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歷史的延續
1945年8月10日,中國東北,侵華日軍731部隊特別工廠.
“成功了,佐滕君,我們終於成功了.”一個穿白大褂戴眼鏡40歲左右的中佐軍官淚留滿面的看着生產線上不斷出產的病毒炮彈激動的說。
在這個年代,30歲成爲將軍的人大有人在,40歲還停留在中佐的軍銜上,大部分人可能會認爲這是無能的標誌,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爲自己的軍銜而惱火過,因爲對於他來說,成功的喜悅遠大於軍銜帶來的榮耀。
但是預料的歡呼聲並沒有出現,那個叫佐騰的中佐只是在一旁垂頭喪氣的坐着,同樣是40歲,但是佐滕並沒有前者那麼張揚,他總是一張沮喪的臉,一支接一支的吸菸,也經常被同僚稱爲“超級悲觀主義者”跟剛纔歡呼的“超級樂觀主義者”中村性格截然相反,但是兩人卻在同一個研究組,或者上面的人認爲兩種性格相反的人正好產生互補。
“怎麼了?”中村扶住佐騰的肩膀,”佐騰君,我們的夢想,大日本帝國的希望,已經開始量產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嗎?”
”中村君,你沒有看今天的簡報嗎?”佐騰有氣無力的把一份簡報遞了過去,雖然他的動作已經司空見慣了,但是沮喪到這種地步,中村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蘇聯紅軍已經向我們宣戰,現在不計其數的蘇軍正在突破關東軍的防線,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到達這裡了。”
“怕什麼?只要有這種新武器,大日本帝國還會東山再起的。”
“憑藉一種新武器改變整個戰局嗎?”看着依然“樂觀”的中村佐滕冷笑了一下。
“不錯,美國人有原子彈,而我們,有這個……”中村興奮的用手一指正在裝箱的炮彈。“它或許沒有原子彈那麼震撼,但是毀滅力絕對不亞於原子彈,一旦我們開始使用,美國,蘇聯,英國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恐懼將籠罩着整個世界,讓那些一向自大的白人嘗試着陷入恐慌和絕望的感覺吧,勝利終將屬於我們大日本帝國。”
“但願吧。”佐滕輕蔑的笑了一下。“即使如此,日本又回如何呢?能夠倖免嗎?我們也能倖免嗎?‘惡魔的孩子’名副其實,但是被吞噬的也可能是我們自己。”……
5天后……
工人們小心翼翼的開始裝車,佐滕和中村在車庫裡看着這些‘惡魔的孩子’被一箱箱的裝上卡車,中村似乎已經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興奮已經寫在了臉上。
“中村君,佐藤君。”一個年輕的少佐匆匆的從他們旁邊走過,“陛下中午要發表重要演講,你們不去聽嗎?”
“雖然陛下的演講是最重要的,但是看着我們的這些孩子走上戰場,爲大日本帝國的勝利而戰,又是何等的心情啊。”中村陶醉的說。
少佐搖了搖頭,這些研究人員早就聽說精神狀態不太穩定了,尤其以眼前這兩人爲代表,自己又何苦呢?
“朕深鑑於世界大勢及帝國之現狀,欲採取非常之措施,以收拾時局,茲告爾等臣民,朕已飭令帝國政府通告美、英、中、蘇四國願接受其聯合公告……”日本天皇毫無生氣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來,工廠的日軍立即陷入癲狂狀態,這些長期在這裡從事研究工作的日軍對外界並不瞭解,天真的認爲日本即使戰況有些不利,但是依然在不斷取勝中。
“這不可能。”中村絕望的大叫起來,“陛下不可能發表這樣的演講,對了,陛下還不知道我們的病毒已經量產了,‘惡魔的孩子’可以投入實戰了,要馬上跟大本營本部聯繫……”
佐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希望的笑臉。
十幾輛軍車飛速開了過來,停在車庫門口,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平常見外面人的機會並不多,但是每當外面有人來的時候所有人還是興高采烈的問一些問題,瞭解一些事情,緩解與世隔絕的心情,所以當一個少將軍銜的年輕人人跳下車來,一個少佐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將軍,告訴我,天皇陛下沒有投降,大日本帝國沒有戰敗。”
“不許無禮。”一個二等兵立即用槍托把他砸開,少佐倒在了地上,依然緊緊抱着對方的腿,重複的說着那幾句話,少將厭惡的把他踢開,然後徑直走了進去,看了看裝在車上滿載炮彈的箱子,朗聲問那些已經陷入絕望的人:“你們要把他運到哪裡去?”
