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爲這難眠之夜冠以正當理由

第二天早上。

吃完早飯的我們,送走了要去工作的惠惠的雙親以後,在客廳裡無所事事。

「惠惠,惠惠,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帶我們去村裡觀光一圈吧」

阿庫婭對早上從悠悠家回來的惠惠說。

「還觀光……你知道現在這個村正在和魔王軍交戰麼?」

雖然是吐槽了,但是看過昨天紅魔族如何蹂躪魔王軍的場景後,也不是不能理解阿庫婭爲什麼會這樣說。

「沒問題啊。反正已經確認到村子平安無事了,直接傳送回阿克塞爾也可以。既然阿庫婭這麼說了,那今天就在村裡悠閒地過,再停留一個晚上吧」

連當事人紅魔族都這麼說了。

「咦,這裡還有能把我們傳送到阿克塞爾的人麼。這樣回程就輕鬆多了」

對我來說這是個大好的消息。

「人渣真先生挺高興呢,我讓惠惠帶我去玩了,各位呢?」

「說的也是,反正也沒什麼事幹,我也一起……喂,你剛剛叫我什麼?」

不禁看向阿庫婭。阿庫婭不解地側過腦袋。

「我剛纔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不,不……是我的錯覺……麼……?不管了,達克尼斯,你呢?」

我將話題拋向達克尼斯,正在搭理自己的鎧甲的她停下了手。

「我還有個想去的地方,這個村裡的鐵匠手藝很高超。作爲鎧甲愛好者,我非常想去那裡參觀一下。渣滓真你們別管我,好好去觀光吧」

「是麼,好吧…………喂,你剛剛說啥?」

「那麼就是阿庫婭和流氓真和我去觀光呢。這個村裡的景點很多,想必不會無聊——」

「給我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喊大叫起來。阿庫婭依舊擺出一臉困惑的表情。

「怎麼了麼?想到對睡着的惠惠出手的人渣真?」

「非常抱歉……!!」

我雙手捂臉,無力地垂下腦袋。

惠惠似乎是在我起牀之前,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她們兩個。

但我畢竟也是個健全的男生,被置於那種情況下的話,很難不順勢而爲之。

倒不如說,如果有個女生和自己睡在一牀被子裡,什麼都不做那才叫失禮吧。

我激情地演說完以後。

「——真希望你再被獸人們襲擊一次」

惠惠便用看垃圾一樣的視線看着我。

這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在村裡唯一的咖啡店裡請她吃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以後,被物質攻勢壓倒的惠惠終於肯帶我去參觀了……

這就是我的第一感想。

她帶我們來到了一個像是神社的建築物前,說『這是這個村子的御神體』……

「這不管怎麼看都是貓耳死庫水少女的手辦吧」

一個美少女手辦,被鄭重地供奉在神社深處。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救下了被怪物襲擊的旅行者……作爲謝禮,旅行者將這個御神體送給了祖先。旅行者說,那是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神體。雖然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但是拜了之後或許會有好處,所以才如此鄭重地把它供在這兒。聽說這種叫做神社的建築的建造方法也是那個旅行者教給祖先的」

那個旅行者毫無疑問是日本人吧。

「吶,和真,看到美少女手辦和身爲神的我享受一個待遇我很不爽」

「把帶着這種東西的傢伙送到這個世界的你倒是該向紅魔族們道個歉」

——對我們的反應有些不解的惠惠,接着把我們帶到了第二個景點……

「這就是傳說能賦予拔出來的人強大力量的聖劍」

「不愧是紅魔之鄉!還有這麼厲害的東西!」

面前的是一把石中劍。

能拔出這把劍的被選中的人,就能獲得傳說級的力量……這算是遊戲裡經常出現的名橋段了。

「喂,喂,我們能試着去拔一拔麼?」

「拔是沒問題,但是想要拔這個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先要給鐵匠大叔交『挑戰費』。建議之後再來挑戰這個項目,而且一人只有一次挑戰機會」

惠惠給興奮的我潑了一盆冷水……

等一段時間?

還要交挑戰費?

「這不是隻有被選召的勇者才能拔出來的劍麼?啊,該不會是等上一段時間以後封印會變弱,會更好拔一點……?」

「這把劍是鐵匠大叔爲了吸引遊客做的。它被施了拔劍的人數到第一萬人的時候才能被拔出來的魔法。現在挑戰者才百人左右。畢竟這個劍插在這兒才短短四年」

「喂,這聖劍的歷史也太短了吧」

我不禁吐槽道。

阿庫婭近距離觀賞着聖劍。

「吶,以我的魔法應該能把這上面的封印解開,我能把這劍拔出來帶走麼」

「求你別這樣做。這也是村裡的觀光資源之一,別拔走!」

——接下來,我們來到了一個在樹蔭底下的一汪泉水前。

「這裡被稱作『許願池』。這泉水有個古老的傳說。如果獻上斧頭或是硬幣等貢品,就能召喚掌管金銀的女神。因此,至今還時常有人往這裡扔斧頭和硬幣」

這是不是和我那世界的著名童話混在一起了。

「反正是不知道這傳說是誰傳出來的……不過要不是親切的鐵匠大叔定期去搜刮池底的話,這裡早就變成刀劍神域了」

「……順帶問一句,那個鐵匠大叔把硬幣和鐵器搜刮回去幹嘛了?」

「那當然是廢物利用成武器或是防具啊」

我覺得我已經明白製造這個傳說的犯人是誰了。

「那麼,就去下一個觀光景點……嗯?阿庫婭去哪兒了?」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阿庫婭不見了。

這時,泉水的表面突然泛起波紋——

「…………喂,你在搞啥呢,真是大意不得」

水之女神(自稱)從泉水中央探出一個腦袋來。

看來是趁我不注意,潛到了水裡。

「因爲我聽說有人往裡面扔硬幣,所以我潛下去撿了一圈……吶,既然這裡是觀光景點,我允許你們僱我做這個泉水的女神哦」

「好,那我現在就往水裡扔斧頭,你給我接好,並把它變成錢」

正當我四處找着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扔的時候,阿庫婭嘩啦地劃了一把水。

「我們還是趕快去玩下一個地方吧,下一個!」

下一個地方,是個看上去毫無美感的,通往地下的入口。

簡而言之,就像是防空洞的入口……

「這裡是封印着『搞不好會毀滅世界的禁忌兵器』的地下設施。沒人知道這設施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聽說這個設施和那邊的謎之設施是同時建造的……」

