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經過兩天時間的相處,萊利雅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西索了。

強大的實力,率性自如的行爲,走到哪裡都吸引衆人的視線,並且樂此不疲。

習慣性說謊話,讓你不時辨別真假,不問自答地評斷你的對錯,並以此爲樂。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萊利雅沒有辦法把這樣一個人和當初的西索聯繫在一起,雖說她當年的確沒事就教導西索如何更變態一點,可居然真的會變成如今這模樣果然是一報還一報自食其果嗎?

萊利雅很頭疼,萊利雅還很苦惱,萊利雅知道且承認西索就是她弟弟,可每一次被西索耍的過分了她還是忍不住氣憤地生出離開的念頭,而這個時候西索就會無意間(?)流露出親暱可愛的動作,讓萊利雅雌性荷爾蒙爆發,萌得飛撲上去掛住猛蹭,覺得這纔是自己的弟弟嘛多可愛呀多可愛,並打消所有念頭。

不得不說,萊利雅完全被西索掐住了死穴。

而西索更是,玩這個遊戲玩的不亦樂乎。看自家姐姐因他一個簡單的動作在一分鐘以內從不高興到高興再到不高興、臉上的表情從失落到歡欣再到失落,如此反覆……竟然是這麼令人愉快的一件事!他以前都還不知道。

對這一點,萊利雅很清楚,她是在被西索玩弄於鼓掌之中,然而該死的是,只要西索願意給她點甜頭,她竟然也樂此不疲。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賤的?

***

高遠的天空,漫天的紅霞撲灑如杯中血色的燕窩,血燕中間盛了一個圓扁扁的鹹鴨蛋,發出微弱的金黃色光芒。

聖馬蒂的天空依舊晴好,北面的商業區依舊熱鬧。上次西索帶着萊利雅離開[伊拉利雅]酒店之後,就電話退了那裡的房間,轉而在聖馬蒂著名的護城河聖諾卡河岸邊選了一套公寓住所,用獵人證簡單的登記,付了高昂的房費,帶着萊利雅一起搬到這個有一整個弧形大陽臺的屋子裡。陽臺之外就是聖諾卡在夕陽的撫照下漾着波光緩緩流淌的美景。

陽臺之上。

萊利雅弓着屁股趴在護欄上一手撐着下巴,兩顆黑色的大眼睛無神地瞅着樓下的河面。聖諾卡波光粼粼的綢帶般的河面如輕紗拂過情人的臉,卻一點都不能撫平萊利雅蹙緊的眉尖。

眼前美景美則美矣,萊利雅的心卻不美。她苦思冥想……好吧,不如說她閒得蛋疼胡思亂想,她正懊惱地思索自己應該有想要去到的地方,可仔細想想,卻又全然不知該去哪裡。這次本來是應該和金一起迴游戲島的,可那天和巴薩在一起時,聽巴薩說,他們的遊戲島早在12年前就做好開放了,名字叫做貪婪大陸(Greed Island),是拿11個GM名字的首字母合在一起取的。而出這個主意的人,竟然就是萊利雅。雅,ia,代表Island中的I。而金,Ging,是Greed中的G。

“唔……”萊利雅糾結地咬住下脣。就算是這麼說……她也一點概念都沒啊。名字是她取的什麼的,那東西也太過遙遠了吧。

前兩天,萊利雅還聽西索說,他拿到了第287期的獵人證,碰到了個叫做尼特羅的老頭子,很想和他打一架。經過幾天的相處,萊利雅也算對現在的西索有一些瞭解,知道他喜歡挑戰強者以強化自身,知道他享受遊走在死亡邊鋒的無上快感……可就算如此挑戰獵人協會會長什麼的也太過了吧!不過令萊利雅欣慰的是,獵人考試果然還在繼續。想想也是,獵人協會存在了200多年,穩如泰山,自然會一直流傳下去。而且看來尼特羅那個臭老頭子……恩爺爺身體也還硬朗,她就放心了。

萊利雅的胡思亂想還在繼續,西索又圍着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

聽到動靜,萊利雅回頭一瞥,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事就圍着浴巾到處亂晃,西索是暴露狂嗎?到底是哪個混蛋把他教成這樣的?不知道美色外露是在誘人犯罪嗎?!萊利雅煩躁得骨頭都在咯吱作響,她機器人般僵硬地走回室內。

“你打算在聖馬蒂呆多久?”萊利雅坐到茶几邊開始削蘋果。

“到庫洛洛離開爲止♣”西索頭上搭了條毛巾,“過來幫我擦頭♥”

“麻煩。”萊利雅放下水果刀和蘋果,走過去用毛巾包住西索的腦袋跟搓麻袋一樣死命地搓。

“輕點♠”

你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心情煩躁的萊利雅沒空多理他,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放輕了。

“等會兒我想要一個人出去走走。”萊利雅甕聲道。

“我陪你♦”

“你很閒啊?”

