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局在羊城市並不是很起眼,只有大門掛了個招牌。大門進去就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接着才達到辦公大樓。
局長半公室。
局長周言坐在辦公椅上仔細查閱資料。
周言今年五十歲,知天命的人了,臉上刻着歲月的風桑,額上的那幾道皺紋見證了他波瀾的人生;還有那頭半白的頭髮,也是他閱歷的見證。
年紀是漸漸大了,不過他身子骨還硬朗,軍人出身的他腰依然挺得很直,精神也很飽滿,渾身幹勁不減當年。他覺得自己還可以爲國家爲人民工作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直至他死亡。
但是,他也知道不大可能。國安國安,涉及的都是國家安全的大事,除了經驗與眼光,還得有技術。他畢竟年紀大了,對於高科技的東西並不是很擅長,當他看到局裡那些把各種技術玩得玄乎的年輕人時,他總是感慨自己老了,是該給年輕人讓路了。
他在羊城工作了二十年,國安經驗卻有三十年,從軍人退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他最自豪的就是在這大變化的三十年中,他並沒有像很多幹部一樣墮落了,他依然保持着對國家對人民的忠誠。他像當初入局立誓一樣身體力行,誓死保衛國家安全,爲此他可以奉獻生命!
桌上放的是一沓有關前陣子計算機高手入侵銀行、公安機關一案的資料,還沒抓到人,只有北冰小雨傳回來的一點頭緒,並不能結案。
煩啊,他揉了揉額頭,一想到北冰小雨,不由微微一笑。她是他老戰友的女兒,自小就當軍人培養,練出了一身武藝,除了能打,她還很聰明,考上了國防科技大學,後來有功,以軍人的身份連升幾級。
她能來這個羊城的國安局做事,還是他向上級打了好幾次報告才求得的,因爲羊城作爲國際都市越來越重要,技術方面卻有點跟不上形勢了。
不過讓周言有點無奈的就是北冰小雨好像運氣不佳,纔來局裡沒一個月,他都還沒有交代她做什麼事,就出了這麼個黑客入侵的事來,因爲上面發怒,把她臨時調進了公安局,參與破案。
現在看來,她技術偵察方面並沒有取得什麼突破。
就在他微微發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奔進一個人來。
“誰!”周言怒了,雖然他不是那種在辦公室玩曖昧的人,但是門都不敲就衝進來,也太無視他這個上級。
不過看到來人,他又笑了,這不正是北冰小雨麼。
今天是什麼曰子,自己才一念叨她,她就出現了?
北冰小雨來得匆忙,進來後還在喘息,額頭也有了不少汗珠。
“小雨,你怎麼回來了?”周言站起來溫聲說道。
“周叔叔……”北冰小雨喘了一陣,剛想說話,卻讓周言打斷了。
周言一臉不悅,小心地看了看周圍,說:“小雨,不是告訴過你,在局裡不要叫我叔叔麼,這對你以後的發展不好。”
北冰小雨自覺失言,臉上一紅,正色說道:“是,局長。”
周言招呼她坐下,又問:“你不在公安局,跑回來做什麼?”
“我……”北冰小魚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有件大事要向局長彙報。”
“說。”
北冰小雨打開帶來的筆記本,擺到桌上,放到周言面前給他看。
那是審判者給她的東西。
周言一開始是一臉驚色,接着越來越深沉,最後漸漸恢復平靜。
“局長,你……不吃驚麼?”北冰小雨發現周言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吃驚,仔細一看,他眼角甚至有一絲興奮之色。
“好!”周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來回走幾步,興奮不已,“小雨,你立功了,你知道嗎,你立功了。”
北冰小雨有點傻眼了:“局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言強忍興奮,回頭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向軍方打報告讓你加入羊城的國安麼?”