確實,惠惠所指的前方是個巨大的迷之設施。

那傢伙又是幹嘛的,看起來像是個混凝土建築物。

「謎之設施是什麼意思?那個建築物是用來幹嘛的?」

「謎之設施就是謎之設施。就算進去探查,也還是搞不懂它是誰爲了什麼目的而建,什麼時候建成的,所以就把它稱作謎之設施,一直留到了現在」

這個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說,『搞不好會毀滅世界的禁忌兵器』啊……聽起來還挺嚇人的呢。不過,畢竟紅魔族的人都是魔法專家,封印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被破解吧,把它封印在這裡或許再合適不過了」

我自言自語道。

「吶,惠惠,這裡還有什麼地方封印着厲害的東西嗎?」

「你們來得晚了點,以前還有『封印邪神的墓碑』和『封印了名字被忘卻的女神的地點』等景點,因爲發生了一些事情,這兩者的封印都被解開了」

「你們這裡的封印也太廢了吧!喂,這個『搞不好會毀滅世界的禁忌兵器』放在這兒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沒,沒問題的。想要解開那個地方的封印,必須要破解封印的謎題,將正確答案輸上去。而謎題是用現在誰都無法辨識古代文字寫的……所以一定沒問題的,你就多相信我一點吧!」

——惠惠說有個想去的地方,把我們帶到了某家店前。

應該是賣衣服的店吧。

店門口掛着古舊的有衣服標誌的看板,透過門上的窗戶可以看到身穿黑色長袍,神情嚴肅的店主。

惠惠走進門,店主往我們這邊瞥了一眼……

「歡迎光臨…………嗯?惠惠,這邊這兩位,該不會是外鄉人吧?」

他一邊詢問,一邊用銳利的視線端詳着我們。

阿庫婭有些害怕這個視線,迅速地躲到了我背後。

怎,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嗎?

難不成,是那種對外人抱有偏見的人?

我心跳加快。惠惠點了點頭。

這時,店主突然跳了起來,在狹窄的店內靈巧地掀起了自己的斗篷的後襬。

「吾名切克拉!乃操控上級魔法的大魔法師!紅魔族第一服裝店的店主!」

這村裡的人難道不做完這全套就沒法自我介紹麼。

一臉正經地報上名號的店主,滿足地笑了出來。

「再次歡迎你們的光臨!哎呀,好久見外鄉人來了!上次報上名號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多虧你們,我現在輕鬆多了」

……原來這是解壓方式麼。

「我叫佐藤和真,話說,居然是紅魔族第一的服裝店啊,好厲害呢」

不知是不是因爲我的讚美而高興,店主喜笑顏開。

「畢竟紅魔之鄉里只有我這一家服裝店嘛」

反射性地吐槽了。

「因爲這村裡本來就沒幾家店嘛。衣服店就我這一家,鞋店也只有一家。其餘的店面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好像那個叫布克羅裡的人也說過自己是紅魔族第一鞋店的繼承人。

在我有些嫌惡的視線注視下,惠惠尷尬地把臉撇到了一邊。

「比起這個……這次幹嘛來了?想換新衣服嗎?」

惠惠回答道。

「是想買一件新長袍換着穿,還有和我這件一樣的款式嗎?這是悠悠送的長袍,但是隻有這一件穿着會不方便」

說着,她還把自己身穿着的那件秀給店主看。

「——這個款式的話……正好有剛剛染完色的」

我們被帶到了一串被晾衣杆架着的長袍前。

上面掛着的長袍和惠惠穿着的都是一個款式。

「總之我全要了」

「全要了?嚯,那個窮困惠惠還真是變得闊氣了……看來作爲冒險者大展拳腳了呢」

「那當然,村裡的人也是時候該聽到我在外的事蹟了。而且,這個長袍也算是我的決勝服,多備幾套也不會有壞處……因此,即將成爲有錢人的和真,借錢給我吧」

「你,你啊……唉,算了,反正應該也不會再到這個村裡來了,借就借吧」

一口氣賺了一大筆,喜笑顏開的店主,把晾衣杆上的長袍都收了下來。

我看了看那個本以爲是晾衣杆的東西,不由得發出驚叫。

「……?怎麼了?」

惠惠像是在問晾衣杆有什麼不對頭?

「你,這……餵給我等一下,怎能拿這麼可怕的東西當晾衣杆啊!」

「哎呀,客人。你知道這個東西的用途嗎?這個是我家代代相傳的正統晾衣杆,因爲從不會生鏽,所以當它是個寶呢」

店主一臉祥和地說道……

阿庫婭看着晾衣杆,興趣頗深地說道。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把狙擊槍吧?」

沒錯。

大小和晾衣杆差不多的,看上去很危險的,超長狙擊槍,居然被當做晾衣杆使。

這個村裡的人一定不知道這是武器吧。

貓耳神社,御神體,這把狙擊槍,還有那個謎樣的混凝土建築物……這個村子到底是怎麼了?

離開衣服店,再在村裡逛了一圈的我們,在一個小山丘的草坪上休息。

「這裡視野真開闊。早知道就帶便當來野餐了」

「想要看風景的話,山頂上還有個展望臺哦。那裡有超強力的望遠魔道具,連魔王城都能看到。聽說最有人氣的監視點是魔王的女兒的房間」

「你們這幫人真是太兇殘了,連魔王城都被你們拿來做買賣」

隨便地躺在草坪上的阿庫婭說道。

「喂,惠惠,這裡的風景確實很不錯,但我不是說過想去更有情調的地方麼?」

「這裡很有情調啊。這個山丘的名字叫『魔神之丘』,傳說如果是在這個山丘上告白並結成情侶的人,會被魔神的詛咒禁錮,永遠不能分手。這可是戀人專屬的浪漫景點哦……」

「這愛也太深沉了吧!根本一點都不浪漫不是麼!……那那個是什麼?」

在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村子的全貌。

在惠惠家旁邊的木柵欄外側,有黑色的影子在蠢動。

覺得可疑的我用千里眼技能一看……

「喂,惠惠!有魔王軍的人在那個地方!話說,那個離你家不是很近麼!」

惠惠的家在村子的一角,與其他人家的距離較遠。

疑似魔王軍的人們偷偷聚集在那個可以被稱爲『郊外』的地方。

既然警報沒有響起,就表示紅魔族還沒有注意到他們。

「我來看看。死性不改地來了麼。真不知道他們被打得那麼慘,還要不斷進攻這裡的原因。既然是偷偷摸摸的,恐怕目的不是襲擊人,而是瞄準村裡的設施之類的東西?」

村裡的設施……?

