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眸,如水的秋瞳一陣迷茫,當所有的記憶回到腦海,她適才回神,一個翻身坐起,這是哪裡?
她怎麼會在水上?
夜承歡眸光一掃,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華麗無比的房間,佈置得堪比富麗的皇宮,繡着金線的被褥,舒適的軟榻,方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更讓人驚悚的,還有冒着熱氣的浴桶,牀前的梳妝鏡,光潔照人,一套顏色鮮豔,繡着七彩鳳凰的衣衫,整齊地疊放在上面。
嗯?
這不是綁架她,是請她來做客不成?
夜承歡驚訝不已,絲絲詭異浮上心頭,那個暗算她的人,不是太子那一夥?
她翻身下牀,揭開窗簾一看,秋瞳一掃,心底暗驚,乖乖的,有這麼一座奢華畫舫的人,又該是哪個錢多得燒包的鳥人?
難不成,是鳳蒼穹救出她了?
夜承歡越想越興奮,一陣小跑過去打開房門,卻只聽得一道冷音響起在耳際,“姑娘,有什麼吩咐?”
呵,還想軟禁她不成?
夜承歡瞪着眼前這個神情冷漠的黑衣人,一雙冰冷的眸平靜無波,恍若枯井,心底隱有一動,眉宇間卻是毫不退讓,“是你把我抓來的?”
“小的沒有,是主子吩咐小的出手相救的。”黑衣人仍舊冷漠,無波的眸直視前方。
嗯,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成?
“那你主子呢?”夜承歡驀地一聲嗤笑,這年頭,扮豬吃老虎的人,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主子還在午憩未醒,姑娘請自便。”黑衣人不鹹不淡地撂下一句,有如門神般佇立,不動分毫。
呸……
瞧你那小樣!
夜承歡吐出一聲低咒,沿着畫舫找了一圈,黑衣人步步緊跟,卻只見除了這監督的廝和艄公外,果真沒看到任何的人影,整座畫舫,也只有她的隔壁有一扇緊閉的門,細聽,隱有均勻的呼吸聲。
奶奶的,這到底是哪個大牌的廝?
夜承歡一陣無語,走回她所住的房間,眸中閃過幾許思量。
逃吧,可能性不大,那黑衣人功夫頗高,更何況,她也沒想逃,既來之,則安之,她總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哼,他有本事,就當縮頭烏龜別露面!
肚子似是有些飢餓,夜承歡坐過去吃着飯菜,想殺她早殺了,既然不想要她的命,也犯不着下毒。
用過午膳,她又舒舒暢暢地跳到水裡沐浴了一番,毫不客氣地換上備好的衣衫,等發現正好合身時,額間浮上三根黑線。
那人口中的“主子”,想來就是個男人,他是趁她昏迷佔了便宜量了尺寸?還是他閱女無數,一眼便知?
正在疑惑,隔壁的房間卻似傳來了聲響,她豎起耳朵貼到牆壁處一聽,只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而後,就是下水的聲音,似乎,正在沐浴。
嗯?還是個特講究的廝不成?
夜承歡越發的好奇,只等他沐浴完就去一探究竟,可卻久久未曾聽到動靜,心頭不由一陣低咒,你個丫的,又在浴桶裡睡着了不成?
夜承歡心頭焦躁,眼波流轉,忽而對着相連的牆壁狠狠的踢了一腳,你奶奶的,躲在背後見不得人嗎?
“王妃是醒了嗎?”良久,那頭傳來一陣溫潤而又寒涼的嗓音,聲音不高,卻又清晰地傳入夜承歡的耳膜,心底陡然一震。
是鳳墨白?
夜承歡詭異不已,他抓她做什麼?
正想衝過去好好地質問一番,手腕上的手鐲忽然發出一陣紅光,她五腑一痛,又再次陷入了昏迷,倒下去之際,她只知道,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如春的胸膛,恍若,有如掉進了鳳蒼穹的懷抱……
鳳凰王朝,某處天然的山澗,鳳蒼穹被厚厚的黑布蒙着眼睛帶了進去,繞過七拐八彎的石洞,裡面終於豁然開朗。
黑布解下,鳳蒼穹眼前重見了光明,只見面前是一幫整整五百餘衆的灰衣人,最高處的位置,一個頭領似的人物背身而立,只能看到一箇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背影。
“這,是你要贖的人嗎?”頭領沒有回頭,一個揮手,吐出幽幽的冷音。
鳳蒼穹鳳眸一凜,緊緊地盯着十米開外一個被灰衣人架着,一身黑膚,陷入昏迷的“夜承歡”,薄脣緊抿,忽而吐出一句,“能近看嗎?”
“不行,要贖就按規矩來,你的命,還是她的命,自己選。”頭領斷然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我要是兩條命都想要呢?”鳳蒼穹也不多言,深不可測的鳳眸閃過幽深的冷光,在腦中默默的計算着勝算的概率。
“哈哈,小子,莫要太狂妄,‘無影樓’的規矩,還無人能破!”頭領一陣哈哈大笑,鳳蒼穹劍眉微蹙,這人,只怕是個小頭目。
他昨夜去了太子府,毫無所獲,又暗訪了皇宮和九弟的府上,同樣沒找到人,誰知今日收到飛書,說是雙兒在他們手上,要救的條件,是隻能一個人來。
“十個數。”鳳蒼穹正自猜疑,頭領卻已不耐,往後揮了一下手,一個灰衣人應聲而數,“一……”
電光火石間,鳳蒼穹身形暴起,掌心赫然是夜承歡曾經所造的“霹靂彈”,疾速地甩了出去……
石洞之內,一陣轟響,屍體無數,鳳蒼穹早已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