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開車路過昨夜事故的地點時,那兩個出事的車子已經不在現場了,趙文先到了華陽縣信訪局的住所,將包裡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檢查昨夜的收穫。
存摺和銀行卡什麼的,不管裡面有多少存款,趙文準備將它們全都燒掉扔了。那兩塊高檔手錶,倒是可以跑遠些賣些錢。
抽屜裡發現的那些盒子裡面,果然是一些金銀首飾,而最後放在小櫃子的袋子中發現的盒子裡,竟然是被融過的純金疙瘩。
這兩個金塊恐怕是黃天林收了什麼金子飾物之類的東西,自己將它們融合到了一起,準備出手直接換成錢的,趙文手裡掂了一下,大概有兩三斤,市值也就是二三十萬。
趙文將那些被塑料油紙抱着的錢幣整理出來,這些錢全都是半新不舊的,沒有明顯的標記,這個倒是比連着號的新錢好花。
那些新鈔票看着美,可是號碼連着,很容易被查出使用者的來源。
黃天林倒是考慮的很多,不過,便宜了自己。
趙文一清點,三十九萬現金,加上外面包上本來放的那三萬,一共是四十二萬。
四十二萬現金和那些作價二十萬的黃金加起來,趙文開心的不行:“自己還辛辛苦苦的和賈淺吳庸幾個勾心鬥角做什麼,只要每年做搞一兩次這樣的買賣,到哪自己不能逍遙自在”
“看來,當着官,做着賊,這僞官的日子,也還湊活着能過。”
早上到了辦公室,武娟仍是和往常一樣,給趙文沏了茶水,然後看看他還有什麼囑咐的。只不過,趙文覺得武娟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於是多看了兩眼,才發現武娟好像畫了淡妝。
趙文今天心情很好,辦公室又沒有別的人,於是就對武娟說:“武主任這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武娟笑了一下,說:“書記還是個很有文采的人。”
趙文自從在汶水當官之後。被人稱讚的機會就多了,稱他年少有爲的、少年老成的、英俊不凡的,但是說他有文采。武娟倒是頭一個。
“文采”趙文心裡笑了笑,自己還真的要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練習寫作,否則總不能有事了就找別人幫忙,比如那個爲自己修改文章的賈春玲。
到了中午十點多,縣委辦的鄭寶華打來了電話:“趙文同志,城關鎮馬曲村發生了大規模的羣衆械鬥,請縣信訪局協助一下城關鎮的同志。去做一下工作。”
掛了電話。趙文想了一下,給李開山打了個了電話:“李局,縣委辦指示。要你到城關鎮協助工作,請立即到城關鎮去一下。”
趙文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開山聽了電話,然後看看上面的號碼,知道是趙文打來的,於是他先給城鎮政府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大概瞭解了一下那裡的情況,叫了兩個人就準備出屋。
等李開山走到門口。猛然想起來前兩天自己曾接到過一個電話,那個電話要自己到政府門前處理事情的。可是當時自己卻沒有理會,現在想起來,那個電話竟然是趙文打來的。
李開山坐上了車,心裡有些煩躁。
雖然說趙文年及弱冠就當上信訪局一把手,這裡面的勾當太多,但是畢竟他是自己的直接領導,那天自己對他敷衍了事,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李開山前腳離開了信訪局,武娟後腳就走進了趙文的辦公室:“書記,特大新聞。”
武娟很少用這種誇張的語氣和趙文說話的,可見武娟真的是掌握了什麼可靠的小道消息。
“那邊有人說,尚德勝被人舉報了,剛纔市紀委、監察局的同志到那邊去核實去了。”
武娟看着趙文說:“尚德勝已經被帶走了。”
武娟說的那邊就是縣政府那邊,尚德勝是華陽縣縣委副書記、縣紀委書記,是吳庸一派的人,他這樣被忽然的帶走,會不會是賈淺之流進行的第二個奪權手段趙文覺得其中很有些嚼頭。