「這裡不是有個封印着邪神之類的東西的墓麼?要說和魔王軍相襯的目的,那就是復活邪神什麼的吧……那個封印不是已經被解除了嗎?」

「是被解除了。那麼,這個村裡已經沒有魔王軍想要的東西……難不成是貓耳神社的御神體嗎……!?」

「如果魔王真心想要那東西的話,我看魔王軍還是和這個村子一起毀滅比較好」

那麼,目的又是什麼呢?

「難不成是瞄準了搞不好會毀滅世界的兵器之類的?」

「這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個設施被加上了與其他地方不同的特殊封印,而且根本沒人知道那個兵器怎麼使用」

這個村幹嘛要收藏這種麻煩的東西。

「總之,現在村裡的人們還沒發現它們,這樣下去村子就要被入侵了!趕快下去告訴村裡人魔王軍來了的消息吧!」

「不愧是和真,真是有特殊的狐假虎威技巧呢」

是又怎樣!

帶着路上見到的村裡人一起來到惠惠的家,發現……

「這個女的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西爾維婭大人!這傢伙又不去求救,又沒有任何強力的攻擊手段,她的目的太可疑了!這或許是陷阱,請快撤退!」

打破了木柵欄進來的魔王軍,正與拿着大劍的達克尼斯對峙。

「決不讓你們通過這裡!若無論如何都想過去的話,就先把我打倒!但是,我是絕不會被魔王軍打敗的!」

「真是麻煩的女人!攻擊那麼廢物,防禦力卻高得可怕!見識到實力的差距以後倉皇逃竄不就好了!西爾維婭大人,還是別管這傢伙了,正事要緊!」

看來是先行回到惠惠家的達克尼斯聽到木柵欄被破壞的聲音後,打算給我們拖時間。

打破了柵欄的魔王軍,被達克尼斯阻撓,無法入侵。

達克尼斯出人意料的活躍表現,讓我有些感慨她也有所成長。

「達克尼斯,虧你能挺過來!我現在就來救你!」

「和,和真!?什麼嘛,這麼快就來了麼……」

達克尼斯有些遺憾地嘟噥着……

剛纔有所感慨的我真是個笨蛋。

「之前聽說期待已久的獸人只有雌性,我大失所望,現在連魔王軍幹部也是個女的!喂,如果你們還當自己是魔王的爪牙的話,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厲害吧!有種就讓我屈服於你們,對你們大喊『主人~?』什麼的!」

「你還是給我閉嘴吧,好不容易有活躍表現的,這樣就全糟蹋了」

看到我帶來的紅魔族們,與達克尼斯對峙的魔王軍幹部臉都被嚇紫了。

幹部爲了庇護部下走到前面,這傢伙是叫西爾維婭來着?

「嘿……難道是故意將攻擊打偏,讓我們覺得你沒什麼本事,實際上是在爲增援爭取時間麼。看你擁有能撐到這種地步的超高防禦力,一定是個高等級的護教騎士吧……攻擊沒有打中我的部下,也只是隱藏真本事的演技嗎……還挺能幹的嘛」

「……啊,啊,既,既然暴露了……那就沒辦法了……」

被人高看而又不擅長撒謊的大小姐朝這邊投以求助的視線。

我身後還有各位實力高強的紅魔族大佬。

就順勢利用他們對達克尼斯的誤解嚇唬嚇唬他們。

「你是叫西爾維婭對吧?這個護教騎士是我的同伴,同時也是與魔王軍幹部巴尼爾決戰時,扛下了爆裂魔法的勇者。竟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看穿她的實力,你也不賴嘛……」

「喂惠惠,和真的說法是不是有點不對頭」

「噓!因爲很好玩所以先觀望一陣子吧。或許他還會把我們也吹噓一番呢」

我身旁的兩人在小聲地說着這種話。

紅魔族的人們也興致勃勃地觀望着事態發展。

好吧,那我就成全惠惠一次。

「……你說巴尼爾?我聽說他去了阿克塞爾,就再也沒回來過……難不成,是被你們……!?」

西爾維婭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她的部下們也隨之後退了幾步。

「沒錯,我身旁的她——惠惠,正是給他最後一擊的人」

聽到這個,不僅是西爾維婭,連紅魔族們都驚訝起來。

我的話讓惠惠擰着嘴角,拼命遏制着笑意。

「不僅如此。我們四個還將無頭騎士貝爾迪亞,至毒史萊姆漢斯,還有懸賞消滅的機動要塞Destroyer……都消滅了!」

「你,你說什麼!?……貝爾迪亞被討滅的消息我是有聽說過,漢斯又是什麼時候被——!?確實最近自阿坎雷蒂亞來的定期聯絡中斷了,看來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原來如此,紅魔之鄉與阿坎雷蒂亞也有一定距離,有定期聯絡也不奇怪。

或許是覺得我的話很有說服力吧,西爾維婭忌恨地咋舌道。

「……你就是小隊的領頭人呢,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名,名字麼?我可不想魔王軍記着我的名字啊……

「…………御劍響夜。這就是我的名字」

「御劍!……是麼,我總算是明白了,魔劍使御劍的名號我倒是聽說過……你也帶着一把奇怪的劍,看來是本人呢。你可是我喜歡的類型哦?……不過,沒想到不僅是紅魔族,連你這種狠角色都在呢,這下麻煩了。這次能不能放我一馬呢?」

西爾維婭或許是將我的刀誤認爲魔劍,開始趁機求饒。

御劍的話,即便是被魔王軍盯上也不會有事吧。

不過從剛剛西爾維婭的話來看,御劍的名字早就被魔王軍記住了吧。

「……這傢伙,在關鍵時刻又慫了。偏偏把那個人的名字報出來」

「之前因爲身後跟着一堆紅魔族所以狂妄得不行,現在又打退堂鼓了吧」

圍觀羣衆好吵。

「說的也是,這樣打下去的話,毫無疑問是我們贏。就算在這裡把你打倒,我心裡也不是滋味,畢竟這就像是借了紅魔族的威風一樣。今天就放你一馬……前提是,我身後的紅魔族們也願意放過你哦」

說着,我露出了勇敢的笑容……

「非常感謝,御劍,暫且別過了,下次我們一定要決一勝負!我的名字是西爾維婭,魔王軍幹部西爾維婭!……撤退!」

「哪裡逃!!」

「把她抓去做魔法實驗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爾維婭帶着部下轉身逃跑,紅魔族們也追了過去。

