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村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他要離開了。
試衛館的生活雖然安逸幸福,但是卻讓左村感到很不適應。
當一個人已經流離失所習慣了的時候,如果他還是想要繼續流浪下去,那麼是無論如何都沒法適應安逸的環境的。
“左村先生......”沖田小姐看着左村將自己的小包裹綁在背上,喃喃說道。
“沖田,我要走了。”左村從刀架上拿起鶴翮和雉羽,別在自己的腰上,看着櫻色頭髮的少女。
沖田彷彿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神色黯淡的停了下來。
她其實能夠想明白。
左村......不適合試衛館,不適合溫暖的環境。
已經擁有野性的鷹,是無法接受被馴化的。
左村也注意到了沖田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思考了一下,走到沖田的身邊。
然後,摸了摸沖田的腦袋。
沖田小姐把左村的手躲開,嘆了口氣。
只是笑了笑:“那麼,一路順風,左村先生。”
“我會回來找你的。”
左村留下這句話,走出了試衛館。
這一次,沒有人再合左村來一次比試。
所有人都帶着興趣和祝福,看着瘦削孤單的背影,伴着大雪離開。
“他會成爲一個先行者。”近藤周助欣賞的看着左村離開。
這些天他和左村聊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了左村對這個國家的看法。
左村對國家,對變革的思考,都讓他感覺有些大開眼界。
雖然有些意見相左的地方,但是左村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思考,已經非常難得了。
所以近藤周助並沒有打斷左村的思考。
左村已經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土方還在看着那個地方:“左村以後一定會成爲大人物的。”
“就是感覺和以前相比,左村這傢伙的話變少了好多啊。”島崎勇嘟囔了一句。
“可能是一個人的時候太多了吧,一個人待得時間長了,話自然就會少起來。”沖田是清楚左村這幾年的經歷的,在遇到龍馬之前,左村一直是孤身一人。
而且今後會繼續孤身一人下去。
土方沉思着。
他沒有島崎那麼大大咧咧,雖然外表看上去很粗狂,但是實際上是一個粗中帶細的人。
左村曾經說過,他要去變革這個國家。
那麼,期待着你的變革吧,左村安諾。
......
左村前進的方向,是向着西北的方向前進,目的地是京都。
他打算去盧斯蘭醫生那裡看看。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變.ge,偶爾也通過一些渠道瞭解幕府的zhen.g..策。
他個人認爲,阿部正弘那種極端的攘夷思想,是不合時宜而且絕對會失敗的,現實也表示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但是井伊直弼那種極端的溫和派更是無比扯淡。
他不太清楚現在的幕府將軍到底在想什麼,但是思想越是極端越是缺陷極多。
就算你可以在辯論之中勝利,但是實際應用的時候絕對會阻礙連連。
所以,對於現在的幕府來說,求同存異纔是最好的辦法。
和美國,俄國英國等國家簽訂親善條約,帶來了兩個最大的影響。
一個是幕府的政權變得不穩定,民衆的口風也極其不滿,從在江戶附近流傳的那種民歌就能看出來對幕府的看法。
另一個倒是一些好的改變,那就是日本的國門,總算是打開了。
經濟開始流通,文化開始交流,新鮮事物的涌進總比永遠一潭死水要好得多。
如果長久的閉關鎖國,那麼最終的結果,必然會從求同惡異,轉變成四面楚歌。
所以,左村經過思考之後,決定了一件事。
只把自己的眼光侷限在這個島上是不可以的,接觸新鮮事物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距離左村最近的瞭解島外的途徑,就是那位來自美利堅的盧斯蘭醫生。
希望盧斯蘭現在在京都吧......
雪天趕路,即便左村可以在樹冠上跳來跳去,但是很多沒有樹的地方,左村行走的還是很慢。
磨磨蹭蹭,快要到二月份的時候,左村總算是來到了京都。
盧斯蘭的醫館位於京都一條商店街的盡頭,靠近城門的方向。
盧斯蘭畢竟是外國人,身處的地方還是這個國家的zhen.g..治中心,不僅醫館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而且還有不少人在監視他。
這些,都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但是左村不在意這些。
走近京都城,有足輕看到了左村腰間那柄極具標誌性的打刀,在和同伴交流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左村注意到了,但是沒有想去管。
他是羽鬼斬,退治了妖怪的英雄,雖然這虛名他並不想要。
但是既然是已經成名,而且擁有人盡皆知的“外號”,左村就意料到了這一切。
就是不知道那個足輕背後的人是誰。
左村沒有在意,直接向着盧斯蘭醫館的方向走去。
在相處之中,左村能感覺出,盧斯蘭是一個不怕麻煩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這京都開一家醫館了,而且還順利的生存了下來。
而且現在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曖昧期,盧斯蘭身爲美國人,在這裡也不會受到太多的刁難,至少zf不會對他有多少刁難。
隔着老遠,左村就看見了醫館的門開着。
左村微微笑了一下,走了進去。
一個全身裹在黑布裡面的人,看着左村走進盧斯蘭醫館,思考了一下,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您好,是要看病嗎?”左村進門,就看到盧斯蘭低着頭,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
“看病倒是不需要,我主要是來探望一下我的老朋友。”左村走到臺前,看着一頭金髮的盧斯蘭。
盧斯蘭聽到左村的聲音,擡頭看去。
先是一愣,然後搖頭笑了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大名鼎鼎的羽鬼斬,難道也會生病嗎?”
“生病倒是沒有,就是沿途路過京都,來看看你,順便,看看你能不能幫我一點忙。”
左村很自然的坐到了一個座位上。
這個小小的醫館依舊沒有變化,和以前一樣啊。
“什麼忙,居然讓你找到我?”盧斯蘭有些奇怪。
“我想學習......你們國家的語言。”左村摸着下巴,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