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堅固的鐵籠,裝在馬車上面。
仔細一看,拉動馬車的並非是馬,那是一頭渾身佈滿軀殼的古怪蟲子,形似蟑螂,土灰色,和馬兒一般大小。
蟲子背上坐着一名看起來十分邋遢的老者,他見雲初醒來,用手撓了撓後背,笑了起來。
雲初明白,他是被這老者關了起來,莫非他是黑袖軍的人?清漣又去了哪裡?
“這麼快就醒了,我以爲你會睡上十天半月呢。告訴你啊,你可不要吵鬧,要是惹得老頭兒心煩,指不定把你餵給我這小心肝。”
老者囑咐完,就回頭不再理會他,哼起了曲子。
雲初皺了皺眉,道:“我姐姐呢?她在哪?”
老者哼着曲子道:“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出我的籠子。”
雲初沉默少許,見老頭兒背對自己,掃視一眼四周,打量着籠子出口的大鎖,打起逃跑得主意。
過了許久,老者打起呼嚕來,雲初偷偷站起,手指握在鎖子上,向裡面注入靈氣。
然而剛注進靈氣,手指一陣劇痛,猶如觸電一般,這時老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老者道:“孩子,你可真是聰明,安穩了半天,原來是在打逃跑得主意,不過你放心,被關進這籠子裡的人,從來沒有能逃出去的,不信你再試試。”
雲初聽出這個籠子似乎關過很多人,問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
老者道:“老頭子叫劉老五,要帶你去個好地方,你去了之後,說不好還會感謝我。”
好地方?難道是黑霧峰?心想先試試他再說,便道:“劉老五,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知道我是什麼人?就敢這樣對待我?”
劉老五看了雲初一眼,冷笑道:“不管你來自黑霧峰,還是來自妖盟,只要落在我手裡,一樣沒什麼用!”
雲初聽了,心下稍安,看來不是去黑霧峰了,不過對方一口氣說出腐地兩大門派,怕是有些來頭,他是要將我送去哪裡?
盤坐吐納一番,雲初本想使一道瞬影斬劈開籠子,哪隻身體虛弱,連催動靈氣的力氣都沒有。
這蟲子的速度飛快,在林中行了半日,雲初一直想法子逃跑,雖說劉老五對他不理不睬,但這籠子實在太過堅固,果真是無計可施了。
馬車連續疾馳了兩個晝夜,這天,雲初正覺身體各處的傷口又痛又癢,無意間在前方千米處發現兩道身影,心中一凜,仔細看去。
馬車逐漸逼近,視野中,這是兩名身穿麻衣的青年,雲初立馬躺在籠內裝睡,眼睛睜開一道細縫,斜眼觀察。
馬車速度驟減,在這兩名青年旁邊停了下來。
但見這兩人昂首挺胸,身材壯碩,臉上有着幾分相似,只是兩人的個子有些差別。
劉老五一躍而下,對着兩人一抱拳,頗爲和善的道:“兩位小哥,多日不見,神采依舊啊。”
高個子青年名爲高鬆,他看了一眼雲初,對着劉老五冷笑:“這麼多天,就帶回來一個貨,還是個下等,這就敢來見我?”
劉老五苦笑:“這些天腐地內沉寂的很,一抓到這小子,就趕忙帶來見你了。”
高鬆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就是光拿錢不辦事,你是不是找了新買主?”
劉老五攤了攤手,急道:“小哥可真會說笑,老頭子一把年紀,只爲賺些錢養老,怎會幹那種不要臉的勾當?”
雲初聽明白了,自己是落入了人販子的手裡。
他見劉老五對這兩人很是忌憚,還發覺他們的眼神中,隱藏着一絲殺意,心想何不借此讓他們鬥得兩敗俱傷?
雲初裝作剛睡醒,打了個瞌睡,環視眼四周,驚呼道:“啊,老頭兒,他們人呢?你把我的朋友們弄到哪裡去了?”
聞聲,高鬆臉色瞬變,身後的高柏抱着膀子,怒視着老者。
劉老五見狀,連連搖頭,嘴裡連說不是這樣,急道:“你們別聽這小子胡說,規矩早就定好了,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高鬆冷笑:“我只相信自己的耳朵。”
雲初帶着哭腔呼道:“老頭你騙我,你明明說帶我們五人出來打獵,爲何要將我們關進籠子?他們人呢?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劉老五暗罵一聲,又見高鬆高柏二人面色不善,怎麼也解釋不清了,便道:“小哥,你信不過我,倒也不要緊。這貨就當人情送給你,我們後會有期。”
高鬆不語,只是冷笑。
“這塊靈石是我花血本收來的,就當是贈禮,送給二位了。”劉老五見對方臉色愈加猙獰,這二人手段之狠毒他很清楚,於是取出那晚雲初給他的靈石,遞給對方。
高鬆收過靈石看了一眼,笑道:“不錯,不錯,但這一塊靈石,叫我們兄弟二人如何分的清楚?”
高鬆聽了,臉露不悅之色,沉聲道:“做人留一線,見好就收不好?你莫非以爲我是怕了你們?”
雲初在籠內靜觀其變,他自幼在族人的排擠與冷落中成長,有着極強的察言觀色能力。心想:“這二人早就想對老頭兒動手了,我不過替他們找了個理由。”
高鬆獰笑:“你壞了我們這行的規矩,還說什麼見好就收,真就這麼好收麼?”
