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海邊。
相傳,這海外之地有着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仙山之上居住着神仙。
神仙,自然就是神秘。
始皇帝因爲各種原因, 想要尋求殘存在人間的神秘,遂派遣鬼谷子關門弟子,方士徐福帶領童男童女三千餘人,於公元前219年東渡瀛洲,想要爲始皇帝尋求神秘的殘留以及長生不老藥。
但是,很可惜,徐福並沒有找到長生不老藥, 在耗盡了出海的資源之後頹然歸來了。
始皇帝並沒有治罪于徐福, 而是將徐福放回了老家琅琊郡, 等待着始皇帝的下一次命令。
而此刻,鬱鬱寡歡的徐福正在海邊踱着步。
雖然鬱鬱寡歡,卻並非是因爲沒有完成使命而鬱鬱寡歡。
而是......單純的心情不好,想散散心,所以就來到了這處無人的海邊。
脫掉鞋子扔到一邊,徐福赤着腳沿着沙灘行走着,看着海浪激起的泡沫,看着藍白交接的天際線,略有惆悵的嘆了口氣,伸出了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搓捻着自己的一小縷頭髮。
“都說方士力量強大,活得自在......哪有什麼自在可言啊......”輕嘆一聲,徐福站定,雙手背在身後,嗅着清鹹的海風,渾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憊的氣息。
“嗯?”在注視着蒼藍大海的恍惚之中,徐福注意到了海面上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漂過來了啊......”眯了眯眼睛,徐福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待那漂流物靠近了一些, 徐福的瞳孔才猛地一縮。
“是人?”
秀氣的眉頭微皺,徐福施展起了手段,將那漂在海上疑似浮屍向着岸邊猛地一拽——
一個人形的物體,被從海中拽了上來,重重的摔在了沙灘上。
“還真是人。”徐福眨了眨眼睛,“而且還是個女人。”
“竟然沒有腐爛,是剛剛淹死的嗎......?嗯?”徐福俯下身去檢查那“女屍”的情況,卻發現......
這女的,好像還活着?
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徐福嘆了口氣,將手放到了那女子的胸口處,小聲的喃喃自語道:“明明是個標誌的美人,爲何會想着自盡呢?若非碰巧我在海邊,怕是要香消玉殞了吧......”
魔力震動着女子的肺部,把肺裡面多餘的水分都震了出來。
“噗嗚哇——”誰知那女子剛接觸到魔力就猛地睜開了眼睛,張開嘴巴就是一大口海水噴了出來,正好噴在了徐福的臉上。
徐福:......
“咔——哈啊——哈啊——”那女子的肺部沒了積水,坐了起來劇烈的喘息着,而剛剛救了她的徐福則是表情精彩的愣住了。
徐福扭頭看着這個“大難不死”的女人,張嘴想要說什麼, 但是嘴巴張張合合,愣是啥也沒說出來,最終站了起來,輕哼了一聲,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唉?我,我這是漂到哪裡了?”那女子一臉茫然的開口說道,將想要離開的徐福拉了回來。
“嗯?這裡是琅琊的地界。”徐福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答道。
“人!?”那女子這才注意到徐福的存在,被嚇了一跳。
徐福:......?
......
項羽項安兄弟倆騎着馬,再次來到了龎山的地界。
“聽說這泗水前陣子換了個亭長叫劉季,是不是俺們認識的那個啊?”兄弟倆的速度並不快,慢去慢回對兄弟倆來說是最好的情況。
給兄弟倆上課簡直是兩頭一起折磨,教書的被折磨了,學習的也被折磨了,但是偏偏項梁覺得兩人必須得學。
“劉季?你是說當時在龎山底下幫咱們救人的那個劉季?帶着劍的那個?”項羽騎着烏騅摸了摸下巴,回憶着當時在龎山經歷的事情。
“對,是他嗎?”項安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誰知道,你管那作甚。”項羽則是絲毫沒有興趣的搖了搖頭,“他和咱倆就是萍水相逢,以後能不能見第二面都不好說,不過他確實是個好人。”
“唉......,唉?前面就是龎山了吧,已經能看見了。”項安指着前方說到。
那前方的一片鬱鬱蔥蔥,確是龎山。
和一年前不一樣,今年的龎山不再光禿禿的,而是長滿了綠植,生機盎然。
重新看到了龎山,而且這龎山還更美了,兄弟二人卻一齊沉默了下來,看着那美麗的龎山,不知作何言語。
“按說,哥。”項安低下了頭,眼神中帶着一點痛惜。
“嗯?”項羽看了一眼項安,微微一嘆。
“那山君,肯定還守在那裡吧。”
項羽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
兄弟兩人沿着道路,來到了原本梓家村的廢墟處。
廢墟的痕跡已經沒有多少了,本就有相當一部分村子被泥石流埋在了下面,自然在人類離開之後重新佔領一個地方的速度相當之快。
“走吧。”項羽看了一眼項安,“我們去龎山村看看吧,希望他們沒有被災難摧垮。”
“嗯。”項安沒有多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和項羽一起向着龎山村踱去。
但是還沒等兩人離開原本梓家村的地界,就聽到了一陣吆喝聲。
那吆喝沒有詞,卻響亮無比。
遠處的道路上,一支隊伍正緩緩走來。
那隊伍的姿態,卻讓項羽和項安愣在了原地。
隊伍總共二十四人,都帶着虎君侍的面具,三人持香,後面的人擡着豬羊家禽,拿着各種器具,一邊吆喝一邊向着龎山走去,走三步一拜,走九步一跪地叩首。
那酒祭隊沒有在意騎着馬的項羽和項安,就這麼緩慢的前進着。
“虎君酒祭......”項安喃喃自語道,看着從自己身前走過的酒祭隊。
酒祭隊越過了項羽項安兄弟,進入了梓家村的廢墟。
那吆喝聲中,帶上了一點哭腔,卻依舊在吆喝着。
不多時,酒祭隊進了山,消失在了山道中。
“那領頭人是楊里正。”項羽突然這麼說了一句,眼神還停留在酒祭隊消失的方向。
“是誰都好。”項安搖了搖頭,“至少,山君護着的不是一羣白眼狼。”
“......走吧,回去吧。”項羽笑了笑,騎上了烏騅,“這就是我們想看到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