我目送着帶着部下逃跑的西爾維婭,若有所思地說道。

「——魔王軍幹部,西爾維婭,麼……」

「喂,和真,你的戲還沒演完麼」

「這個大姐姐好厲害!被弓箭或是魔法擊中也一點事都沒有!」

——那一天晚上。

我們決定再在惠惠家睡一晚。吃完晚飯後,達克尼斯因今天的活躍表現得到了褒獎。

「哈哈,沒,那個……身爲護教騎士,那點小事還是不在話下……」

平常不習慣被他人表揚的達克尼斯,優雅地正坐在客廳裡。小米的褒獎讓她有些害羞。

「我聽說了哦,達克尼斯小姐。是你阻止了西爾維婭的侵入對吧?這個小隊真是太可靠了,這樣我就能放心把女兒交給和真先生了,對了,和真先生,關於今天的房屋分配……」

太太一邊說着,一邊往這邊湊。這時,我發現了一件事。

「呃,說起來修澤布羅先生去哪了」

「老公說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打算睡在工坊裡……那我先去把水熱起來吧」

太太輕描淡寫地說完,便趕緊離開了客廳。

之前大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修澤布羅先生還鬧彆扭說『因爲擔心女兒,所以今晚要和和真先生一起睡』來着。

……難道,太太又下黑手了麼。

「話說,那個戰鬥檄文下得挺不錯呢,下次就和西爾維婭決一勝負吧!」

「這個主意好,其實我在這村裡的手藝高超的鐵匠店定製了流行款的鎧甲,聽說這幾天就能做好。嘿嘿,不光是鎧甲還是與西爾維婭的對決都好令人期待……!」

惠惠和達克尼斯雙手握拳興奮地說道。

我對兩人明確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蠢話。明天我們就回家。觀光也觀光過了,沒有再留在村裡的必要了。明天一大早就以最快速度回家,在家裡慵懶度日吧」

聽到我的話,惠惠和達克尼斯都發出了驚叫。

這時,喝着酒,吃着豌豆莢小菜的阿庫婭說。

「把那麼帥氣的話說出口後就捲包袱跑路?她不是說了等着你下次與她決勝負麼?」

「和美女幹部戰鬥也讓我良心有些不安,這次就採取比較保守的戰略吧。回到家以後就能享受安全而又溫馨的家裡蹲生活,我又爲何非要等着那個魔王軍幹部來找我麻煩不可呢?」

「你,你!明明造了這麼大的勢,居然來這一套!」

「嚇唬完人家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麼!?這也太過分了吧!」

兩人的反應很激烈。

「不啊,我只是想着明天就要回家了,所以才耍帥着玩玩的,畢竟再見到的機率很低了吧。否則怎麼可能對魔王軍幹部誇那種海口啊。是因爲在安全的紅魔之鄉,在背後有各位紅魔族大佬的情況下才敢那樣說的哦」

「這傢伙,太可惡了!真是人渣!」

「你還是人麼!」

我捂着耳朵,沒有理會她們的抱怨。

「各位,水已經熱好了哦……哎呀,怎麼了嗎?」

「沒事,啊,讓我先去洗吧」

「餵給我站住,別跑!」

「話還沒說完呢!」

我頂着背後傳來的罵聲,迅速前往浴室。

——洗完澡,一身輕鬆地回來一看,發現全身冒着熱氣的阿庫婭準備回自己睡的房間。

「咦?你爲什麼像是剛泡過澡一樣全身冒着熱氣啊」

「我是在外面洗的澡,他們告訴我這附近有個叫『混浴溫泉』的大澡堂」

喂,這事我怎麼沒聽說,明天就要回去了,這下怎麼辦啊。

正當我糾結是不是要再緩一天回去的時候……

「惠惠,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呢!?我可不允許正直花季的女兒外宿!今天早上你也是到早上纔回來的吧!」

「對正值花季的我來說自己家裡才最危險,所以我纔去悠悠家睡的!反正你今晚會打讓我和和真一起睡的鬼主意吧!」

「哎呀,和真先生的話沒問題哦。請你相信媽媽的眼光吧。他一定會不負我的期待……」

「胳膊肘往外拐了!不,你是看穿了他的本質才這樣說的吧!『不負你的期待』的意思,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聽到了惠惠和太太正在玄關前爭吵。

「你們在吵什麼我是不管,反正我要睡了……洗完澡回來一看,連達克尼斯都睡了,不睡不行……」

阿庫婭睏倦地伸伸懶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或許也有喝酒過多的原因吧。

仔細一看,達克尼斯睡相很不自然。

不用說,這一定也是太太……

「再說下去也沒用!我今晚要去悠悠家睡!」

「不會讓你逃的!!」

「什,什麼!居然對親生女兒施魔法,你還算身爲人母……」

太太的咒文響起的同時,聽到了什麼東西咚地倒在地上的聲音。

最後,太太露出溫柔的笑容。

「不好意思和真先生,女兒在奇怪的地方睡着了……能幫忙把她搬到房間裡去嗎?」

——怎麼辦。

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處理。

「喂,惠惠,別裝睡了,你一定醒着的對吧!」

我對旁邊呼呼大睡的惠惠搭話。

不用說,惠惠根本沒有答應。

我本來也是那種容易被狀況左右的一直不堅定的人。

真的可以就這樣一路幹到底嗎。

想到野營的時候被惠惠突然握住手的事,我一邊聽着她安穩的呼吸聲,一邊在被窩裡握住了她的手。

手有些冰涼,握起來很舒服。

……我思考着。

這樣做下去我就成單純的犯罪者了。

首先,必須要一個能在惠惠的被窩裡動手動腳的理由。

……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昨天晚惠惠醒來的時候,我以外面太冷了爲由進入了她被窩。只要將這個藉口變爲現實就可以了。

只要將這個房間的溫度降到不進被窩裡躲着不行的低溫就行。

沒錯,我的力量恐怕就是爲今天而存在的。

我我右手握着惠惠的手,左手和頭伸出被之外,對房間的窗戶詠唱了魔法。

「!」

灌注了近乎體內所有魔力的全力一擊。

這一擊將房間的窗子表面凍結住。整個窗子都被幾釐米厚的冰覆蓋住了。

並且,房間內的溫度驟降。

哦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窗戶被凍住後,惠惠也不能像昨天那樣通過窗戶逃走了不是麼!

