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無傷身邊的惡漢聽到少爺這樣氣急敗壞,頓時兇相畢露,一個個發一聲喊,就要往前衝。
就在這時,衆人只覺得一陣微風掠過,在衆人和秦寧之間鬼魅般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中等身材,一襲青袍,身材十分勻稱,五律長髯,生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好不神駿的一表人才。
“住手!”這人的聲音並不大,但語氣間充滿了不怒自威的神情。
所有的惡漢頓時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各個都蔫了,灰溜溜回到了海無傷的身後,一個個耷拉腦袋都不言語了。
海無傷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但還是說道:“端木供奉,不知道您來這裡有何貴幹啊?”
“呵呵,海少爺,在下奉家主之命,前來保護家主的貴客,不知道海少到這裡來又是爲了什麼啊?”
這二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不點破,這也是上層之間常用的手法,彼此顧忌,試探一番底線,然後覺得差不多就彼此妥協了。
海無傷輕輕一撩他披散的長髮說道:“端木供奉,你給評評理,這個包間可是我♀常年包的,而且熙馬城誰不知道,聆風,聆雨那兩個丫頭遲早就是被我收房的。可今天居然有人強佔了我的包房,還用本少爺的妞作陪,這要是傳出去,本少爺還用不用在熙馬城混了?”
佔領道理的制高點,永遠是嘴炮的不二選擇,即便是海無傷這樣的無良少爺。也得把自己說成是講道理的人。
這位端木供奉自然知道海大少是個什麼人,也不便跟他糾纏。便笑道:“海少,話可不能這麼說。熙馬城的各個產業,可都是我家家主的。就說這家酒店吧,除了家主之外,還沒人能說哪一間房就是誰的。至於聆風聆雨兩位姑娘嗎,那可是夫人的丫頭,嘿嘿……”
話沒說全,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所有的事情與你海無傷沒有任何關聯,你所說的不過是強詞奪理!
海無傷頓時滿面通紅。對端木供奉也沒有了忌憚,點指着說道:“端木貢,別以爲別人怕你我也就怕了你,你難道不知道城主見了我家老爺子也得禮讓三分麼?”
端木貢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住,冷冷說道:“秦牧大師是我家城主的貴客,家主已經嚴令,任何人敢於對秦大師不敬,本供奉都可以嚴懲不貸,對於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殺無赦!”
海無傷再怎麼猖狂,聽到端木貢說出這樣的狠話,也不禁腦袋一縮。半晌,海無傷纔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嚎道:“好。端木貢,你等着,你等着……”
說到這裡。海無傷幾乎是語無倫次,轉身帶着人狼狽逃走。
酒樓的中年漢子趕緊命人收拾現場。端木貢卻是轉身對秦寧深深一躬:“秦大師,讓您受驚了。在下護衛不力。還望秦大師見諒。”
秦寧根本就不爲所動,自己又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熙馬城嘆道:“好個繁華的熙馬城啊,看來是人多的地方必然是臥虎藏龍,端木兄一身二星力修爲巔峰的實力,卻只是屈居一個供奉職位,這熙馬城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端木貢聽得渾身一震,自己被城主交代要好好保護這個人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麼,自己處於二星力實力的巔峰,眼看着一隻腳就要邁進三星力的境界,竟然被這人不經意間看出,那對方簡直可以用高深莫測來形容。
“呵呵,秦大師慧眼如炬,實在是令在下佩服。家主知道大師爲人不以世俗禮儀爲己見,想要親近大師,卻又怕惹大師不高興,因此交代在下萬不可打攪大師遊玩雅興,等大師什麼時候清閒了,家主定當親自迎接大師到城主府一敘。”
秦寧這才轉過頭來對端木貢笑道:“你家家主好意,我也是心領了。秦某固然不屑世俗之禮尚往來,但也是知道好歹的人,回覆你家家主,我喜歡清靜,像這些人多嘈雜的場面,就別給我整了。”
端木貢略一沉吟說道:“秦大師,家主也是一番好意。聆風,聆雨這倆丫頭,可是夫人的貼身丫鬟,只因調的一手好茶好酒,才被家主叫來伺候大師,若是這兩丫頭衝撞了大師,我家家主定然嚴懲不貸!”
