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俠客跟着前面的少女走。

少女看起來14歲左右的年紀, T恤短褲長馬尾,步伐輕快,心情很好。[纏]也修煉得相當好。然而, 遠沒有當年給人那種強烈的盛氣凌人的威懾感。

團長之前說, 十年以後她變成了一個14歲的小女孩, 實力變弱, 至少表象如此;瑪奇說她看起來越發的年輕, 並且竟然認不出她甚至不知曉旅團的存在。但這兩個人都說,那絕對是萊利雅沒錯,即便他們會認錯, 她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金和西索也絕不會認錯。只是這中間好像有某種不爲人知的意外和差錯。

也對, 這個人都消失快十年了。

十年的時間都沒有再次跟旅團撞上, 也沒有機會了結雙方多年的宿怨。不過團長曾經說過:“如果沒有碰上, 就沒有故意招惹的必要。”“這個女人雖然實力不錯,但真正麻煩的是她身後那羣人。”

這一點, 當初所有旅團的成員都默認。就像默認沒有必要就不去招惹揍敵客家族一樣。

當然依然不會懼怕衝突。

十年前的幻影旅團不會,十年後的現在更不可能。

跟着前面的萊利雅晃悠完這條街拐向下一條,俠客發現自己被她發現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俠客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跟蹤,卻看到前面的人已經掏出了手機給人打電話。30秒後,她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然後回頭對他燦爛一笑。

俠客本能地回以笑容。但他發現萊利雅並沒有和他正面打招呼的意思, 而是繼續朝前走, 進了一家裝潢精美的咖啡店。

擡頭望望咖啡店的招牌, [綠影]。俠客心想, 這還真是湊巧。不過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等的那個女孩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到。

輕聲笑了笑, 俠客跟了進去。

***

萊利雅一進門就掃視全場。

這是一家情侶咖啡廳,四處都是低頭輕語態度親暱的男男女女,偶爾有那麼一兩個單身客坐在不易受打擾的角落裡,還都抱着筆記本不知道在敲敲打打些什麼東西。

一眼看中一個較爲空曠的靠窗角落,萊利雅提步走去。角落裡只有一個耳朵上插了耳機搖頭晃腦聽着歌的女孩,腳邊還有一隻不太起眼的圓形黑包。

俠客進門之後也是一眼就看到萊利雅,下一眼……噢,糟糕,還真是不想什麼就來什麼。那女孩怎麼會這麼早就到,女孩子約會不是都喜歡遲到的嗎?俠客看了看走向女孩的萊利雅。嘖,看來今次的約會有一半要泡湯了。

揚起一貫的笑容,俠客朝那邊走過去。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萊利雅指指聽歌女孩身邊的位置。發現女孩沒有注意到她,於是加大了手上的幅度。

“誒?”女孩仰起頭,十七八歲稚嫩的臉,漂亮的淺綠色小吊帶裙子,襯得她橙色的頭髮更爲亮麗。

女孩慌忙把耳機拿掉,眨眨碧藍的大眼睛:“嗯?”

“我說我可以坐這裡嗎?”萊利雅微笑。

“原來俠客是個女孩子啊……”女孩卻說,“跟照片上的不太一樣呢。”有些恍然大悟。

“……”俠客?好耳熟的名字……在哪裡聽過?

“嗨~”俠客走近,揚手打招呼,陽光青年般的笑容。

女孩愣了一下,看看萊利雅又看看俠客,終於揚起手,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搖了搖,“嗨~?”是這樣嗎?那神情彷彿是在問這個。

“嗯,對,是這樣沒錯!”俠客笑着回答她。

“俠客?”萊利雅眯眼出聲質疑。

“好久未見,小雅別來無恙?”俠客迴應,算是正式打招呼。

我跟你很熟嗎喊得這麼親切。萊利雅自動將俠客歸類爲庫洛洛那類裝嫩自來熟。

女孩眨了眨眼,再次恍悟:“原來你纔是俠客哦,嗯,看起來和照片上的很相像呢。”

俠客眯眼笑:“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又介紹萊利雅,“小雅是我在半路上碰到的朋友,非說要一起跟過來,娃娃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啦。只是好久沒有到人這麼多的地方來了,怪緊張的。”女孩甜甜一笑,橙色頭髮上圓形的紅髮卡煞是惹眼。

“娃娃今天很漂亮呢。”俠客。

“嗯,出門的時候特地上網買了一套說是搭配和評價都不錯的衣服,果然好看嗎?”娃娃看起來很高興,被人誇讚誰都會高興。

“娃娃的名字是叫娃娃嗎?本名呢?”萊利雅插嘴。

“本名是雅麗西斯·絲利落利亞秋林·艾琳福尼亞多爾德·伊斯·艾斯爾福達·席琳馬達拉約旦。”

“噢,娃娃你好。”萊利雅果斷伸出手不再多問。

娃娃卻沒有伸手,反而盯着萊利雅的手:“要握手嗎?”

