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坐在自己的臥房裡,沉悶的深呼吸着。
“呼——呼——”
他的胸口在大幅度的起伏着,後背上冒出了彷佛蒸騰的白氣。
令人矚目的是,他的眼睛中,閃爍着光芒。
“未來預知模塊”項羽的表情帶着一點難受,一根手指按在太陽穴上。
“我能看見,我——能看見”
項羽站了起來,雙手放開了自己的腦袋,向着前方看去。
他的眼睛中能看到的景色究竟是什麼?
除了項羽,沒有其他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用來議事的房間。
項羽和項安坐在主座的兩側,而主座,則是空着的。
它原本屬於項梁。
房間裡坐着項羽,項安,項盧,梓娟,衛浩,樑寧,等一衆將領,還有韓信,范增這些個腹心。
所有人都沉默着。
現在的情況,哪怕是韓信也有些悲觀。
西楚最大的主心骨,衆人凝聚起來的源頭項梁,死了。
連帶着項梁手底下的軍隊,還有定陶城的幾千守軍,也都是的七七八八,楚國的軍隊,雖然不至於少了一般,但是起碼要比三分之一損失的還要多,而且定陶戰場上救下來的傷病還要醫治,不可能放棄。
“派人聯繫劉軍將那邊,我們得開始回撤了。”項羽環視一圈,在座的諸位將領中,就他和項安的軍職最高,他又是項安的兄長,在項梁已經死去的現在,他得挑起原本項梁的大梁,負責起指揮全軍的任務。
項安覺得項羽現在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大局爲重,項安雖然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項羽將軍,即便咱們要撤退,俺還是得說一句。”項安的眼中毫無溫度,只剩冷意,“無論是爲了爲大將軍復仇,還是爲了我們楚的興盛,那章邯,都必須要剷除掉。”
“我知道。”項羽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只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
“抓緊整軍吧,章邯的戰鬥力還很充裕,我們現在士氣低迷,如果再和秦軍碰撞,怕是還要繼續蒙受損失。”項羽站了起來,拍了拍桌子。
所有人都沉默着點了點頭,除了還在失神的梓娟。
“小四。”項安似乎有些不忍,但還是拍了一下梓娟的肩膀,搖了搖頭,“該去整軍了。”
梓娟的肩膀一抖,呆滯的擡起頭看了一眼項安,點了點頭,沉默的站了起來。
項安看着兀自遠去的梓娟,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突然感覺肩膀上出現了一隻手,扭頭一看,卻是項盧搖了搖頭。
“讓小四靜靜吧。”
項安略微沉默,點了點頭,也向外走去。
項梁是梓娟的爹,雖然只是收養,但是這麼些年下來,項梁是真的將梓娟當做自己的親生閨女來看待來撫養的。梓娟同樣也將項梁當做親生父親去尊敬去孝順。
現在項梁死了,最傷心的,或許就是梓娟和項伯,項盧了吧。
整頓好軍隊,項羽項安率領着兩軍總共四萬餘人,開始了向着淮水南的撤退之旅。
臨濟,章邯軍營。
“大將軍,探子已經查到了,那項羽和項安,已經開始撤退了,非常的果斷。”槿七修一臉興奮,抱着拳對章邯彙報着。
章邯卻不喜反愁,眉頭緊鎖。
“嘖,撤退”
“大將軍,怎麼了嗎?”槿七修有些茫然,擡起頭問向章邯。
“雖然不知道這撤退的命令是這兄弟倆誰下的,但是不得不說,他們很聰明,最起碼是不蠢的。”章邯嘆了口氣,雙手交疊在一起,看着槿七修說到。
槿七修眨了眨眼,跑到章邯的旁邊,盤腿坐了下來。
“七修,我問你,這定陶一戰,我們的損失如何?”章邯側了側身子,看着槿七修問道。
他現在沒穿盔甲,身上纏滿了繃帶,有的繃帶底下還在滲着血。
“慘重,是我們東出函谷關以來打的最慘烈的一場仗。”槿七修嘆息了一聲,“我們帶出去的十萬軍隊起碼有兩萬直接死在了戰場上,傷員更是不計其數,哪怕是將軍你都受了如此之重的傷。”
“但是呢?我們的士氣呢?”章邯面帶笑意,繼續問道。
“士氣?”槿七修一愣,神色重新帶上了興奮,“正是因爲這一仗如此艱難,我軍現在士氣足以稱爲鼎盛都說不定!”
“對頭。”章邯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這一仗打的艱難,但正因爲艱難,贏下來之後我們的士氣纔會更加高漲。”
“而項梁那邊,雖然項羽項安手底下還有大概四五萬的兵力,加上更遠一點的劉季,總共能湊出來六萬,甚至七萬的兵力,不比我們少多少,看上去絕對是能和我們碰一碰的。”
“但是他們現在不能碰。”
“士氣,是作戰中最關鍵的一環之一。”
“好的計謀,高漲的士氣,以及壓倒性的兵力差,這三點就是贏得戰爭的關鍵之處。”章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那盛名天下的彭城之戰,項羽項安兄弟就用了好的計謀,而這一次定陶,我們就用了壓倒性的兵力差,幹掉了項梁,如果現在那項羽項安兄弟要來的話,我們就可以通過士氣的差距,來輕鬆取勝,所以我在可惜,他們竟然如此果斷,現在若是要去追,恐怕是追不上了。”
章邯遺憾的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蠻可惜的。”槿七修也明白了章邯的意思,點了點頭。
“無所謂了,項梁一死,連帶着項梁手底下最精銳的那一批軍隊也被我們在定陶城殺的一乾二淨,西楚已經不足爲懼。”章邯無所謂的笑了笑,“等我養好傷,兵卒們也重新調整好狀態之後,我們就過河水,去河水北邊吧,王離只能對燕趙起牽制作用,如果要滅殺燕趙,還是得需要我們的幫助才行。”
“在河水南留下足夠的守備軍,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是!末將聽令!”槿七修精神一振,俯下身,對着章邯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