“將軍閣下,按照命令,我們要把他送到關東軍特別炮兵聯隊。”佐滕敬禮回答。
“不用麻煩了。”少將嘆了口氣,“就在24個小時前,特別炮兵聯隊已經遭到蘇軍坦克部隊的襲擊,全軍覆沒,聯隊長向井大佐切腹向陛下盡忠了。”
“什麼?”工廠的人紛紛議論起來,此時的他們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絕望中。
“將軍,即使沒有特別炮兵聯隊,我們也能夠使用這些武器。”
“對,我們要用實際行動改變陛下的決定。”幾個軍官大聲叫囂着。
“天皇陛下的決定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情。”少將厲聲說,“各位,雖然不甘心,但是就這樣吧。”
“將軍閣下。”中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請准許我們讓這些武器投入戰鬥,挽救大日本帝國。”
“是啊,將軍。”其他人也急忙附和。
少將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大聲問,“你們有爲大日本帝國而玉碎的決心嗎?”
“有。”中村轉過身,對着所有人大喊。
“天皇陛下。”
“萬歲”“萬歲”“萬歲”衆人高舉雙手神經質的大聲叫喊起來。
“好,把你這裡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這裡,我有話要講。”少將點了點頭。
“是。”
不一會兒,上百名軍人和工人以及專家都集結了起來,整齊的排列好。
“請將軍訓話。”中村大聲說。
少將點了點頭,身後的卡車帆布突然被掀起,幾十挺機關槍立即把子彈噴灑向這些來不及反應的人身上,特別工廠的人帶着驚訝立即倒在血泊中……
佐滕掙扎的坐了起來,從口袋中拿出一支帶血的煙,叼在嘴裡,露出瞭解脫的笑容,一個士兵立即將手中的38式步槍對準他,一拉槍拴。
“等一下。”少將阻止了士兵,徑直走了過來。佐騰看着少將,笑了。
“我記得你是叫松本吧,將軍,記得我們在本部還有一面之緣,那時你還是大佐,現在已經是少將了,而那時我是個中佐,現在還是個中佐。”
“你還記得呢,前輩,當初你不肯去本部堅持在這裡做研究,否則現在也應該是個少將了。”少將也笑了笑,彎下身去親手點着了火。
“爲什麼?”佐滕突然嚴肅的問。
“部隊已經開始跟美國人交涉,用我們的研究成果換取這些帝國精英的安全,但是……”
“但是?”
