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容聿會害死他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跟容聿身上的傷有關嗎?
楚辭的目光,悄然地在容聿的臉上看了一眼,抿了抿脣,沒作聲。
只是見容聿擰緊了眉頭,似乎不太希望聽穆沄曦繼續說下去,道:“皇后娘娘多慮了,微臣心裡有數。”
“你有數嗎?你真有數的話,就不會受傷,你真有數,就不會讓楚辭……”
“皇后娘娘!”
容聿快一步出聲打斷了穆沄曦的話,沉冷的聲音中,透着幾許凌厲。
幽冷的目光中,透着幾警告,道:“這是微臣自己的事,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微臣告退。”
他拉着楚辭,腳下的步伐,加快了許多,而穆沄曦被容聿打斷的那句話,卻深深地烙在了楚辭的心頭上。
被容聿拉着一路往景陽宮的方向走,到了門口,她還是收住了腳步,擡眸看向容聿。
見楚辭停下腳步,容聿的心,驀地收緊,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頭,他側目,看向楚辭,問道:“怎麼了?”
楚辭有些猶豫地垂了垂眸,再度擡起雙眼看向容聿,道:“你肩膀上的傷,是不是我弄傷的?”
思來想去,楚辭覺得這個才能解釋之前她心中所有的疑惑,包括那把匕首上剛好跟她手指吻合的血指印。
容聿握着楚辭的手,在聽她這麼問的時候,下意識地收緊了力道,臉上卻是一副輕鬆的模樣,道:“你有本事能傷了我嗎?”
容聿的反問,將楚辭的疑問,給堵在了嘴角。
話雖這麼說沒錯,可也不是沒可能啊,萬一她趁着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呢?
可轉念一想,以她的那點武功造詣,在現代的時候,打幾個人是沒問題,可跟容聿一比,那根本就連三腳貓都算不上。
想要在容聿身上佔到便宜,根本不可能,更別說把他打成這樣三級傷殘了。
“那剛纔皇嫂提到我的時候,你幹嘛把她的話給打斷了?”
她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讓容聿的眼底,再度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我沒打斷她,只是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而已。”
“爲什麼?”
楚辭還是不太相信,總之,這一整天來,她都覺得容聿瞞着她什麼。
“因爲……”
容聿突然間停頓了一下,看着她迷惑的目光,加深了眸瞳,“我怕你誤會了我跟她的關係。”
容聿的話,也分不清真假,卻讓楚辭的心驟然漏了一拍。
她看着容聿眼底噙着的那一絲玩味的笑,半晌,收回了目光,斂去了心底被激起的波瀾,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玩笑的樣子,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幹嘛,你要是心裡沒鬼,還怕我誤會啊。”
容聿有些錯愕,沒想到楚辭會這樣把他的話頂回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先進屋休息吧,我也回屋去了。”
她一邊走,一邊背對着容聿揮了揮手,提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容聿站在景陽宮門口,看着楚辭漫不經心的背影,眉頭,卻有些憂心地擰緊了。
半夜的時候,楚辭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間,感覺到自己的脖子,碰到到一抹冰涼。
她的眉頭,擰了擰,換了一個姿勢,可停在她脖子上的那一抹冰涼卻並未因此消失。
突然間,她擰緊的眉頭,鬆了開來,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然睜開眼。
當清晰地感覺到脖子上那金屬的冰涼觸感時,她驚得所有的瞌睡蟲在此時一掃而光。
猛然從牀—上坐起,一把尖銳的劍,抵在了她的喉間,只要稍稍動一下,尖銳的劍鋒就能劃過她脆弱的脖頸。
她緊張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是驚恐地盯着眼前這個穿着黑衣的男人,蒙着面,露出了一雙極好看的眼睛。
雖然那雙眼睛特別好看,可從眼底散發出來的冷意,卻愣是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不敢叫出聲,只是壓低聲音,求饒道:“大……大俠,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就舞刀弄劍的多不好啊。”
她扯着嘴角,乾笑了兩聲,背脊,卻僵直得沒法動彈。
蒙面人的劍,從她的脖頸處緩緩移開,跟着,示意她從牀—上下來。
楚辭聽話地照做,想到容聿說的那個悄無聲息闖入景陽宮的刺客,這一下,她算是相信容聿那傢伙的話了,果真昨天有刺客闖進來。
看來,真是她多心了。
眼前這個眼睛很好看的蒙面人,不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就闖到她的房間裡來嗎?
突然間,一把匕首扔到她面前,金屬落地的聲音,嚇得楚辭一大跳。
尼瑪,看來這刺客是不殺死他們誓不罷休啊。
“大……大俠,你……你不是想要讓我自殺吧?”
神啊,哪有刺客過來殺人,還要這樣迂迴的,這刺客的品味還真獨特,三更半夜闖到她臥室裡來,不一刀殺了她,還要看她親手自殺?
她的目光,盯着地上那把鋥亮的匕首,不禁打了個冷顫。
突然間,她微微支起身子,快速衝上前,緊緊地抱住蒙面人的大腿,放聲大哭了起來——
“大……大俠,你一定是搞錯對象了,你是來殺容聿的對不對,他不住這裡,他住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個房間,你放心,我跟他關係也不好,你去殺他的時候,我保證不叫侍衛過來,我求你放過我吧,大俠……大俠,我求你了,你這次放過我,我一定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你要是看上我的話,我還可以以身相許報答你,大俠,你放過我吧,大俠……”
容聿啊容聿,我可是在提醒你了,你趕緊聽到我的哭聲來救我啊,我真不想死啊,容聿……
楚辭在心裡,憋屈地哭出聲來,心裡一陣懊悔。
早知道今晚就該跟容聿呆在一起,至少他還能幫她擋一會兒,讓她逃走呀。
蒙面人並未被布遮擋的雙眸,聽到她這一番哭求的時候,凜了下來,額頭,落下了幾根黑線。
低眉,朝跪在他面前,極爲沒骨氣的楚辭看了過去,脣角淡淡地扯了兩下。
真是個不講義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