真是完美。

我真是太天才了,居然能想出這麼完美的作戰!

……就在我佩服着自己的想法時。

或許是念咒的聲音太大了吧,惠惠似乎醒了過來。

「早上好,惠惠,睡得好麼?」

「……早上好。咦?這是我的房間嗎?」

惠惠和我牽着手,暈乎乎地環顧着房間,可能還沒睡醒吧。

最後,終於察覺到和我牽着手這件事。

「————!!你終於幹了絕不該乾的事麼!禽獸!和真這個禽獸!我本以爲你只是個僅會性騷擾,該出手的時候又沒那膽量的廢柴!」

惠惠衝出被窩,兩眼流淚地斥責着我。

「餵你等一下,我什麼都沒幹!不過是牽牽手而已,你別大吵大鬧的!你瞧,房間的溫度比昨天冷了很多不是嗎!因爲太冷了,所以我就下意識地抓住你的手了」

經我這麼一說,惠惠似乎才察覺到房間裡的寒冷。她打了個寒戰。

並且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體,最後紅着臉說。

「真,真的什麼都沒幹嗎!?再說,有昨天的教訓在,我可不能輕易相信你」

「笨蛋,你以爲你都睡了多久了。我可是在你醒來之前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你身邊哦」

「是,是麼?抱歉和真,我又做出不得了的誤解了。說的也是,如果和真有跨越那一線的膽量的話,早就用賭博等手段對達克尼斯出手了……我說了些失禮的話,對不起」

惠惠在朦朧的月光之下,滿懷歉意地說道。

「啊,哦,沒事沒事。不過,好歹也給我道聲謝吧?平常老是被捲進麻煩事裡,我還不離不棄地給你們擦屁股,你不覺得應該感謝感謝麼?」

所以,這這種心跳的劇情也是我應得的。

正當我想說下去的時候。

我看到月光照耀下的惠惠的臉,竟說不出話來。

「……感謝,麼?說的也是啊」

平常只用憤怒,無奈,或是看着可憐人的目光看我的惠惠,居然少見的露出了與同年代少女相符的微笑。

咦?

她這種坦率的表情反倒讓我不安了。

「……感謝你當時收留了在阿克塞爾不知何去何從,只能使用爆裂魔法的麻煩的魔法師,感謝你一直都肯揹着使用完魔法的我回家。感謝你能讓不斷給你添麻煩的我一直留在小隊裡」

平常只會與別人對着幹的,好戰的惠惠竟反常地說出了這種話。

與黑髮相映成趣的白皙臉頰,染上了紅色。

紅魔族的標誌——紅色的眼睛閃耀着夢幻的光芒。

「怎麼了?我只是在對你道謝而已哦?不是你自己讓我道謝的嗎?怎麼自己害羞起來了?」

惠惠用頑皮的口吻對目瞪口呆的我說。

啊,總覺得現在好害羞。

平常對我都是那種態度,現在又對我這麼溫柔,這讓我如何是好。

我一邊遲疑着一邊說。

「……啊,那個,畢竟,不管怎麼說,我也被你們搭救了幾次了。照你們的話說就是……吾名佐藤和真,經常被捲入麻煩事的阿克塞爾最弱職,乃終將賺大錢,和你們一起愉快生活的人……今,今後也請多指教!」

說着說着,我越來越害羞了。惠惠嘻嘻笑起來。

「我也是,今後請多指教……話說今天真的好冷啊。畢竟這家很破舊,或許是哪裡透風進來了吧……那個,和真真的不會對我動手動腳吧?因爲太冷了,我也要回被子裡了」

說着,惠惠紅着臉緩緩鑽進了被窩。

在這種氣氛下進入被窩,只會讓我更加緊張。

不過今天確實好冷啊。

真是沒辦……

……這時,我才注意到窗戶上的冰。

如果被人發現的話,要說什麼藉口纔好呢?

惠惠看到那個的話,好不容易上漲的和真股又要暴跌了,這是毫無疑問的。

我到底是抽了什麼風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或許當時是狗急跳牆了吧。

這時,惠惠朝我這邊靠了過來。

比之前兩人並排躺着的時候還要近。

「…………惠,惠惠。是,是不是有點太近了……」

惠惠像是在逗弄緊張的我一樣說道。

「明明你經常性騷擾我,這種時候卻膽小如鼠呢。還有,剛纔你不是也說了嗎,你什麼都不會做的對吧?那不就沒事了」

我的緊張與剛纔的緊張意義完全不同。

是沒事啊。

對啊,確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但是,畢竟剛說完這麼一番羞人的話,她也變得如此信賴我。

如果這時候冰凍的窗戶被她發現,她憤怒程度或許會創下歷史新高。

就在這時,我的右手被什麼冰涼的東西包裹住了。

看來是惠惠主動握住了我的手。

「……喂,喂,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別做那麼積極的事啊。野營的時候那次也是,突然對我做這種事的話,心臟會受不了的……昨天,達克尼斯還對你母親說,讓我和你一起睡,就像是把誘人的羔羊扔到絕食一週的野獸的籠子裡一樣哦」

明明房間很冷,我卻開始流汗,音調也因爲緊張而擡高。

對此,惠惠笑出了聲。

「達克尼斯這麼說了麼? 不過她之前有說過,你是個真到那種能夠下手的場合,卻只敢開點玩笑糊弄過去的膽小鬼哦?」

那個八婆!

「吶,你平常和達克尼斯獨處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啊?說來給我聽聽吧,我保證不生氣」

聽到我的話,惠惠有些慌忙,然後把頭撇向一邊。

「……喂,你們肯定是一直在說我壞話吧」

「這是秘密。比,比起這個,我們還是趕快睡吧。明天不是要回阿克塞爾嗎?我們趕快回家悠哉度日吧」

這傢伙竟敢打馬虎眼。

……這時,縮在被窩裡的惠惠有些害羞地說。

「……我有點想去廁所」

說着,她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喂,給我等一下!

「啊,但是,你母親今天也同樣把房門給——」

——鎖上了哦。我話說到一半,惠惠便面露苦笑。

「真是的,那個人……沒問題,我今天也從窗戶出去就行…………」

惠惠看到窗戶,僵在了原地。

……我堵住耳朵,把頭縮進被窩裡,身體蜷縮成一團。

沒錯,現在是發動潛伏技能的好機會。

在我做着這種事的時候,惠惠看着窗戶呆呆地說。

「……和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纔,冬將軍路過此地,把窗戶凍住以後又走了」

惠惠嘩地一聲將我蓋着的被子掀起來!