“你真的認爲我們會投降美國人嗎?”松本的眼睛裡流露出憤怒,“我們只是利用他們貪婪的本性把其中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送給他們,換取他們的支持,而最珍貴的東西,我們會藏起來,以便將來大日本帝國的復興,重建大東亞共榮圈的時候使用,美國人感覺勝利在望,他們的眼光現在只盯着共產黨,無論是蘇聯的還是中國的,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我們大日本帝國可以借**的名義利用美國恢復力量,就像希特勒當年從華爾街藉助力量一樣,大日本帝國終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那時,這些隱藏的東西,將再次成爲我們的利器,我們就可以重建大東亞共榮圈,然後就該那些美國佬了,他們會收到我們最豐富的禮物。”
“這麼說,我們就是那些被藏起來的東西了。”
“不錯,美國人也不是笨蛋,他們會清查我們所掌握的一切,包括人員,所以我們把東西藏在這裡,這裡目前是蘇聯人的地盤,將來回到中國人手上,都是美國人無法染指到的,將來有一天,這些東西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就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復興的那一天,不過,你們這些人員不能落到美國人或者蘇聯人甚至是中國人手上,很遺憾,佐騰君,你無法看到帝國復興的那一天了,不過我保證,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去神社看望你們這些爲了帝國而獻身的戰士們……”松本拔出手槍對準佐滕的頭部。
“前輩,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佐騰笑着看了看他,“你呢?”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一切又歸於平靜……
時間如梭,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人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即使星辰的墜落也只是一剎那,歲月如流水般逝去,當人們想去感受的時候,一切早已經過去,其中有多少需要我們關心的事情,需要銘記的事情都會被時間沖淡,慢慢消失在歷史的深淵中,但是他們並沒有消失,只是以另一種方式不斷提醒着我們,講述着歷史的故事,讓我們無法遺忘。
2011年,1月15日,日本長崎市。
這是市郊的一棟普通的別墅,一個懶洋洋的中午,外面的寒風讓屋裡顯得格外的暖和,年輕的女主人穿着一身漂亮的和服正坐在沙發上喘着氣,屋內早已經一塵不染,地板幾乎可以照出人影來,作爲一個居家女人,這份成就感讓她十分欣慰。
“……今日,日本內閣再次對國內發生的二戰遺留化學炮彈泄露表示遺憾,同時日本內閣再次聲明,雖然已經展開了大規模的搜索,但是並沒有找到這些化學炮彈,並且沒有相關的文件說明這些化學炮彈埋藏的地點,同日受到化學炮彈泄露而導致傷害的日本人舉行集會,他們同中國化學武器的受害者在一起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抗議日本政府的不作爲,並且要求日本政府賠償……”
女主人關上了電視,她現在只想看一些輕鬆的節目,一些適合家庭主婦收看的節目,但是現在無論哪個臺都是新聞……
“凌子,我回來了。”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女主人急忙跑到門口,打開門,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歡迎你回家,在外面辛苦了。”女主人站在門口鞠躬說。
“不用總來這套嘛,凌子,你也知道,我是中國人,不太習慣這麼繁瑣的禮儀。”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生硬的日語說。
“對不起。”凌子一笑,也用不流利的漢語說。
“你做的真不錯,家裡能這麼清潔全靠你了。”男人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看着乾淨的房屋說。
“多謝誇獎。”凌子微微一笑,也坐在男人旁邊,關切的說,“陳,現在外面很危險,到處都是化學炮彈在泄露,你平常最好也儘量少外出。”
“你還這麼關心我,不過放心,我不會有事情的。”陳笑着說,“你渴嗎?想喝點什麼,我去拿。”
“不用了。”
“那麼午飯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凌子。”陳加重了語氣。
“對不起,我又做錯了嗎?”凌子急忙說。
“不,你沒有做錯,只是我……”陳急忙說。“凌子,你只有17歲,難道真的打算每天就這麼下去嗎?”
“只要你高興。”凌子笑着說,“凌子願意一生一世跟着你。”
陳的眼睛有些溼潤了,他嘆了口氣,“凌子,坐下,仔細聽我說。”凌子看着他的眼神急忙在他旁邊坐了下去,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想告訴你,我想讓你作爲我的妹妹一直這樣下去。”
凌子的眼睛有些紅了。“沒關係,不管是妻子還是妹妹,我都願意,只要跟你在一起。”
“但是恐怕事情也只能到此爲止了,我們必須分開?”
“爲什麼?”凌子已經快哭出來了,“你要回中國了嗎,如果,如果你願意帶我走……即使,即使你不願意,凌子也想等着你。”
陳背過身去,嘆了口氣,然後轉過頭,用堅毅的眼神看着對方,“那恐怕不可能了,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