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珞的打算

君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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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40年的會試讓人津津樂道了許久,今科的一甲三進士出了兩個少年郎君,還都是人傑地靈的蘇州蓮花書院的同門學子,一個榜眼出身寒門,一個探花五代列侯世家,真真是少年得意馬蹄急。一時間,蘇州蓮花書院的名頭再次被人提起,落在有心人眼裡,自然要掂量一下。

而遠在蘇州、得了林海中探花的消息的林家早早就張燈結綵,一團喜氣洋洋。

這天,王小小打發了來賀喜的衆人,自己歪在香榻上鬆弛筋骨。心裡唸叨着,這林如海才得了探花,來拉關係的人就一波接一波的沒完沒了,要是以後成了巡鹽御史還不的把門檻踏平。又轉眼想到堆滿了各種禮物的庫房,一時抱着被子偷笑。

“老祖宗,你怎麼了?”孩童糯糯的聲音響起,嚇得王小小一下子竄了起來。

一低頭,發現是自己的寶貝孫子,雖然對那聲“老祖宗”有些膈應,心情頗好的王小小還是將林君珞抱到榻上。

“祖母沒事~”摸摸君珞嫩滑的小臉,王小小繼續問道:“君珞怎麼一個人來了,鸝兒呢?”一個人要墮落是很容易的,享受地主婆待遇的王小小已經對下人的服侍很好的適應了,這次看到小傢伙自己不聲不響的進了自己的屋子,竟然無人通報,就覺得不對勁。這鸝兒是君珞的一等大丫鬟,平時都是貼身侍候,現在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見對方順着自己的意思問下來,君珞繼續假裝不懂的回答:“鸝兒姐姐的家人來找她了,我一個人無聊就來看老祖宗了”

聽到這話,王小小有些懊惱下人們看不住君珞,暗自思量要不要給君珞添幾個丫鬟,又擔心君珞養在脂粉堆裡成了賈寶玉二代,一時拿不定主意。

正在王小小難得使用自己冬眠中的腦細胞時,就聽見君珞脆脆的聲音:“老祖宗,君珞是不是要有姨娘了?”

“你怎麼會這樣認爲?”君珞的話讓王小小一驚,自己受現代社會的道德觀影響,一直是一夫一妻制的支持者,是難道自己那個媳婦要開始賢惠,還是哪個小姑娘懷春了?想起自己那便宜兒子俊朗儒雅的樣子,再次流口水的王小小嚥了咽,說:“哪裡有什麼姨娘,君珞不用擔心~你爹就你娘一個!”

就知道會這樣!林君珞有些無語的注視王小小,心裡轉着自己的小心思。娘要是身體好,自己自然不會挑起這話頭,可現在不一樣了。古人對女子嚴苛,要是不給丈夫納妾,不僅會說該女子不賢,也會嘲笑其丈夫懼內。以前林海攻讀詩書,一心考取功名,自己孃親又出身名門,加上有了自己,自然沒人認爲林海守着妻子一人有什麼。可現在自己老爹金榜題名,就不能繼續保持這種現狀了。

原本這也不是作兒子應該操心的事,畢竟自己的孃親是大家千金,這些內宅的事還是拎得清楚的。前陣子已經着手準備從陪嫁中挑選一人做通房,這樣處置也算得當。壞就壞在自己那懷孕的孃親可能要不好了!

想起自己之前偷偷爲李氏把脈的結果,林君珞只能暗暗嘆息。

上輩子學貫古今的林君珞因爲對醫術有興趣,着實下了番力氣學習,雖不精通但把把脈還是有自信的。

自林海去西京應試,李氏時常憂心遠在他鄉的丈夫,加上王小小根本不管事,她懷着身孕卻硬撐起林家一大攤雜事。李氏最近常常乏力困頓,人們只道她有了身孕,所以體弱,平時又注意保養,脈象表面上也還不錯,最重要的腹中胎兒一切正常,似乎沒什麼

要不是林君珞前世恰巧見過這個病症,也不會在意。

前世他有一個好友,早逝後留下懷有身孕的妻子。那胎兒生命力旺盛,母親卻體弱,林君珞也費心的幫着調養,最後仍然只保下了孩子。那是的情況和李氏現在的狀況有七八分相象,怎能不讓他擔憂。

若李氏一去,正直青年、高中探花的林海必會重新娶親,對方的門第還不一定低。到時侯,繼母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和那將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後院之事一點不比前朝簡單,現在李氏想要將自己的陪嫁送給林海,表面上看,此舉對於李氏再好不過,有個能夠拿捏的人幫她籠絡丈夫,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可這人選在君珞眼裡卻不是最好的。一來,有時候越是熟悉自己的奴僕越應該小心提防,窩裡反有時候比正面迎敵更加可怕;二來,若是李氏去了,自己年幼、萬一鎮不住李氏帶來的那些下人,到時候,這些沒有靠山的下人們很可能被這個出自李家的通房籠絡去,白白折了自己一臂。

