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8章 【無二】的大業
“家光公的治世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啊啊”
“不過最起碼老夫知道，終有一日，這個世界上還能夠誕生你這樣的小傢伙，雖然說在老夫看來你也是個怪人就是了，但.”
“如果像你這樣的小傢伙逐漸增多的日子能夠到來的話，原來如此，所謂的太平盛世或許也不是那麼不濟呢。”
是啊——
沒有人是喜歡戰爭的。
那是會摧毀世界，摧毀最珍貴的幸福的東西。
“我曾經看到過，看到過.那以後的世界。”
左村回憶起了一些東西，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個微笑。
“我不會多說，但至少那個時代，孩子們都能過上能正常長大的日子，我覺得這就足夠了。”
“而且，如果要是論怪人的話——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算是怪人吧？”
“爲了素不相識的其他人能夠奉上自己的生命，但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我們才能夠一起走到這個地方。”
武藏傻笑着撓了撓頭，有些促狹的對着村正老爺爺眨了眨眼。
“對了，村正閣下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你。”
段藏從之前的對話之中捕捉到了一絲不一樣的細節。
“怎麼了？”
村正因爲被武藏diss了，所以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你說你已經不記得自己孫子長什麼樣子了，那個的意思，難道不是比喻？而是真的記憶上出現了？”
她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什麼。
“是。”
沒有含糊，村正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並不是說謊，而是老夫真的已經不記得了。”
“——回想起來，老夫的一生其實真的沒什麼可說的，無非就是一個男人專注在鍛刀之上專注了一生而已。”
“刀這種東西，只要按照教授的方法來做的話，基本上只要是個人就能夠造出來一把能砍人的東西來。”
“怎麼說呢老夫啊，並不滿足於此。”
“或者說——老夫並不服從於此，絕對無法接受。”
說着，他睜開了眼睛，眼睛中的神色是令人嚮往的光芒。
“要鍛造出來連無法斬斷之物都能斬斷的刀——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想法吧。”
“要做到這種程度，才能真的被稱爲一個【刀匠】吧。”
“老夫從小就開始鍛刀了，只爲鍛刀而生，也爲了鍛刀而長大，就算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已經餓死了，被徵兆進入軍隊戰死了，或者就是單純的病死了，作爲鍛造師的我也不愁吃不上飯。”
“正是因爲如此——老夫才一直以爲，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到的話，你憑什麼去吃這碗飯？”
“那樣的所謂刀匠，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的。”
這或許就是村正的身上蘊藏着比之很多劍豪還要更加強大的劍意的原因吧——左村如此想到。
對刀的瞭解，刀匠只會在用刀的武士之上，畢竟武士只是拿起刀去揮砍，去斬斷，刀是武士技藝的延伸，但刀可是刀匠們一錘子一錘子砸出來的。
“老夫以究極的一刀爲目的，用村正爲名字打造過很多的刀刃。”
“因爲如果不鍛造出這樣的數量的話，是無法打造出至高的一把.也就是【無二】之業的。”
武藏站在村正的身邊，一邊眨眼一邊笑了笑，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麼。
“斬斷因緣，斬斷命運，就連宿業也要斬斷，這就是老夫所追求的，一定要做到的結論。”
說着，他瞥了一眼傻笑的武藏，嫌惡的撇了撇嘴。
“你這傢伙，要笑就去其他的地方去笑！老夫給你的明神切村正可不是老夫一直在追求的那把刀！”
“明神切只是一把妖刀罷了，是已臻魔境之域的超常之刃而已。”
“這聽上去已經無比的驚人了.不過從根本來說，這也還不是村正閣下追求的刀也確實。”
小太郎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村正沉默了許久。
突然，他看向了左村。
“小子，你腰間的那把，是叫鶴翮對吧？”
“再拿給老夫來看看。”
“嗯？”
左村有些意外的樣子。
但村正如果想要看看這把刀的話
“好。”
左村點了點頭，將鶴翮整條從自己的腰間取下，雙手一起遞給了千子村正。
錚——
拔出這把無比沉重的打刀，感受着其中寄宿着的刀之靈魂，村正沒有言語，只是用自己的表情表達了自己的讚歎。
“鍛造這把刀的人，叫什麼名字？”
他擡起頭對着左村問道。
“水心子正秀，是第三代目。”
左村如實回答。
“這把刀中凝聚的信念和決心，大概是超越了人類的偉力，但以人類的姿態所施展吧？”
“其中所帶着的熱情，就算是老夫也有自愧不如的感覺。”
“這把刀，就是那位水心子正秀三代目一生中最大的追求，絕無第二種可能。”
——字字屬實。
明明左村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但村正卻把鶴翮是水心子在什麼樣子的心境之下所鍛造出來的都說出來了。
“水心子先生當時爲了鍛造這把刀，幾天幾夜沒有任何的休息，將自己的生命力都鍛造進了其中。”
“並非自誇，在下所持有的這把鶴翮，也是水心子一系中，最有名的三作其中最超絕的一把。”
蒼狼切，杉田報恩刀，再就是左村持有的鶴翮，這三把名刀，乃是水心子正秀一系最有名的三把名刀，世人時常稱呼三把刀爲【水心子三絕作】，其中蒼狼切和杉田報恩刀都是出自初代目的水心子正秀，而左村的鶴翮，則是出自三代目的水心子正秀，這也是三絕作之中最出名的一把。
當然，這其實和左村也有原因，畢竟左村的名氣可要比另外兩把名刀的持有者要大得多。
“他實現了自己的夙願，作爲刀匠，一定是面含微笑死去的.倒是老夫。”
千子村正將鶴翮歸鞘，嘆了口氣。
“老夫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追求到自己那【無二】的大業呢？”
將刀還給左村，搖了搖頭，千子村正繼續向前走去。
距離山頂——已然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