秦寧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對方這就等於是軟刀子,不便於派人監視,就讓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女來跟着你,你還不能拒絕,要是執意拒絕的話,這倆美女回去定然會受到處罰。秦寧知道,這樣做就是不讓自己跟別的人接觸,很顯然對方是鐵定纏上了自己。
“紅顏禍水啊,剛纔就因爲這兩個美女,差點被人給打了,端木供奉,你說我還能帶着這兩人麼?”秦寧也不是隨便打趣,他是想知道,那個海無傷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句話可讓端木貢臉色稍稍變了一下,沉吟一下,端木貢說道:“秦大師請放心,那個海無傷不過是跟城主有些親戚關係,跋扈慣了,只要好好教訓一下,他是不會再過來找大師的麻煩的。”
秦寧笑道:“未必吧?據我看來,這個海大少能認識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那肯定是出入城主府如入無人之境,而且還惦念上這兩丫頭。試想,一個只有親戚關係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麼?”
這一句話,把端木貢說得啞口無言。
“秦大師,這也是城主的無奈之處,在下該死,不該對大師隱瞞,那海無傷之所以這麼囂張,就是因爲他有個叔叔十分厲害,他叔叔叫做海硅,乃是洛安星上有名的煉丹師,被讚譽爲丹王。海家也因此得以成爲洛安星上的大族,說實在的,我們家主……”
有些事情,真的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哈哈哈,你們家主居然爲了我而不惜得罪這樣的家族,嗯,這份情誼我記下了。回去告訴你們家主,海家去找事,你們家主自己擺平,要是什麼丹王海硅過去找事,就告訴我一聲,我來擺平。”
說完,秦寧低着頭自顧自喝酒,再也不理會端木貢了。
端木貢知道對方這是什麼意思,對聆風聆雨使了個眼色,轉身悄悄退出去了。
聆風站起身來,嫋嫋婷婷,雙目含萬種風情來到了秦寧身邊,伸起蔥蔥玉手,將秦寧手中酒杯輕輕拿下,嬌嗔道:“大師,您可不能這樣喝酒啊,這樣喝酒傷身,來,讓聆風給您溫酒,只有這樣,纔會品得好味道,還不傷身。”
鶯聲燕語,小鳥依人一般,聆風身體貼近了秦寧。這根本就就不是伴酒,根本就是搭人了。還沒等秦寧做出什麼反應,那一邊的聆雨也拿起茶杯,款款走到秦寧身邊,輕輕偎依到了秦寧的身上。
然而,過了良久,聆風聆雨發現,這個大師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神情依舊是那樣的肅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這不對啊,聆風聆雨姐妹雖然沒有陪過多少人,但每一次出馬,都是大師級別以上的人物。這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但私底下可都是衣冠禽獸纔對啊。憑着她們姊妹兩個,好幾個大師級別的人物都被城主收納了啊。
難道是手段還不夠強烈?
聆風聆雨對視一眼,剛要再行魅惑之事的時候,就聽見秦寧十分淡然卻是不容置疑說道:“夠了,你們兩個到那邊坐好,如果再敢這樣,小心我不客氣!”
聆風聆雨聽得心頭一緊,像這類大師級別的人物,她們是根本惹不起的。二人整理了一下妝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顫抖着坐下。
“我不是什麼衛道士,更不是滿嘴仁義道德肚子裡卻是男盜女娼的人。我總覺得,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身份高低貴賤,最起碼應該活得有尊嚴。尊嚴不是靠別人憐憫而得來的,靠的是自己的爭取。你們回去吧,就說我喜歡一個人呆着,不喜歡別人打擾。”
聆風聆雨不敢忤逆秦寧,只得帶着一絲慌張離去。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秦寧心中莫名用上了一股酸楚的味道。
在秦寧的理想中,每一個生命,都應該是有尊嚴的活着。但現實卻是每一個生命都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不得不過着沒有尊嚴沒有保障的生活。
花花世界中,無盡的繁華都是靠着這些最底層的沒有尊嚴沒有保障的人來鑄造而成的,可是獲得鮮花和掌聲的卻是那些恣意享受一切的高位者。最底層的人,永遠像是泥土一樣被踐踏但又孕育出嬌豔的生命。
秦門,秦論,這一切都要在每一個角落裡開花結果!
爲了這個理想,秦寧會不惜一切!想到這裡,秦寧長吁了幾口氣,他不想自己被這麼沉重而遠大的想法壓抑住。秦寧看着窗外的繁華,輕輕淺酌,把思緒轉向該怎樣應對眼前的情況。
按照佈置給藍寬的計劃,藍寬現在應該跟洛安星上的藍家聯繫上了。所有的說辭,秦寧再次過了一遍,只要藍寬不驚慌,一切都會水到渠成般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