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肩膀受了傷,不是腳不能走,沒關係。”
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倒是你,你的腳還能走嗎?”
“我?”
楚辭低眉,朝自己的腳踝看了一眼,雖然有些腫,不過敷了冰片膏之後,好多許多,再休息幾個時辰,應該沒什麼事了。
“嗯,我沒問題。”
她在容聿身邊坐了下來,兩人難得這麼和平相處着。
“對了,說到這冰片膏,它除了是療傷神藥之外,有沒有可能解毒?”
她對御醫說的致命的毒藥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冰片膏的作用,她還真得繼續擔心下去。
“應該有可能。”
容聿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當時把冰片膏送給我的那位老先生說,這個冰片膏在關鍵時刻還能保我性命,或許說的就是能替我解毒吧。”
“那就好,那就好。”
提着的心,終於開始完全放鬆了下來,楚辭的話,又開始多了起來,“容聿,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血變黑的時候,有多怕,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放心下來的楚辭,臉上隱隱地帶上了幾許笑意,擡頭的時候,發現容聿正目光沉靜地看着她,看得她的心,猛地一咯噔,臉上,染起了一絲滾燙。
“你是在擔心我嗎?”
容聿的眼底,噙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明亮地看着楚辭,讓她嘴角一僵,看着他含笑的眸子裡,多了幾分錯愕。
“很……很奇怪嗎?怎麼說你也救了我這麼多次了,你要真出了什麼事的話,以後誰來救我。”
這後半句話才說完,她又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妥,可仔細一想,又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對。
容聿眼中的笑意,逐漸加深,雖然肩膀上還是扯着疼,再加上胸口還未清除的餘毒讓他隱隱作痛,可楚辭在無形中對他產生的依賴,還是讓他心情大好。
就在這個時候,銀杏端着熬好的解藥,從門口進來,“公主,王爺的藥熬好了,御醫說,要儘早喝下去,不然的話,王爺體內的餘毒就更加難清了。”
“好,給我。”
楚辭從容聿身邊站了起來,快速衝向銀杏,突然間,腳底一打滑,身子直接朝銀杏摔了過去。
銀杏來不及閃躲,手中的藥,打翻在地。
“公主,您沒事吧,您……”
突然間,只聽嗤嗤兩聲響,從地上傳來,楚辭的目光,朝那碗被打翻的藥投了過去,地上,冒起了些許白沫。
楚辭的臉色,驟然大變,原本明豔的雙眼,斂了下來,眼底,凝聚着幾分凌厲的光芒。
擡眼看向銀杏,卻見銀杏一臉的茫然,看着楚辭,“公主,您怎麼了?”
她似乎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楚辭突變的臉色,讓她有些害怕。
“這藥有毒。”
她安靜地看着銀杏,見她原本茫然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驚恐,目光朝地上看了一眼,猛地跪了下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沒下毒,奴婢不知道這藥裡有毒,公主饒命……”
銀杏嚇得直打哆嗦,雙眼驚恐地盯着楚辭狠厲的臉,整個人嚇得不輕。
“起來吧,銀杏,我知道不是你。”
她將銀杏從地上扶起,表情從剛纔的凌厲,變回往常那玩世不恭的樣子,道:“你跟了我這麼久,我還不相信你嗎,不過,你仔細想一想,你熬藥的時候,有人經手嗎?”
銀杏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眼眶還因爲驚嚇而變得通紅,“奴婢想想……”
沉默了良久之後,銀杏再度擡眼看着楚辭,道:“王爺的藥是奴婢親自在那裡熬的,不過,奴婢中途出去方便了一會兒,這中間,奴婢不知道有沒有人進去……”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你再去熬一次,這一次盯緊了,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是,公主,奴婢這就出去。”
銀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連同額頭上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氣,才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銀杏走後,楚辭將房門關上,回頭的時候,見容聿用一雙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看着。
“幹嘛這樣看着我?”
她看似漫不經心的眼底,融進了幾許忐忑。
“你剛纔故意摔倒的?”
容聿一語便說中了楚辭剛纔腳底打滑的行爲,她愕然地擡起頭來看向容聿,卻並不隱瞞自己的意圖。
“嗯。”
“怎麼?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婢女都不相信?”
想必起她的凝重,容聿倒不是特別在意。
聽他這麼問,楚辭乾笑了兩聲,將眼底的不安,斂了下去,道:“我冒不起這個險。”
她看着地上被下了毒藥的解藥,道:“很顯然,如果剛纔我不是故意打翻這藥的話,你已經喝下去了。”
她有些疲憊地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眼眸中,多了幾分悵然,“我不知道這毒藥是不是銀杏下的,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容聿看着她這副悵然不安的模樣,有些心疼,咬着牙,從牀—上下來,走到她面前,道:“我呢?”
“嗯?”
放下撐在額頭上的手掌,她擡眸看向容聿,對上他幽深的目光,愣了幾秒。
“我呢?你敢信我嗎?”
容聿再次問出聲,眼底,多了幾分緊張跟期待。
楚辭沉默了幾秒中之後,笑道:“信!你要殺我,多的是機會。”
她的回答,讓容聿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不過,至少她還是相信他的。
他艱難地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勉強揚起的嘴角,道:“既然現在信我,就別擔心,至少,經歷的剛纔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解藥有毒,他們不會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嗯。”
楚辭點了點頭,雖然心裡頭總是縈繞着一種不安,可對上容聿這雙幽深的眼神時,還是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和信賴。
翌日——
喝了藥的容聿,精神好了許多,只是受了傷的手臂,還是不太方便。
“容聿,我們真的不用叫上羅琰嗎?”
走出宮門好一會兒了,楚辭還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