劉老五見對方咄咄逼人,斥道:“別扯這些沒用的,你到底要怎樣?”
高鬆道:“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依我看,你就將這頭蟲子送給我,如何?”
劉老五怒聲道:“放屁!你當老頭好欺負,就可任你擺佈?”
高鬆與高柏二人面色陰寒,心中早有了動手的打算。
劉老五心知已無退路,暗想這兩個小鬼修煉出“藍靈”不久,戰鬥經驗不足,倒不如拼了。
忽地一聲暴喝,手掌一揮,半空中浮現一道光點。
這光點一分爲二,二分爲四,瞬間就分化出無數,密密麻麻一片,向着高鬆暴掠而去。
雲初點了點鼻尖,這靈技可真恐怖!
然而高鬆不爲所懼,面露譏諷之色,在這光點快要碰到自己時,身後的高柏?突然一拳飛出。
只見一團由靈氣凝出的拳影驟然變大,排山倒海而來。
“給我破!”
劉老五瞧見這拳影,面色驚恐,自己射出得道道光點,乒乒乓乓地打在拳影上,猶如以卵擊石,一下就給瓦解。
眼見這道拳影劈臉而來,劉老五連忙舉起雙臂抵擋。
然而這道拳影強的離譜,劉老五慘叫一聲,被打飛了出去。
雲初目瞪口呆,本想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誰知劉老五在高柏手裡,沒有絲毫掙扎之力,他的靈技可真恐怖……
劉老五口中不斷涌出鮮血,顫聲道:“別殺我……別殺我……”目光之餘,見高鬆朝自己走來。
高鬆走過去,一腳踹出,劉老五的腦袋霎時炸裂,紅白之物飛濺而出。
在老者身上摸索一番,高鬆面色狂喜,取出一個袋子,和一個墨綠色的匣子。
雲初定睛一看,這正是裝有“冰雪琉璃心”的匣子,如何會在這老者身上,莫非清漣遭遇不測了?
心中七上八下,卻聽得高鬆斷斷續續的道:“二……十日後……高柏,你過來看這些字怎麼讀!”
高柏道:“又來取笑我,我哪裡認識字?”
高鬆哈哈大笑,隨手將紙條丟掉,歡快的道:“劉老五竟有這種的好東西,我們賺大發了,這匣子裡有深不可測的靈氣,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寶物。”
雲初見高鬆捧着匣子抓耳撓腮,顯然是無法打開,眼前一亮,道:“兩位哥哥,先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啊。”
高鬆看了雲初一眼,道:“看個屁,打都打不開,怎麼個看法?”
雲初道:“那紙條上寫着開啓匣子的方法。”
高鬆一想也是,連忙將紙條撿起來,又是看了半天,奈何認不出那些字,急道:“你認識字麼?”
“認識是認識,可識的不多。”
高鬆罵了聲廢物,走了過來,道:“你看看,這些字你認不認識。”
雲初接過紙條,聞到一股清香,這正是清漣的氣味。乍眼一看,上面寫着:“二十日後,老地方見。”心頭一喜,這是清漣留的!
雲初冥想,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漣不知爲何離開,將匣子留給我。劉老五趁我睡着,將我打暈,關了起來,匣子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手裡。”
不過這老地方指的是哪裡?瀑布下嗎?想了想,雲初立馬否定,瀑布離屋舍那麼遠,清漣怎麼可能會選那個地方?
一張梨花帶魚的臉頰,紅脣微張的貪婪模樣,浮現在腦海,雲初恍然,我明白了。
“小子,你到底識不識字?”高鬆不耐煩的道。
雲初想了想,胡謅道:“這上面寫的是,二十月後……老地……方見。”
高鬆聽了皺了皺眉,拿過紙條,看了又看,道:“放你孃的屁,這明明是個‘日’字!”
雲初扯着嗓子反駁了幾聲,奪過紙條,看了看,笑道:“是日字!是日字!那人把盒子交給老頭時,正是白天,有太陽的!”
“傻小子!”高鬆拿回紙條,滿臉貪婪,這所謂的老地方,應是老頭與什麼人來往的地方,照這匣子來看,那人的手筆可不小啊。
雲初高聲反駁道:“我不傻,我不傻!”
高鬆見對方絲毫不懼自己,又聽他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與自己作口舌之爭,更是確定了這小子傻的緊。不過有時候,傻子卻會說真話,何不問問他?
高鬆道:“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
雲初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過了會兒說道:“字是這盒子的主人寫的,我不懂。”
高鬆道:“盒子的主人不是那老頭?”
雲初道:“不是老頭,他是一個男人。”
高鬆又氣又笑,那老頭兒就不是男人?喝道:“你告訴我,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雲初道:“那人渾身上下都是石頭,很多發光的石頭!”
高鬆聽了,雙眼冒光,與高柏對視一眼,這分明就是靈石啊!渾身上下都有靈石,這還了得。
高鬆滿臉貪婪,焦急道:“那人厲不厲害?”
雲初道:“老頭兒罵他,他不敢罵老頭兒。”
高鬆道:“他們幾個人?”
雲初伸出手指算算,道:“一個。”
高鬆拍手叫好,又道:“你知不知道這老地方在何處?”
“我記不清了。”雲初心中冷笑,我傷勢尚未恢復,自然敵不過這兩人,但只要將他們騙過去,一切都好辦了,他們怎麼會是我與清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