“嗯~♥”

萊利雅翻了個白眼,“……可我打算自己一個人出去。”她停下動作,態度堅持。

西索頓住,稍昂下巴,細長的眼睛斜向後,拉出銳利的尖,繼而他收回視線,線條優美的薄脣翹起怪異的弧度,滑膩的嗓音輕的不在意,“好喲。”

“……恩。”萊利雅心虛地吐了一口氣。

明明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有點怕他。

不再多說,萊利雅擦完頭,吃完飯,收拾好自己已是晚上七點多了。給西索打了聲招呼,萊利雅一個人揹着手晃悠悠地盪出了門外,步入大街之中。

聖馬蒂的大街,無論白天黑夜,永遠都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聖馬蒂這個城市,每天都要接待成百上千萬的遊客,人世喧囂,似乎永遠都籠罩在節日之中。

城的外沿,有一條名爲聖諾卡的護城河。夜晚的聖諾卡,是聖馬蒂城的一大勝景。左岸燈火輝煌,右岸羣山連綿,河中倒映着萬千燈火,墨色的羣山掩映環繞,在這樣的河邊散步,宛若步入仙境。

萊利雅一個人走在聖諾卡的河岸邊,左邊是喧囂的燈火,右邊是粼粼的波光,她緩緩走在中間,身影被柔和的光映照得隱約、朦朧。

就這樣緩慢地走着,走着,萊利雅低垂着頭,感受着眼角被柔和的彩光點滴灑入,紛亂的思緒散盡,心情出奇的寧靜平和。

“不知道巴薩怎麼樣了。”

平靜的心緒下,萊利雅開始接受思考這樣的問題。

“他應該給杜恩他們打電話了吧……”

“還說給杜恩帶東西回去吃的,這下爽約了,說話不算話了……”

“……”

萊利雅依舊拒絕去想鏡子的死這件事,她害怕事情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會在聽到這個之後,被迫接受更多讓她討厭接受的東西。本來這裡就不是她的時代,有什麼理由要去承受不是該她的東西?何況……這裡的萊利雅早就死了。

連“我”都死了,還有什麼是不可怕的?

萊利雅的胸口忽的悶生生地疼,她低啞地笑,嘲諷而苦澀,“嘿呵呵……”

[盯——!]

萊利雅低着頭,卻突然察覺額上有某個強烈的視線直射來,灼得她反射性擡頭,警惕的眼神投向來時的方向,那個直立挺拔的身影……

……那個身影怎麼那麼熟悉……?!……

“嚇!變態大叔?!”

萊利雅眼球凸出,一下子嚇得魂飛魄散,什麼“下次再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這樣的屁話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想也不想,萊利雅立刻轉頭飛奔狂跑,沒多久就撞到一個人的懷裡。

“嗯哼…想我了?♥”

“恩!”萊利雅想也不想地答應。

“嗬嗬……”西索眉花眼笑。不知出於何種心態,或許只是他此刻心情極好,西索伸出手把萊利雅抱起來放到懷裡……可兩個人都覺得姿勢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萊利雅是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彆扭的扛着,西索在想到底該是扛着還是揹着,好像兩者都不適合,一般人怎麼抱小孩的來着?

西索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莫名地萌生出一種父親般的心態?這想法刺突突的讓他覺得像被黃蜂螞蟻橫爬周身,鬧得心揪不已。

而萊利雅之前看到的身影的主人,此時已來到他二人面前。

金•富力士看了看西索懷中的萊利雅。她已經顧不得是被揹着還是扛着,只是抱住西索的脖子別過臉去不回頭看他。金又將視線移向西索,露出爽淨的笑容,沉穩地喊道:“西索。”

“哼♠”西索偏了腦袋笑得意味不明。

金也不在意,再出聲喚道:“雅。”

萊利雅把西索脖子扒得更緊了!西索被掐得一臉便秘,玩笑變成僵笑。

“雅……”金。

不理他。

“雅?……”

沒聽到沒聽到。

“雅,是我不好……”金放緩語速,試圖說點什麼。

“不許說!”萊利雅猛一回頭!

萊利雅猛地回頭,怒髮衝冠,黑眸有火在燃燒,“不許說!……說是你金•富力士什麼的,道歉什麼的,不許說!!”

“……”

“是我不好。”金。

“喂,都說了不許說!”怪獸被踩了尾巴。

“我是金•富力士。”

“你!……”怪獸的喉嚨就要噴火。

“我來接你回家。”金的聲音輕柔,笑得更加溫柔。

西索臉色一變。

“呸呸呸!”怪獸連續三個“呸”完,憤怒地轉頭,瞪向西索。

“我不認識他!”她堅定地表示。

“嗬嗬嗬嗬~~~~”西索再次眉花眼笑,愉悅之極。

這廝變臉好快!←萊利雅的心聲。

萊利雅把金當做不存在,自顧自問西索道:“你剛纔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被揭穿,西索滿不在乎地笑說,“正好碰到你♥”

“唔……好吧。”反正要是西索不在,她也不知道該咋辦。

於是,這次萊利雅仗着有西索在,沒人能把她怎麼樣,就狐假虎威、大大咧咧的對西索說:“西索小弟,你姐姐我上次被這個變態猥瑣了,我們一起揍他一頓吧!……”萊利雅清楚,西索是很強的,而她自己也不弱,海盜戰後她的實力又變強了,所以她一時信心膨脹不由說出口。可轉念一想,她又不確定金此時到底強到一個什麼程度,所以頓了頓萊利雅又小聲說:“你要是打不過他,咱們也可以逃跑的。”

……

…………

嘎——嘎嘎————一陣烏鴉飛過。

“……”金面色古怪。

西索的表情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