「和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絕對是和真乾的好事吧!雖然我知道是和真乾的,但我也完全不明白你這樣乾的意圖啊!你爲什麼要把窗子凍住啊!」

好冷!

被子被奪走以後真的好冷!

我縮成一團,迴避着惠惠的視線。

「……如果我老實交代的話,你能保證不生氣嗎?」

「如果你不打算說的話,大家會用比今早更加殘酷的方式對你哦」

——我坦白了一切。

「……你是笨蛋嗎?和真到底是個善於隨機應變的人,還是個傻瓜啊?快把我剛纔感激的心情還來」

「您所言極是。我自己也奇怪,爲什麼會連續兩天晚上幹出蠢事」

或許是因爲最近旅行太過頻繁,腦子都燒糊塗了。

惠惠輕輕敲了敲被冰凍住的窗戶。

我使出全力釋放的冰魔法,讓厚厚的冰層依舊穩穩地凍結在窗戶上,光敲那幾下怕是很難敲碎的。

見狀,惠惠猛衝到門前。

「快把門打開!喂,打開!……媽媽,媽媽!」

她大喊大叫,猛拍着門。

但是,家裡依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醒來的跡象。

因爲太冷,我偷偷摸摸地拿起被窩蓋在自己身上。

「……怎麼說呢,太冷了,我們還是先睡吧。沒問題,我什麼都不會做的,你相信我吧。如果你無論如何都忍不住的話……那邊有個空瓶子」

「再問你一次,你想用讓我用那個空瓶子做什麼!?還有,直到前一秒我都還是很信任和真的,但現在我卻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啊啊,真是的……」

惠惠一邊憋着,一邊朝我怒吼着。

剛纔溫馨的氣氛已經徹底消失了。

「是我不好,我保證不會做任何事的。我一定是被鬼附身了,纔在給窗戶施冰凍魔法的。真的很對不起」

聽到我的話——

「這些話至少也得出了被窩再說吧……」

惠惠像是拿我沒辦法似的,再次回到了被窩裡,看來終究還是無法抵抗寒冷。

「和真,天亮了以後我讓你好看」

惠惠用閃着紅光的眼睛狠狠地等着狂喜的我,如此宣告道。

偉大的先人們曾經說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考慮』。

於是,我便決定遵循先人的教誨,活在當下。

之前主動握住我的手的惠惠,現在正睡在角落裡,背對着我。

感覺就像是處於倦怠期的夫婦一樣。

「……喂,你不冷嗎?我好冷啊,你靠過來一點嘛」

「……真想讓你把剛纔的好氣氛還回來啊……」

惠惠無奈地說着。我儘可能小聲地吟唱道。

「你剛纔是不是口口聲聲說着好冷,卻又詠唱了冰魔法!?你到底有多想和我黏在一起啊!」

被惠惠怒斥了一頓之後。

「唉……因爲枕頭只有一個,和真睡枕頭吧,我拿你的手臂當枕頭就行」

惠惠無奈地嘟噥着,主動靠了過來。

「喂,喂,你突然老實地靠過來我會很困擾的」

惠惠沒有理會我的話,把縮在被窩裡的頭枕在我的右手上,臉頰貼上我的胸口。

在臉緊貼着我胸口的狀態下。

「和達克尼斯說的一樣,不愧是個『是個真到那種能夠下手的場合,卻只敢開點玩笑糊弄過去的膽小鬼』呢」

惠惠說着,縮在被窩裡嘻嘻笑起來。

……咦?

難道說,惠惠本人也並非不情願嗎?

果然,我的受寵期到……!

正當我淡淡的期待漸漸膨脹的時候。

『魔王軍警報!魔王軍警報!推斷已經有一部分魔王軍侵入村裡』

……好好好我就知道會這樣。

聽到警報的太太一臉遺憾地把門打開了。

我拿起一把刀,就和惠惠一起衝出了家門,。

一出惠惠的家門,就和遍體鱗傷的西爾維婭碰面了。

「啊……啊……!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唉,偏偏在這種時候和你再會了呢!不愧是你!部下的聲東擊西策略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啊!難道是察覺到我的目的才趕來的嗎?御——」

「吵死了,閉嘴」

身穿睡衣,打着赤腳的我,拔出了刀,緩緩畢竟西爾維婭。

聽到我的話,西爾維婭——

「讓我閉嘴?雖說是魔劍使,區區人類竟敢對我如此——」

「老子不是讓你閉嘴麼!你找抽是不!居然在勢頭大好的時候出來攪局,你算哪根蔥啊!你以爲現在幾點啊,街坊鄰居不用睡覺了麼!」

我打斷了西爾維婭,像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似的,對魔王軍幹部怒吼道。

「對,對不起……」

在人類的暴怒之下,西爾維婭不禁慌了神。不過她又很快恢復過來說。

「喂,你啊,居然敢怒斥我,膽子挺大的嘛。你和那邊那個小姑娘一起上吧,我把你們兩個一併解決掉!」

聞言,我轉身看向背後。

不知不覺之中,拿着魔杖的惠惠已經來到了我身後。

西爾維婭眯起了她那擁有黃色光芒的,猛獸般的眼睛。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種族的啊——乍一看是個美女沒錯。

既然白天也有所行動,那應該就不是吸血鬼了吧。

看她耳朵有點尖,難道是惡魔族之類的?

她手上並沒有拿什麼武器,腰間倒是掛着一個像繩子一樣的東西,這是拿來幹嘛的?

我心一橫,仗着好事被她攪黃的怒火,像要保護惠惠一樣擋在了西爾維婭面前。

西爾維婭看到這一幕,舔舔嘴脣,露出了妖豔的微笑。

「哎呀哎呀,難道剛纔是在和那孩子爽嗎?我還真是做了不解風情的事呢」

西爾維婭挑釁道,同時並未對我和惠惠降低警惕。

從她還在時不時地瞟着我的刀來看,恐怕她還依舊誤以爲我是御劍吧。

「吶!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吵啊!搞什麼啊?難不成是惠惠睡昏頭了,弄了一發爆裂魔法嗎?」

阿庫婭似乎是被騷動驚醒,從玄關門探出頭來。

「喂,阿庫婭,魔王軍幹部攻過來了!把修澤布羅先生或是太太叫過來!」

阿庫婭迅速地縮回家中。

真想對着打擾我好事的西爾維婭砍一刀。

「我可不會因爲你是美女而手下留情哦!我可是講究真·男女平等,面對壞女人照樣忍心使出飛踢的男人!」

「哎呀,還請你手下留情哦。真高興你說我是美女呢!有一種想把你偷吃掉的衝動!」

本想用土和風的魔法連招糊她一臉,可惜自己的魔力全被用去做剛纔那些蠢事了,現在連魔法都用不出來。

我把從房間衝出來時一起帶上的包裝袋扔給西爾維婭。

「嗯,怎麼了?是想給我送禮物?」

西爾維婭並沒有避開那個包裝袋,而是單手接住了它。

與此同時,我砍向了她,結果被單手拿着東西的她輕鬆地空手奪白刃。

喂,有沒搞錯啊,魔王軍幹部!

