脣,黑紫煉可是十段強度,雲初自然敵不過他。
清漣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態若是出手,恐怕會受到毒氣侵擾,還會加劇毒素的擴散,只得靜觀其變。
“若是早點服用靈石就好了……”
但那顆二級靈石屬於極寒之物,對於女子而言,會封住其靈氣很長一段時間,若是在這期間遇到黑紫風,豈不是如同待宰殺的羔羊?
雲初瞬也不瞬地凝着黑紫煉,喝道:“將盒子交出來!”
黑紫煉獰笑道:“你是在跟我討要東西?”
雲初一字一句道:“你將我逼下山崖,險些至我喪命,我不會放過你!”,腳掌一跺,閃電般衝向黑紫煉!
充滿靈氣的樹枝與黑紋彎刀碰撞,錚錚作響,刀光劍影,滾滾氣浪散開。
那日在山腳處,黑紫煉與雲初交過手,心中疑惑,怎麼短短几日,他的力量提升了這麼多?
正這樣想着,忽見對方手中的樹枝燃燒起來,寒光四射,這正是雲族上位靈技,瞬影斬。
那日黑紫煉被雲初這招打退,一直耿耿於懷,雖知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心底卻是不甘,要不是太過大意,怎麼會那麼難堪?
此刻見雲初故技重施,心中大慰,凝聚渾身氣力於掌心,就想一擊將他打殘,挽回自己的顏面。
清漣凝視着雲初,眼眸滾動,好恐怖的力量!
黑紫煉這掌擊在樹枝上,這才意識到不妙,登時嚇得面無血色。
這道瞬影斬聚集了雲初的仇恨與二級靈石的能量,所以威力巨大,瞬間就撕開了黑紫煉的手掌。
黑紫煉嘶鳴一聲,催動靈氣抵擋,哪裡抵擋得住?
散發着寒光的樹枝,霎時就將他右臂連同膀子,給劈了下來。
黑紫煉滿臉驚恐,顫聲道:“你……你你吃了二級靈石?!”
黑紫風也被嚇得不輕,看向清漣,驚叫道:“仙女姐姐,你給他吃了二級靈石?”
清漣不語,依舊觀察着雲初,對於黑紫風的話不作絲毫迴應。
雲初目中涌現濃濃的寒意,道:“你現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樹枝斜劈而出,黑紫煉沒來及慘叫一聲,他的身軀已是被一分爲二,倒在血泊中,唯獨還有那張猙獰的面孔。
黑紫風眼皮發抖,連連退後數步,待聽一名黑袖軍說道:“少爺,你先退後,我們去治服他。”這才感到安心。
他身邊有着三名黑袖軍,黑紫煉不過是個不合格的角色,這三名黑袖軍收拾雲初,又有何難?
當下喝道:“你們趕緊將這小子治服,打殘了也無濟於事,只要能開口說話就行!”
“是。”
這三名黑袖軍抽出腰間黑紋彎刀,一人道:“小子,不要反抗,就能少受皮肉之苦。”
所有的一切都因黑紫風而起,努力十年一場空。雲初心中只有殺他的念頭,見這三人出手阻攔,沒有絲毫畏懼,手中樹枝一橫,便是衝了上去。
這三名黑袖軍眼露兇光,雲初剛纔瞬殺黑紫煉的場面,對他們毫無震懾,反倒有一些蔑視之意。
事實上,黑紫煉雖說修爲高深,但他實戰經驗不足,又因他輕敵大意,纔會被雲初瞬間秒殺。
所以,這三人,纔是真正意義上的黑袖軍。
雲初衝上去與這三人鬥了一番,速度與力量並不落後對方,但他們有三人啊,鬥了一番,閃避不開,中了一刀。
並且,雲初因使用一道瞬影斬,氣力嚴重消耗,怎能是三名黑袖軍的對手?
清漣雙眸靜若止水,靜靜注視着雲初,心中想着對策。她無法拋下這個因爲自己,而淪落至此,甚至改變了命運的少年。
目光中,雲初被他們三人圍攻,又中幾刀,這樣下去非斃命不可,清漣臉色陰沉,玉腳一跺,躍向雲初,指尖在空中化過,忽地在黑袖軍身前炸開一道漣漪。
那三名黑袖軍舉刀格擋,被震退了數步,心有餘悸,不敢再上前。
黑紫風斥道:“再催氣你活不過今晚,不信你試試!”
清漣不語,拉着雲初後退了幾步。見他渾身是傷,扯下一片衣巾,幫他包紮,卻發現傷口太多,無法包完,幸好他身體強壯,失血不多。
黑紫風見清漣退了回去,心想此女太強勢,若是在全盛時期,黑袖叔都未必敵得過她。
暗暗決定要謹慎面對,雖說她靈氣已快枯竭,但要是受得她一擊,不死也殘廢了。
清漣在雲初耳邊柔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看河中央那塊石頭,我們可以借它移到河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