北冰小雨搖搖頭。
“技術!”周言侃侃說道,“計算機之類的信息科技人才,我們國內都缺少,像你們這樣的頂尖人才,大多被安排在北平和上滬了。”
北冰小雨有點臉紅,和審判者一比,她算什麼尖端人才。
“局長,我和這個張文一案沒有什麼關係吧?”北冰小雨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周言看了她一眼,說:“羊城是大都市,情況很複雜,各種關係錯綜雜亂,要理清都很難。別看我們國安有各種人力物力,但是要憑我們這上百人就想完全把這一千多萬人口的城市掌控在手,無異癡人說夢。也就是說,很多情況,很多勢力,很多人,我們並不清楚,甚至他們作殲犯科,我們也理不過來。那是執法部門的事兒。但是,涉及到大宗大規模的走私活動,特別是毒-品這種我們死力打擊的東西,雖然不清楚具體怎麼樣,但是大體走勢還是瞭解一點的。
“五年前,我們就隱約發現有人在組織大規模的走私活動,那時候我們因爲人力有限,請求公安、海關等部門協助,可惜,沒有很大的結果。也許是打草驚蛇了,他們好像換了地點或者方式,沉寂了一段曰子。不過三年前這些勢力好像又出現,這次我們小心一點了,慢慢摸索,終於查到一些據點。聯繫好公安部門出動人手,是抓到了一些人,可惜,都是一些小魚。之後的曰子,我們每次要收網,都會被那些人事先得知,或銷燬證據,或逃脫。”
“局長,也許是有內鬼給他們通風報信了。”北冰小雨聽到這裡插口說道。
周言點點頭說道:“這個是必然的,但不是我們要注意的地方,因爲我們人力有限,每次收網不是聯繫武警就是聯繫公安,一算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人知道,要查是誰報信,很難,何況我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那……”北冰小雨隱隱有點明白周言爲什麼要自己來這裡了。
果然,周言繼續解釋:“除了有人通風報信,我覺得對方已經是有組織有團隊的了,這樣的話他們每次行動,都要通過各種通訊系統,甚至他們能利用國外先進的工具。這方面羊城國安比較吃虧,所以我纔打報告讓你來,監控各種系統網絡動向。本來想用一兩個月的時間讓你熟悉一下國安事務,沒想到公安那邊又出了問題,只能讓你去主持,也就沒來得及和你說你的任務。但是我沒想到,小雨啊,我還沒說,你就把這事給我做好了,哈哈!看來你真的是我的福將!追了五年,終於找到最大的魚了!”
“不是我……”
“小雨,你不要謙虛。”周言打斷北冰小雨的解釋,“就算你是在公安系統找着這些資料,那你也是有功勞的,哈哈。”
“局長……”
“唉!”周言又急着嘆了一口氣,“我沒想到,這個犯罪集團的頭目竟然是張文。他這個人我也知道,觀察過他一段曰子,但是除了發現他以前根子不乾淨外,其他都正常。我還以爲他改邪歸正,是一個合法商人了。沒想到他隱藏得更深,三十多億啊,他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勾當,竟然賺得這樣多!天啊,我一定不放過他!”
“砰!”的一聲,周言一掌拍在桌子上,顯然,他真的憤怒了。
發完怒氣,他又回頭過來,對北冰小雨點點頭,滿意地說:“小雨,你一來國安就立了功,等找到張文的證據,把他繩之以法,我再向上面爲你請功。”
北冰小雨臉紅不已,苦笑說道:“周叔叔,你總是這個急姓子,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周言一愣:“還有其他情況?”
北冰小雨點頭說道:“我說,這兩樣線索都不是我找到的。”
“那是誰,我也一樣爲他請功。”周言哈哈大笑,“還是我們家小雨正直,不貪這些功,有乃父的風範。”
北冰小雨笑得有點辛酸:“我也不知道是誰,他自稱審判者。”
“怎麼回事?”周言終於看出不對勁來。
北冰小雨想了想,把自己與審判者從一開始在網絡上碰上,到他把張文的資料傳給自己爲止,詳細說了出來,最後無奈攤手說道:“局長,你看吧,你要請功也不知道該給誰呢。”
周言愣了好一會,慢慢坐到座位上去,仔細思考一陣,又站起來,肅色說道:“小雨,這樣說來這個審判者就是你這次到公安局要找的人?捉到他纔算完成任務?”
北冰小雨無奈點點頭。
周言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了。哈,你要捉他,他卻在幫你立功?小雨,他該不是看你漂亮,對你動心了吧?”
北冰小雨臉色紅了,嗔道:“周叔叔,你說什麼呢。”
周言哈哈大笑。
“局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北冰小雨又問道。
“怎麼做?”周言冷笑一聲,“當然是捉大魚!小雨,什麼審判者你暫時不要理了,全力對付張文這邊。”
北冰小魚猶豫了一下說:“知道了,局長。”
周言正色說道:“北冰小魚,現在,我全權授權給你,由你負責蒐集張文的犯罪證據。期間局裡的資源與人手,都由你調動!”
北冰小雨愣住了,她只是一個技術偵察科的科長,按道理行動應該不是由她出面,不過看到周言鼓勵的眼神,她明白過來,對方是要給她一個鍛鍊和立功的機會。
她不由感激,大喊一聲:“是,局長,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