輕鬆的將我的愛刀接住的西爾維婭遲遲不肯放手。

最後,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這是魔劍?話說,這個劍的工藝也太粗糙了吧……你真的是御劍嗎?魔劍古拉姆就是這種貨色?」

不好,因爲武器的質量與自己的劍術太差,身份立刻就要暴露了。

不,還沒完,看我力挽狂瀾——!

我正想順勢唬她,惠惠卻比我先開口了。

「我說這把刀叫做囧囧丸,它可是真真正正的普通銘刀囧囧丸哦。別把它和有古拉姆那種聽起來像是馬骨頭一樣的名字的魔劍相提並論」

給我的刀起了怪名字的罪魁禍首激動地說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魔劍使御劍對吧!?能不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以及你冒充御劍的理由呢?」

西爾維婭開懷大笑起來。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名叫佐藤和真。冒充御劍的理由,只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我的真名進而盯上我而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棒了,這種想法真是太美妙了!我很中意!」

聽到我的回答,西爾維婭像是打開了某個奇怪的開關一樣,捧腹大笑着。

這時,玄關的門被打開,阿庫婭探出個腦袋。

「吶,我已經跟正準備把達克尼斯叫起來的太太說讓她馬上過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西爾維婭把她抓住的刀往這邊拉。

沒有及時放手的我,失去了平衡,被拉向西爾維婭。

我慌忙地把手放開,但是,已經太遲了。

我的臉已經朝西爾維婭的胸口撲去。

西爾維婭將刀扔開,把我緊緊地抱在胸口前。

多謝款待……

不不不,不對,這是陷阱!

沒錯,就算她是個巨乳並且皮膚光滑雖然身材高大但是整體凹凸有致的美人,現在也不是感到高興——多謝款待!

我把臉埋在西爾維婭的胸中,進行着似有似無的抵抗……

「給我老實點!!」

這是我曾經見過的限制對方活動的技能。

這應該是盜賊職業的冒險者使用的東西吧!

這傢伙,難道是盜賊系的魔王軍幹部麼!?

西爾維婭腰間的身子瞬間把我的上半身綁住,我還保持着半邊臉埋在她胸口裡的狀態。

緊貼着西爾維婭,身上被繩子纏了一圈圈的我,心裡還想着自己是不是將會永遠失去這平靜的生活。

「這個男人就做我的人質吧!那邊的小姑娘,我是不知道爲什麼你沒用魔法,不過這種情況下用魔法,這個男人也會被捲進去的哦!」

「什……!和,和真!沒問題……吧?而且看上去好像還挺享受的」

惠惠用有些冰冷地視線盯着我。

這是不可抗力,趕快救人啊!

不『趕快』也行,你倒是來救我啊!

「嗯?你看上去像是個惡魔呢!我是不會讓你逃的,現在正埋在你胸口裡哈哈喘氣的人,可是我重要的……重要的……喂,和真!我和和真到底是什麼關係啊!這種時候到底應該怎麼說才帥氣啊!」

想要釋放某種魔法阻止西爾維婭的阿庫婭大喊道。

看來這傢伙是因爲在這裡呆了太久,被紅魔族們影響,患上了不說些耍帥的臺詞就不肯用招的中二病。

喊句『重要的同伴』什麼的不就行了麼,你倒是趕快救我啊——我雖然想這樣喊,但是臉被夾在西爾維婭的胸部裡,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從悠悠對我說想和我生孩子那一天開始,到今晚。

悠悠,獸人,惠惠,西爾維婭。

獸人就先歸爲懲罰遊戲那一類,就算如此,正負抵消後我的運氣也算是很好的了。

果然是受寵期到來了嗎。

還是說,我唯一的長處——超高的幸運終於大爆發了?

我將臉埋在她胸口間,任由她擺佈。

「喂,少年,你別對我那兒吐熱氣啊,我都興奮起來了。你老實點兒,待會兒會給你獎勵的」

毫無疑問,受寵期是來了!

「但,但是,這樣下去,就不能呼吸……!」

雖然是很幸福,但這樣下去就沒辦法呼吸了。

正當我蠕動着身體打算換一個體位的時候。

西爾維婭因爲面向我這邊而大意,阿庫婭乘機釋放了魔法。

這時,我和西爾維婭的正下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柱。

理所當然的,我也被這個光芒所包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爾維婭發生了高聲的慘叫。

而同時被驅魔的魔法包圍的我,毫髮無傷。

與平安無事的我相對,被魔法擊中的西爾維婭的裙子變得破破爛爛。

「虧,虧你敢幹得出來……!用下級惡魔的皮製成的連衣裙都報廢了……!不過很遺憾,我並不是純種的惡魔,雖然很痛,但不至於致命哦。給我聽好了,下次再發動攻擊的話,我就把他給殺了!」

半裸的西爾維婭威脅着阿庫婭,同時解開我的束縛,把我轉了個個兒,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我的後腦壓在了她的胸部上。

看來是通情達理地解決了我呼吸困難的問題。

「吾名西爾維婭!任強化怪物開發局局長,乃不斷改造合成自己身體之人!沒錯,我就是合成獸,合成獸西爾維婭!這個男孩我帶走了哦!可愛的BOY,我們再度合爲一體吧,!」

……『吾名西爾維婭』……這傢伙看來也是在不斷與紅魔族交戰的過程中被毒害了吧。

西爾維婭報上自己名號的同時,又打算用拘束把我綁起來。

說白了,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又是背對敵人的我根本沒有任何抵抗手段。

於是,我並沒有抵抗,而是識時務地高舉雙手,任憑她用繩子綁我。

「和,和真!快把和真還給……!……和真,你剛纔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就被綁起來了對吧,你是故意的麼?」