所以,這通房要有,卻不能是李家出來的,最好是自己祖母身邊的人。這樣的人,才能和未來的繼母鬥下去,而且,看這架勢,自己這死過一次的祖母還會活很長一段時間,有她在,就能護住自己和弟弟妹妹。

眼看林海就要返鄉祭祖,林君珞今天特意就抽了個空來提前給王小小上眼藥、鋪鋪路。

使勁兒揉揉自己的眼睛,君珞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樣悶悶的說:“大家說孃親的身子不好了,不能伺候父親了,要給君珞找新娘親!”

“什麼不好了?”有些傻眼的王小小震驚了,難道是劇情的強大推動力,要把李氏拍沒嘍?不對呀,我看李氏也就平日愛犯困、不太有食慾,有點累啊?!還有那什麼新娘親,李氏還沒怎麼樣吶,這是要找通房嗎?

腦袋不夠轉的王小小決定好好研究下這個深奧的問題,先安撫了君珞,讓君珞不用擔心,打發了怯怯的小兔子,就開始回想林家最近的情況。

頂着紅彤彤的兔子眼,林君珞看着王小小那樣子,實在不放心,決定兩手準備,去提點一下自己孃親。

上一輩子就是被孃親拉扯大的林君珞雖然沒把李氏擺在第一位,敬愛有加卻是稱得上的。想起前世自己長相柔弱的孃親出人意料的慈愛堅強,再對比和李氏的關愛和一片慈母心腸,眼睛澀澀的君珞邁着小腿蹣跚的朝李氏的屋子走去。

因近日來往的親友太多,林家的僕人們總是忙忙碌碌的,竟沒人發現這位小爺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溜達。好在離的不遠,覺得吃力的君珞有些不穩的邁過門檻,才被陳嬤嬤發現:“我的小祖宗,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了!鸝兒那些丫頭呢?”陳嬤嬤抱起三頭身的小人,關切的上下打量。

“奶孃,君哥兒來了嗎?”李氏溫婉清脆的聲音從裡屋傳來。

陳嬤嬤立刻回稟道:“小姐,是君哥來了。”邊說邊挑起簾子走進了裡屋。

君珞打眼一看,李氏歪在榻上原本眯着眼,直到陳嬤嬤走到跟前,才睜開眼睛。她有些虛弱的笑着:“我們君哥兒,怎麼一個人過來了?伺候的人哪去了?”

“我想孃親了,還有小弟弟。”從陳嬤嬤的懷裡出來,君珞利落的爬上榻,撒嬌的開口。

“娘也想你~”李氏摸摸君珞的臉頰,溫柔的拉着君珞的手摸着肚子:“小弟弟也想你!”

“嗯,”點着頭的君珞鑽到李氏的懷裡:“孃親,你不要我了嗎?”

感受到寶貝兒子受了委屈,李氏輕輕皺眉:“怎麼說?娘怎麼會不要你?你可是孃的心頭肉。”

“可是,大家都說孃的身體不好,又要生小弟弟。爹爹要娶新娘親!”

他這話說的突兀、還有些顛三倒四,卻着實嚇到了陳嬤嬤,惹怒了李氏。

只見那陳嬤嬤立刻作勢打嘴,說:“呸呸,這是哪裡的黴氣話?竟然污了君哥兒的耳。”

李氏也不悅的說:“看來是有些人的心大了!”

“孃親~”眼看點起了李氏的怒火和疑心,君珞決定見好就收,怕怕的呼喚着。

發現君珞嚇壞了,李氏趕緊安慰道:“君珞別怕,沒事的,有娘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君哥兒不用擔心,小姐沒事,你就準備當哥哥好了!”

兩人安慰了一會君珞,就將他送到隔間安置,確定了君珞睡過去後,就開始商量。

陳嬤嬤如何說起下人們伺候的不用心,也沒個人跟着君珞,竟然讓君哥兒自己過來。又說起李氏這次坐胎異常辛苦,似乎身子骨也弱的很,是不是換個大夫瞧瞧,又與李氏商量着通房的人選,要不要換一個人,凡此種種不一一細表。

卻說,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問題在哪裡的王小小終於承認自己不是宅斗的料,召集了幾個心腹,在幾人半說半勸的建議下,終於從自己身邊的四個丫鬟梅蘭竹菊中,選中了雪蘭作爲兒子中舉的獎勵。

於是,在乘船返鄉志得意滿的林海不知情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驚喜”正在林家大宅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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