“怎麼回事”
趙文將手裡的書放下,端起杯子問:“尚德勝被雙規了嗎”
武娟搖頭說:“我只知道個大概,具體的還不瞭解,聽說,是市紀委的李易峰帶人來的,事先一點都沒有風聲,早上尚德勝剛到辦公室,就被賈淺叫過去說有事,結果,已過去就被控制了。”
趙文這時想起來,昨晚自己碰到的那個贛南日報社的尚丁一,不就和尚德勝熟悉
武娟看着趙文若有所思,就說:“我再去看看,要是有新的進展,就來給領導彙報。”
武娟出去了,趙文想了想,給單寶慧打了個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傳來了單寶慧動聽的聲音:“乾南電視臺新聞節目組。”
趙文斟字酌句的說:“單記者你好,我是華陽縣信訪局的趙文。”
單寶慧聽了,語氣變了一下,好像是在找地方和趙文說話,停了幾秒鐘,單寶慧說:“趙局長,你年少有爲,前程不可估量,我個人和贛南日報的老尚都祝福你。”
看來單寶慧今天對趙文已經開始了了解。
聽着單寶慧的話,趙文覺得這個單大記者對自己的防範之心還是蠻重的,心說單寶慧將自己看的太高了,也將別人看的太膚淺了,難道自己一個堂堂二十來歲的縣委常委、信訪局書記兼着局長,就那麼的急色,昨晚救了人,今天就要從當事人身上撈取好處
想想單寶慧身上吸引自己的地方,好像沒有,除了個頭高點,臉盤嫩點,沒胸沒屁股的,帶出去也就是個裝點門面的角色,無非就是單寶慧是記者,出鏡率比較高,但至少羅一一好像都比單寶慧身材要好些。
如果和單寶慧上了牀,身底下也就是一把骨頭。咯吱的人生疼。
若是自己想要錢,昨晚尚丁一已經要給自己兩萬了。
趙文也不和單寶慧廢話,就說:“謝謝美女記者和尚大編輯。”
“老尚沒事吧你也應該去做個檢查。”
看到單寶慧沒回答,趙文就說:“我們華陽縣縣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尚德勝同志剛纔被乾南市紀委帶走了,尚丁一同志在醫院,我估計他不太瞭解這個情況。”
趙文說完就要掛電話。單寶慧遲疑了一下說:“好,我會轉告給老尚的。”
“謝謝你,趙局長。”
掛了電話。趙文繼續看書,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
辦公桌上有兩部座機,一個是通外線,一個是局裡的電話,同時也和縣委辦的電話串着,這時響的是外線電話。
“趙局長,我是侯一德。我和李局長來城關鎮參加協訪任務。結果,這裡的村民起了騷亂,李局長被人給打了。現在還昏迷着,正往醫院送呢。”
“你沒事吧”
侯一德聽了趙文的問候,心裡說局長還是關心自己的。
侯一德說:“我沒事,當時李局長在和城關鎮的幾位領導在一起,村民比較激動,將他們幾個圍了起來,結果。李局沒躲得開,就受傷了。”
侯一德簡單的彙報了一下協防工作的內容。
城關鎮馬曲村靠近縣城。貫穿華陽縣的國道就從馬曲村邊經過,今年六月的時候,華陽縣小河鄉的村民開車到馬曲村設立的儲酸罐加酸,結果車子臨走時翻進了馬曲村的小河道里,車上所載的鹽酸就流到了河水裡,造成了馬曲村小河道中的蘆葦全部死亡。
幾天後,馬曲村委會接到了村民的反應,找到了小河鄉的那個司機要求處理。
經過馬曲村村委和小河鄉那個司機的協商,由馬曲村委設水泵將小河道中的污水清除,排入前方的汶水河支流中,費用由小河鄉的那個司機承擔。
今天鬧事的是馬曲村的幾個種菜的菜農,他們的菜地位於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的西側和汶水支流的下方,並且用汶水支流的水灌溉菜地,今年八月,幾位菜農發現自家的菜苗出現爛根、爛葉的情況,幾天後菜全部發黃枯死,就懷疑和污染有關係。
幾位菜農找到有關部門反應了情況,並且在華陽縣環境保護局檢測總站進行調查後,發現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的西側和汶水支流的下方土壤中的鎳、鈷等重金屬含量相當高,菜農種菜的土壤中此類金屬的含量也很高,是造成蔬菜死亡的根本原因。
