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並沒有就此放鬆下來,因爲他現在還不知道妖龍冰風去了哪裡。
冰風的實力對於紀墨、楚天聯盟乃至他已知的海靈界各大勢力來說,就是無解的存在。所以即便冰風沒有來過楚皇島,紀墨還是到處去打聽了下消息。
讓他慶幸的是,不止是楚天聯盟,降龍十八島……現在是降龍五島了,還有棋盤羣島劍王宗、‘陰’陽島玄陣宗、造化島合元道全都沒有關於冰龍的消息,只是他們共同指出一點,就是冰風最後消失是追着紀墨向着北方而去了。
紀墨這纔想起了龍伯燾,當時自己忽悠了龍伯燾替自己攔住妖龍冰風,事後都把這事兒給忘了。現在想起來,冰風消失不見,莫非是被龍伯燾給打殺了?
不確定冰風死了沒有,紀墨這心裡總是踏實不下來。於是做好了實現承諾的打算,硬着頭皮飛去了巨神島。
紀墨到得巨神島,幾乎沒能認得出來。
這是巨神島?
島上的山峰、樹林全都被夷爲了平地,連一絲起伏都沒有了。大地被碾壓得十分夯實,而龍伯國人也少了許多,活下來的也是個個垂頭喪氣,彷彿失去了‘精’氣神。
如果說曾經的巨神島充滿了勃勃生機,那現在的巨神島簡直像是世界末日一般,除了龍伯國人以外島上再也沒有其他的生命,存活着的龍伯國人只能在海邊捕獵海魚海獸來吃。
這……是妖龍冰風做的孽嗎?紀墨訝然,同時心中也生出歉疚。當時他被冰風追殺得要命,不得已拉龍伯燾出來護駕。沒想到卻給巨神島帶來了滅頂之災,這真是紀墨始料未及的。
原本他還以爲龍伯燾是把冰風給打殺了呢,現在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紀墨降落下來之後,便跟一個巨人說自己是龍伯燾的好友前來拜訪。那巨人恰好還是見過紀墨的,便帶了紀墨去見龍伯燾。
此時龍伯燾……就彷彿一個思想者雕塑,面朝大海,思考人生。
曾經不可一世的龍伯國主,海靈界天道的恩寵,此時此刻就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雙眼目光呆滯沒有焦距。
龍伯燾身體受的傷害都已經痊癒了,但是他心裡受的傷害,卻彷彿形成了‘陰’霾,無形的籠罩着他。
他現在化作了跟紀墨一樣尺寸的小人兒,一個人獨自坐在海邊,如果不是有人帶紀墨去,紀墨要找到他還真不容易。
紀墨本來是有話迫不及待的想要問龍伯燾的,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站在龍伯燾的身後,紀墨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決定開口了,可是嘴巴張開還沒說出來,龍伯燾卻已經搶先說了話。
“對不起‘春’哥兒,”龍伯燾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和沮喪:“我沒能攔住他……你是來兌現承諾的吧?走吧……”
說着龍伯燾就站起了身來,轉身面對着紀墨,紀墨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灰意冷,連忙攔住他道:“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兒?”
“兌現承諾。”龍伯燾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忘了,我說過若是沒能攔住他,我就大頭衝下,倒立着走到天柱島去。”
“啊……你在說什麼胡話啊!”紀墨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讓龍伯燾敲竹槓的準備的,卻沒想到龍伯燾竟然會給他這樣一個回答,讓紀墨簡直不知說什麼好,雙手抓住龍伯燾的肩頭道:“雖然沒能攔住他,但他也沒追上我不是嗎?”
“可是我就是沒能攔住他啊!”龍伯燾忽然爆發了一般大聲吼道,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顯得很是焦躁。
紀墨呆了一呆,他恍然明白過來,龍伯燾其實也是個極其驕傲的人。龍伯燾沒能攔得住冰風,還害得巨神島國破人亡,這已經是讓他尊嚴掃地,所以兌現跟紀墨的承諾就成了他維護尊嚴的最後一張遮羞布。
男人的自尊啊……
從龍伯燾的話裡,紀墨聽出了一個重要信息。龍伯燾沒能攔住冰風,那麼冰風肯定是往北繼續追他去了。可是冰風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海靈界留下任何痕跡,以紀墨來推測,冰風定然也是遇到了極光。
如此說來,冰風也穿越了,只是顯然穿越得跟紀墨不是一個靈界。去了哪個靈界就不知道了,但至少可以鬆口氣了,冰風要回來不知道何年何月,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也說不定。
紀墨鬆了口氣,卻是對龍伯燾於心不忍,他攔住了龍伯燾道:“你聽我說,這事不能怪你,其實當時……算是我忽悠了你吧,我明知道那妖龍十分強大,還請你幫我攔住他……”
“不!就是怪我!”龍伯燾完全不能冷靜,他痛苦的抓扯着頭髮,向紀墨咆哮道:“我也知道妖龍強大,但是我以爲我能攔住他!結果我沒能攔得住,這都是因爲我的盲目自大!都怪我”
“可是……可是我騙了你!”紀墨看龍伯燾痛苦的樣子,實在是受不了,同爲男人,同爲有擔當的男人,紀墨終於忍不住道出了真相:“兄弟,其實我並非是朱錦‘春’!如果你早知道我不是朱錦‘春’,你就不會替我去攔住妖龍,更不會許下什麼承諾!”