“不方便嗎?”萊利雅作勢欲收回。

“沒有!”娃娃趕緊伸手握住,姿勢有些僵硬,“只是很久沒有人想要和我握手了,所以一下有點不習慣。”她笑着吐了吐舌頭。

萊利雅注意到她腳邊的圓形黑包,“那裡裝的是筆記本電腦嗎?應該是獨家特製的吧?”

“咦?你一眼就看出來了嗎?好厲害~”娃娃一拍手,“要看嗎?”說着就伸手拿包。

掏出裡面的圓形筆記本,打開,登陸界面,桌面是一個大大的圓圓的笑臉。

“你很喜歡圓形的東西啊。”萊利雅和娃娃搭訕,注意着俠客的反應。

“嗯,沒錯。我最喜歡的兩樣東西,一是電器,所有的電器、電子產品。二是所有圓形的東西。”想了想娃娃道,“像俠客的臉比較圓,就很可愛。”

“我的臉很圓嗎?”俠客摸了摸下巴。

萊利雅將“所有的電器、電子產品”這幾個字咀嚼了一遍,又笑問:“娃娃是在網上和俠客認識的吧?通過遊戲和電腦技術論壇之類的嗎?”

俠客眯起眼。

“嗯,是的。而且俠客從來都沒有贏過我哦~”娃娃看來有些得意,又一副理所當然不值一提的模樣。

“娃娃好厲害!”萊利雅奉承道。

她不由想起西索曾說過的,蜘蛛旅團有兩個人的地位比較超然,一個是首領庫洛洛,再來就是被稱爲[腦]的俠客,一個長着娃娃臉笑得很討厭的年輕男人。萊利雅不知道西索所說笑得很討厭是個什麼概念,但十有八九她可以確認,眼前這個眯眼笑的娃娃臉就是那個蜘蛛6號,俠客。

“娃娃最近有沒有在網絡上發現什麼特別有意思的東西?”萊利雅漸漸摸到了頭緒。雖然那個想法讓她覺得極其荒謬。

“小雅你好亮哦。”俠客搶在娃娃前面一步。

“?”

“燈泡。”俠客說。

“……”

“也是,你們在約會呢。”萊利雅笑了。

“可再這樣下去就沒法約會了。”俠客也笑。

“誒?小雅不跟我們一起了嗎?你要趕小雅離開了嗎俠客?”娃娃眨着碧藍的眼睛,額前碎髮雖然經過打理,卻依舊稍稍顯得有些亂。

天然呆耶……另外兩人同時在心裡想。

“看來俠客並不希望我繼續打擾呢。”萊利雅看一眼俠客。

俠客笑對她。

“好吧……那麼在走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她緩緩站起身,手撐在圓形的茶桌上,傾身過去居高臨下看着娃娃。簡單而直接,直接到有些壓迫,“最近萬維網上的數據流失,和你有關嗎?”

“!”娃娃一震,放在鍵盤上的手猛地鬆開!

萊利雅凝視娃娃微微鬆開的有些發抖的手指:“是嗎……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詭秘的安靜。

角落裡的空間突然地凝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漫長而又短暫的一分鐘過去後。

“小雅還在等着同伴的到來嗎?”俠客笑得親切而溫柔,極其無害。

萊利雅眼皮一動,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態,並沒有掛斷,從她在路邊打電話的時候就一直保持。

“你動了手腳?”

“我知道小雅的朋友裡有一個追蹤電子信息方面的高手,所以一點都不敢大意呢。不過在這頭信息巨獸(奇爾鐸城)的嘴巴里,一個小小的信號干擾器就能起極大的作用,還真是神奇。本來只打算拿來逗娃娃玩的,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用場。”俠客不緊不慢,保持微笑。

萊利雅看着俠客嘴角的笑,漸漸也放鬆了心態:“原來俠客一早就想到了,難怪呢。”她又坐回了圓椅。

“這裡的結構和擺設都以圓形爲主,難怪娃娃會挑這裡聚會。”萊利雅笑對娃娃說。

感受到二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娃娃這次沒有隨意接話,但還是狠狠地點了下頭,表示你說得沒錯。

“我很奇怪……”俠客突然住了口,把未說完的“爲什麼你不自己動手,而要等待同伴”給嚥了回去。也許是她的實力真的變得不夠,也許是有更大的陰謀……“既然小雅的朋友來不及趕到,而你也不想繼續和我有更深的交流,那就不要打擾我跟娃娃的約會咯。”

念力形成的天線,突然出現在娃娃的頸項。

娃娃纖瘦的身形陡然彈起,繃直!“誒?”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身體就自己動了。“哐啷”一聲撞壞玻璃翻出窗外,插了天線的娃娃跟着俠客跳上對街店面的屋頂,兩人身形一矮,消失不見。

半分鐘以後。三個人趕到。

咖啡店的門口。

“小雅,你說的人呢?”巴薩抓住萊利雅的手腕。

金第一時間順着萊利雅的視線看向街對面的屋頂。

“正主應該已經找到。對方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身邊跟着一隻俠客。”萊利雅。

聞言,三個人的眼皮同時微睜。

諾瑞弗陡然爆發出殺氣,陰沉冰冷的聲音從薄脣中發出:“蜘蛛旅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