經華陽縣環境保護局的化驗分析,六月初小河鄉裝載鹽酸的車輛翻車,鹽酸被稀釋流入了汶水支流,致使河水酸化,汶水河河底泥中的過量重金屬遇酸大量的釋放,並且隨着灌溉水大量的進入了菜地,所以致使菜農的菜全部死亡,因此,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應該對此負有責任。
幾位菜農找到了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要求賠償,但是加工廠的人給予的答覆是,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在馬曲村已經建廠十年,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污染環境的事情,馬曲村菜農的損失,是由小河村那個拉鹽酸的車主翻車造成的,菜農們應該找車主賠償,而不是找他們有色金屬加工廠。
菜農們找到那個小河村的車主時才發現,小河村的那個車主因爲交通事故,已經死了,家中也沒有什麼積蓄,於是,馬曲村菜農就與華陽縣有色金屬加工廠鬧開了,時間長了,甚至發生了幾次械鬥,城關鎮政府協調了幾次也沒有達成協議,於是就不管了,放任自流。
掛了侯一德的電話,趙文將武娟叫了進來,讓她到縣醫院代表自己看望一下受傷的李開山。
武娟答應了一聲就走了。
趙文看看已經中午,就收拾書,站在後窗望着縣政府大院。
早上果然沒有聽到關於黃天林的消息,看來他對於自己在辦公室裡丟了那麼多的錢是不敢聲張的,他應該說不清楚那筆錢的來歷。
倒是那個紀委的尚德勝,究竟是犯了什麼事,還是被誰給舉報了,怎麼就被乾南市紀委給帶走了呢
一件看似很簡單的事情背後,往往都有很複雜的背景和權力糾葛,那純粹是神仙打架。小兵遭殃,趙文絕對不相信單單的什麼羣衆舉報和上訪,或者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貪污就能讓一個縣委常委下臺回家種地的,那樣想,也太幼稚了。
鎖門,下班,吃午飯。然後回到了信訪局的房子裡,躺在一堆錢跟前,趙文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到了下午。坐在辦公室,趙文還是像往常一樣看書,試着寫一些短小的文章,純屬命題作文,無非就是三要素,然後嘗試着在文章中加一些修辭,句子能通順就好。
這個下午安靜的很。
人要是專注的做一件事。時間就過的很快。等手機響動,趙文一看時間,竟然到了下班時間。而自己的那一篇修改了無數次的文章,總共也就三四百字,就撕毀了十幾章的稿紙,現在也沒有完成。
趙文覺得自己需要再找一位小學的、或者中學的語文老師來輔導自己。
剛纔手機響動是因爲賈春玲發來了一條短信:“我換工作了,現在在銀行上班,就是離你不遠的那個,有空來找我把。到銀行大喊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了。對了我把名字改了。那個太俗,我現在叫強傑。”
看了看,趙文將短信刪除了。
過了有三分鐘,又接到一條短信,一看還是賈春玲發來的:“你的幸福,我來建築;你的糊塗,我來彌補;你的貪圖,我來滿足;你的任性,我來讓步;愛護你,非我莫屬,誰讓我是養豬專業戶。”
趙文覺得,自己現在和賈春玲已經無話可談了,即便是面對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像和甄妮那樣,一開始,這就不是對等的交往,尤其是現在,自己和賈春玲之間已經有了很多難以逾越的鴻溝。
甄妮自己可以接受,畢竟自己和她中間涉及的只有喜歡與不喜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即便到了最後和甄妮之間產生的不是愛情,那也會是親情,可是和賈春玲呢。
不會有結果的,就算是趙文和賈春玲有情感的存在,賈淺就是兩人之間那個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賈春玲,你這又是何苦。