“不!我……你說什麼?”龍伯燾發狂的狀態終於終止了,他呆滯的看着紀墨,不敢相信的道:“你……真的不是‘春’哥兒?”
“……我不是。”紀總後悔了,這龍伯燾不會因此就跟自己成死敵吧?可是看龍伯燾之前因爲愧疚而對活着絕望的樣子,紀墨把心一橫,道:“是我騙了你,所以這事兒真不怪你!
“那妖龍本來是被鎮壓在降龍十八島下方的,忽然有一天……”說到這裡,紀墨驀然愣住了,他這纔想了起來,似乎這妖龍本就是龍伯燾放出來的。
如此說來,這事兒還真是怪龍伯燾啊!
分明這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龍伯燾放出了妖龍,而現在妖龍毀了巨神島……
“……”龍伯燾呆呆的看着紀墨,不知不覺眼眶中滾動起了淚‘花’:“我就說這都是我的錯吧……”
“……”紀總無語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勸了。
龍伯燾淚眼朦朧的回頭望向了滿目蒼夷的巨神島大地:“如果不是我放出了妖龍……也不會害得巨神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說,這是不是怪我?”
“好吧,怪你。”紀墨嘆了口氣,眼看龍伯燾竟然有要自刎謝罪的意思,趕緊一把拉住龍伯燾的手臂,喝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將功贖罪?”
“什麼?”龍伯燾呆了一呆:“巨神島已經毀了,這天上地下再也沒有第二座巨神島,我拿什麼將功贖罪?”
“蠢啊!”紀墨怒道:“巨神島雖然只有一個,但是你們離開巨神島就活不了了嗎?”
“啊……”龍伯燾愣了一下,對啊,好像離開巨神島是死不了。但他馬上又搖了搖頭,嘆道:“這世界裡每一座島嶼都有主人,每一寸土地都有傳承。誰會願意接受我們這些龍伯國人?我們又能去哪裡?”
“既然離開巨神島不會死就行了!”紀墨拍拍自己的‘胸’口,毫不猶豫的道:“要是你還願意信我,就來我的楚皇島!我楚皇島是人界飛昇來的,地域廣大,足以安置你們。”
“你……真的願意收留我們?”龍伯燾難以置信的看着紀墨:“我的族人可都是很能吃的……”
紀墨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回頭掃了一眼,心中倒是有了點兒底。龍伯國人本就人口不多,也就是萬人左右。而被冰風大肆殺戮之後,現在活着的也就千把人了,但卻都是體型超巨大的,確實個頂個兒的大胃王。
這樣紀墨倒是能理解了,想來其他勢力不願意收留龍伯燾大概是兩種顧忌。第一就是這些巨人們太能吃了,除了巨神島哪裡都養不住他們。第二就是能養得住他們的地方,又擔心他們壯大了之後,會鳩佔鵲巢,畢竟巨人極有凝聚力,而且天生就無比強大……
“來吧!”紀墨一咬牙:“就算島上沒那麼多飛鳥走獸容你們獵殺,海里不還有的是海魚海獸嗎?總好過你們現在困在這座廢島上!而且只要你們注意計劃生育,我們楚皇島養你們沒有問題!”
“計劃生育?”龍伯燾聽得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啊?”
“就是晚婚、晚育,少生、優生,這樣便能起到控制人口的作用。你想想啊,其實你們生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生得多了,當爹媽的帶孩子累不累?如果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那就輕鬆多了吧?當然,這是生存環境不允許的情況下,等以後生存環境允許了,你們再放開了生不就行了嘛!”
紀墨熱心的給龍伯燾做科普:“計劃生育,利國利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養豬!一人超生,全村結紮……”
“啊……”龍伯燾聽得都驚呆了,雖然不太明白“結紮”是什麼意思,但是並不影響他聽到這個詞兒的時候胯下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