後腦部被埋在西爾維婭的巨乳裡的我明確地反駁。

因爲西爾維婭個頭很高,我在後腦部壓在她胸口上的時候,腳是站不到地的。被捆起來以後,就被掛在半空中。

這種柔和的安心感是怎麼回事。

就像是發現了自己苦苦找尋的幻想鄉一樣。

惠惠一直用非常冰冷的視線鄙視着我。就在這時——

「咕……!我,竟然如此大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發現沒穿鎧甲一身便裝的達克尼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她身穿薄薄的黑色襯衫與短裙,只有手上拿着一把大劍。

應該是被太太叫醒後慌慌忙忙地衝出來的吧。

頭上還頂着亂髮的達克尼斯把阿庫婭擋在身後,死死盯着西爾維婭。

「魔王軍幹部!這個家裡的人已經去叫其他紅魔族了!援軍到來也只是時間問題。你趕快扔下那個把頭埋在胸口裡幸福地閉上眼睛的無可救藥的男人,從我眼前消失吧!如果無論如何都需要人質的話……我……!我來代替他!拜託你了,讓我代替和真成爲人質吧!」

達克尼斯突然說出這種話。聽完,西爾維婭愉快地笑起來。

「哎喲喂,小哥你還真是風流呢!有兩個小情人麼?但是不行。我很中意他。喂,小哥,你叫和真來着?有沒有打算加入魔王軍呢?我覺得我和你很合得來哦」

說着,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吶,怎麼不知不覺中和真和敵人的關係變得那麼好了,敵人還摸他頭呢」

緊接着不知該說什麼好的阿庫婭,達克尼斯說——

「……喂,和真,你幹嘛要黏在那種地方呢?……唉,真是大意不得呢。想必你是被那個女人的胸部誘惑了把。那你沒辦法,現在我就來救你,你老實呆着別……」

…………

我的秒答,讓在場的另外四人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而我則是像是躺在高級沙發一樣,死命地用後腦蹭着西爾維婭豐滿的胸部。

「我說了不用管我。你們——特別是達克尼斯。最近你對我的態度還真是惡劣呢。這邊的西爾維婭小姐對我倒是非常好哦。你們平常對我也糟糕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倒戈去魔王軍呢。道歉,你也是時候給平時都努力給你們擦屁股的我道歉了吧!惠惠剛纔也已經對我道過謝了哦。快,快道歉!」

我這麼對達克尼斯說。

面對像阿庫婭一樣說些任性話的我,達克尼斯呆立半晌。

「喂……喂,和真,還是別開這種玩笑了。你說起來太有真實感了,反倒不像是玩笑啊。那,那個……確實最近,對你是有些過分……?嗯,向惠惠的家人介紹你的時候我說的確實有些過頭了呢,抱歉。啊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想要勳章嗎?我明白了,你的功績確實非常了不起,回到阿克塞爾以後我一定……」

「再有點誠意行不行!事到如今就別用錢財引誘我,拿出點誠意吧!你好好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態!西爾維婭小姐正在向我展露她那豐滿的雙峰哦!你的長處又是什麼?說來聽聽!你倒是趕快說啊!」

我蓋過達克尼斯的話,趁勢一口氣說了出來。

達克尼斯有些不安地,扭扭捏捏地說。

「防,防禦力……?」

「不對!你的長處不就是那特別能勾引男性的下流的身體嗎!事到如今還說什麼蠢話秀純情啊!」

「喂,這個男人已經沒救了,說話的口氣也好奇怪,我們還是被他留給魔王軍吧」

「不,不行,就算如此,他在關鍵時候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聽到我的話的惠惠和阿庫婭開始悉悉索索地交換意見。

肯定是在討論怎麼把我救出來吧。

這時,達克尼斯害羞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身體。

「我,我……!才,纔沒有,勾引……!」

她皺起眉頭,雙眼噙着淚花,打算進行反駁。

「明明就是勾引吧!真是的,偏偏長着一副這麼下流的身體!今晚啊!可是老子的幸運值大爆炸的時候!恐怕我一生最受歡迎的時期已經到來了!趕快道歉!爲了讓進入受寵期的我不屁顛屁顛地跟着西爾維婭小姐走,趕快道歉!比如說……我想想……」

得意忘形的我的話讓達克尼斯不知所措。忽然,西爾維婭把手放在我頭上說。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我就應該讓你加入魔王軍!但是,你也別太欺負那個護教騎士小姑娘哦?多體諒體諒少女心纔好」

聽着這話,達克尼斯狠狠瞪了西爾維婭一眼。

「明明是個惡魔,看上去卻很懂得體諒少女心呢……魔族的歲數無法從外表上分辨,該不會你這份體諒來自於做千年老女人的經驗?」

達克尼斯架起劍挑釁道。西爾維婭理所當然地說。

「哎呀,我當然懂哦,不管是少女心,還是少男心」

嚯嚯,不愧是魔族的美女,正可謂是男女之心都能理解的魔性之女。

西爾維婭一邊摸着我的頭一邊說。

「畢竟我,有一半是男人嘛」

她若無其事地這麼說了。

「…………什麼?」

我未能理解她所說的話,不由得轉身看向她。

或許是村裡某處在着火吧,她背後的天空被照亮了。這時,我突然察覺到一件事。

西爾維婭的下顎。

不僅是下顎,臉頰的周圍,都有些泛青的痕跡……

「咦,你沒聽我說過嗎?」

西爾維婭回答道。

她掛在右邊那隻尖耳朵上的青色耳墜閃閃發光……

「我是合成獸哦。你最喜歡的這對胸部,也是後天合成的哦」

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我的大腦正在拼命拒絕自己聽見這句話。

正在拼命拒絕自己理解這句話。

畢竟,這意思,就是說……

我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對男性的胸部,興奮,那個……

啊?…………咦?

「……和,和真!?那,那個……你,振作一點啊!……喂!振作一點!沒,沒問題的,冷靜……冷靜……」

我聽着惠惠細小的聲音,想起了很久以前聽到的傳聞。

在右耳朵上戴耳墜的男人,是——

「話說,你還真是個好男人呢……光是這樣撫摸着你的腦袋,我的胸部和下半身都興奮起來了」

或許是因爲有身高差吧,我屁股正好對着西爾維婭下腹部。

那裡……

「西爾維婭小姐,西爾維婭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頂到我屁股了,這該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聞言,西爾維婭有些羞澀地,用那句在日本流傳甚廣的話說道。

——我的大腦停止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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