趙文準備出門,又接到了賈春玲的一條短信:“你要請我吃飯,如果不滿足我的要求,我要把你的手機號碼寫在牆上,前面加兩個字:辦證。”
趙文正在刪除短信,甄妮就打來了電話,說羅一一今晚請吃飯,看趙文能不能早些回來。
趙文答應一聲,然後回到信訪局房子那裡,將所有的錢重新裝到包裡,將那些金銀首飾挑出了一副看起來很獨特的鑲鑽耳環和鉑金項鍊,其餘的用塑料袋包了好幾層,和金塊一起放到馬桶的蓄水池中,然後揹着包就下樓開車。
到了外面街上,趙文又看到了那個鷹鉤鼻的女子從自己面前走過,心說,改天去這女的家裡瞧瞧,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冬日陽光落下的很快,儘管今天下班的早,到了市裡也是華燈初上了。到了十八樓,屋裡卻沒人,趙文將那包錢依舊的放在陽臺那幾株植物後面,準備等明天將這些錢分開存起來,這樣掂來掂去的,放到哪裡都不是個辦法。
華陽難免會有人認出自己,還是在乾南銀行存錢比較合適。
正準備給甄妮打電話,羅一一卻將電話打了過來。
“大局長,怎麼還沒有到家啊”
聽到羅一一的聲音,趙文心裡簌簌的有些發顫,不由的就想起了她光着身子的樣子。
“你們在哪呢”
羅一一笑着說:“這樣說,就是到了家了,嗯,我們在風景區百靈賓館這邊,你過來後再聯繫。”
“要快點,不然,我就將你老婆給標價賣了。”
從羅一一的話裡,趙文一點沒有聽出什麼尷尬。
二十分鐘後,趙文到了百靈賓館。
百靈賓館據說是市政府招待省裡乃至中央領導的專用賓館,但是這個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炒作,但是內部裝修和服務在乾南卻是一流的。
趙文打着電話就找到了正在凱歌的羅一一和甄妮。
甄妮穿着職業裝,看起來很端莊,羅一一今晚倒是有些濃妝豔抹的,穿着一件非常華麗的長裙,看起來很耀眼。
見到趙文來了,羅一一就讓他點歌,趙文被逼的沒法,就點了一首譚詠麟的愛在深秋。
吃喝玩樂從來就是趙文的強項,因爲很久沒有唱過歌,剛開始他的喉嚨還有些乾澀,但是幾句之後,在一邊嬉笑的羅一一和甄妮就安靜了下來,靜靜的聽趙文將這首歌給唱完了。
趙文唱完就過來喝水,羅一一就說他是深藏不露,還說甄妮是撿到寶了,男朋友唱唸做打看來是樣樣精通,羨慕死自己了,還要趙文給甄妮獻上一首情歌。
幾人三人正說笑着,羅一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看着羅一一臉上不耐煩的樣子,趙文就坐在甄妮身邊。
“今天是羅一一生日,”甄妮附在趙文耳邊說:“我都忘了,最近有些昏天黑地的,待會,我們出去給她買個禮物吧”
趙文一聽,心想這禮物就是現成的,反正自己也沒掏錢,就從懷裡拿出那兩個包裝的很漂亮的盒子說:“你看,送給她什麼合適”
甄妮一愣,將盒子打開,然後說:“要不,就送耳環吧”
“這多少錢”
趙文想想說:“算了,還是我出去給她重新挑個什麼吧,這都是給你的,費了我半天精神。”
甄妮一聽,看着羅一一皺眉在窗戶前站着沒留意自己,就在趙文臉上親了一下,說:“我知道老公對我最好了。”
趙文就說那你們坐,我去去就來。
甄妮遲疑了一下,說:“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算了,還是將耳環送給她好了,咱們要是一走,一一肯定不高興,你要是單獨出去,待會她肯定又會覺得我將她的生日忘了,還不臭我重色輕友”
趙文想想說:“也好,今後大家都是朋友,你自己看着辦。”
羅一一打完電話走過來,斜睨着趙文說:“怎麼,一天沒見,非常想念膩成這樣,至於嘛”
趙文笑笑沒說話,甄妮就坐過去,將那個裝着耳環的盒子放在了羅一一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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