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去往鳳族的水道,六艘共有三層的官舫,和夜承歡他們那艘兩層的船舫,在水面上如箭般直射。
夜承歡他們所在的船舫,下層已然全用鐵皮密閉,只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裡面,一片燭火通明,濃烈的硫磺味,在空氣中揮散。
“看清楚了嗎?我再做一個,你們也試着做吧,威力大小都行,總是有不同的用處的。”
夜承歡一身紅衣,秋瞳晶亮,纖細的手指翻飛,把桌上擺放的硫磺,硝石和木炭皁角等原材料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很快,就做成了比以往威力更大的“霹靂彈”。
這是爲了炸鳳族的山門來用的,爲了不像上次一樣浪費,夜承歡稍微的動了動各種原料的百分比,以三七開重新混合,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都需備用一些。
“無雙,這就是你上次救太子時用的東西吧?”
木希塵一臉的驚訝,如月的寒眸中又全然皆是佩服,這個女人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有了她這些東西,三國想要勝她,更是難上加難!
他可猶記得,夜色之中房屋轟然倒塌的情景,就算有百萬人馬又如何,她有這二萬精兵都足夠!
“是啊,是不是想試,快動手吧,到時,讓你親自體驗體驗。”
夜承歡笑得嫣然,對木希塵並沒有太多的防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把他當成朋友,她相信,他絕無作亂之心。
鳳蒼穹早就安排了人購買這些東西,據“絕殺門”召回的人馬通報,四國之內,這等貨物已被全部買光,要不是爲了回來運部分堆放在她太子府的東西,她完全可以到鳳凰村坐等三日,也免了這來回的奔波。
當然,按鳳蒼穹的打算,一是爲了給她一個風光的相迎,二是爲了讓鳳瀟澈在百官面前露露臉,反正左右都是六天,坐坐船,也當旅遊了。
“姐,你看軒兒做的行吧?”小軒軒是動作最快的,一小會就做了三顆,他總共見過兩次,自是快了很多,一邊的凰梟有些漫不經心,但卻還是強斂着心神,精眸中隱有難言的痛楚。
誒……自古情字最傷人!
夜承歡就無聲地一嘆,她的孃親夭漫,三世爲人,到最後,竟又因爲遺忘咒,來了個如此之大的烏龍!
她不僅忘了凰梟,也忘了她前世的軍長父親,她的記憶,竟停留在大好的花樣年華,剛剛大學畢業的二十二歲的年齡。
她敢斷定,她要找的那個叫她漫兒,抱着她掉下山崖之人,定是她前世的父親,但她,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長相,所以,十五年來,她一心一意等長大,就爲了有朝一日能出了桃縣,前來尋人。
可是,孃親啊,你爲何又會尋到京城的青樓來呢?難不成,在你的潛意識中,還有曾在這裡待過的記憶?
夜承歡感慨得不行,到底是接受凰梟還是重新來過,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選擇了。
“四嫂,我回那邊去做了。”
鳳瀟澈也已然做好了幾顆,大致一個過目後,幾樣都拿了幾包,對夜承歡眨了眨眼,那抹邪佞之色,卻似隱有幽光在眸底閃爍,生生地把所有的人,都給隔離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嗚……奶奶的,你這張妖嬈的臉不再邪肆地打趣,還真讓她覺得和小軒軒一樣的不習慣!
夜承歡翻了個白眼,也沒出聲阻止他的離去,你個丫的,娶不成王妃,竟會如此鬱悶不成?
既然想娶,又爲何一聽是她孃親又不追了?
還是,如今一心一意立戰功,翅膀硬了就不想理人?
夜承歡腹誹得不行,看了眉梢直跳卻也是一言不發的小軒軒一眼,頗有成就感地勾起了脣角。
嗯,不錯,這種看誰憋得狠的日子,也算生活的調味劑不是?
如今,二十二萬兵馬,已然全部出發,她們帶着二萬精兵和四處歸攏的還給小軒軒的“絕殺門”手下走水路,兩國公主留在了宮中,三國之人中,除了木希塵的人留下,其他的,通通都按計劃,七日後,由二皇子率領,出發前往龍天嶺。
而五皇子鳳祈祺和六皇子鳳杞梓,則帶着二十萬人馬走了陸路,向鳳凰山西側的渭水嶺出發,定於三日後東西合圍,悄無聲息地圍殲了三國的百萬人馬。
“你們先做吧,我先上去看看。”
夜承歡看他們都已做得有模有樣,拍了拍手就自行撤退,這些人腦袋瓜兒都靈活,木希塵和凰梟這個老門主挑出來的人馬,也絕對是他們信得過之人,三日的時間,做完這一船艙的“霹靂彈”,應該足夠備用的了。
上面,夜承歡的房間,夭漫有些失神地坐着,翻看着那個和她一樣穿越來,名叫夜無雙的女子交給她的東西,血書,書信,還有那三句倉央嘉措的詩,全然皆是她所熟悉的筆跡。
她,真是已然穿了一回,還和別的男人生了兩個孩子,又把她和夢中的男人生的孩子,也帶到了這個異世來嗎?
爲何,想起曾經背叛過那個男人,心會那麼的痛?
夭漫有些無力地閉着眸,眼前似若出現了她適才叫凰梟出去時他那張隱有痛楚的臉,她該怎麼辦?
“夭漫,該休息了,不用想這麼多,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把你綁住,只是想幫助你恢復記憶而已。”
夜承歡走了進來,看到如此的夭漫又隱有心疼,不由得放柔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