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新人拜堂!”司儀高亢的聲音中,李青蘿作爲雙方的家長,坐在了主位上,將手中的紅綢遞到李軒的手中。
“復兒,今後語嫣就要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辜負於她。”李青蘿目光復雜的看着此刻器宇軒昂的李軒。
“舅母放心,今日之後,我會讓她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被紅蓋頭遮住視線的王語嫣聽着心愛的人兒此刻誓言般的話語,心頭一酥,彷彿整個身體都要化了一般,之前的不快和芥蒂,卻早已隨着這句話而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綿綿的情誼。
李青蘿聞言嬌軀卻不由一顫,現場這麼多賓客,卻是隻有她才真正的知道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真正含義,看向李軒的目光裡,忍不住帶上些許的哀求,但迴應她的卻只是李軒冰冷的目光。
“有復兒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隨着司儀新人敬茶的聲音,李軒已經將茶盞遞到了李青蘿身前,看着眼前的茶盞,李清咯心中暗自嘆息一聲,一飲而盡,婚宴在司儀的主持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衆人似乎已經了鐵狼之前所帶來的壓抑,哪怕此刻這位名動黑白兩道的捕神眼下就坐在這裡,卻已經被衆人所忽視,婚宴隨着新娘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送入洞房之後,迎來了最熱鬧的時刻。
“大人,我們還要繼續嗎?”鐵欄一行捕快被安排在一個角落,並非李軒刻意羞辱,只是對方的身份參與進這江湖人的事情中,本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名捕快忍不住低聲問道。
雖然對這位捕神大人依舊十分敬佩,但這些捕快也不是笨蛋。鐵狼能夠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十幾年來無人能夠逃脫其追捕,憑的可不僅僅是他那如同野獸一般敏銳的嗅覺和精湛的追蹤技巧。高絕的武功也是他無往而不利的一個重要因素,甚至可以說是關鍵因素。
江湖不同於官場。俠以武犯禁,這些江湖高手可不同於普通升斗小民或普通官吏那般一旦被拿到證據就束手就擒,你連抓捕人家的本事都沒有,哪怕追蹤技巧再高明,也不過是快點送菜的料。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刑部巧匠研究出來的那些工具在那些真正的高手面前,作用會大大降低,更何況。如今這燕子塢中,高手可不止一個兩個,就算之前差點被鐵狼秒殺的濮陽逸,除了鐵狼之外,他們這些跟隨在鐵狼身邊,也算刑部一頂一高手的捕界精英,都未必是人家的對手,更何況,今日燕子塢中,濮陽逸也不算頂尖高手。單是人家燕子塢那位家將,看實力,都不在自家捕神之下。更遑論那位名滿江湖的慕容公子。
這些人真的有些害怕,若鐵狼真要在此強捕慕容復的話,自己這些人,甚至包括鐵狼本身在內,恐怕都會交待在這裡。
鐵狼皺了皺眉,能夠感覺到這幾個部下的忐忑,目光掠過這滿莊高手,隱隱間,察覺到一絲不對。按理說,姑蘇慕容氏哪怕再膽大包天。但眼下朝廷已經對其下達了海捕文書,對方也不該如此明目張膽的舉行婚宴。彷彿生怕別人不知一般,將婚宴鬧得天下皆知,甚至將請帖送到了朝廷官員的手中。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膽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這是對朝廷赤裸裸的挑釁,但以鐵狼多年捕頭生涯磨練出來的眼力,這位慕容公子並非那種莽撞囂張,目無餘子的紈絝纔對,野獸的直覺讓他嗅到一絲陰謀的氣息。
在一衆捕快鬆口氣的表情中,鐵狼沉吟着搖了搖頭,目光越過人羣,看着那位慕容公子,沉聲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刑部的能力範圍,陳敢,你立刻返回姑蘇,將此間情況詳盡的呈報上去,另外,告訴大人,最好不要動用軍隊。”
眼下的燕子塢,看起來雖然只是一次江湖人物普通的婚宴,但參加婚宴的人卻讓他不得不重視,尋常武林門派還好說,但此處卻還有大理鎮南王,丐幫幫主,少林寺高僧,這些人湊在一塊兒,已經將這場原本只是尋常婚宴的問題上升了一個高度,一旦出動軍隊,哪怕能夠捕獲慕容復,卻會同時交惡三家足以影響天下的大勢力,對朝廷而言,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是!”名叫陳敢的捕快低頭,躬身應諾一聲之後,迅速退出山莊,不過卻並未依言立刻返回姑蘇,而是駕船奔至燕子塢一處隱秘宅院之內。
“屬下陳敢,參見統領,此次卻有要事稟報。”單膝跪在一座看起來與普通下人居住的房屋一般的房間外,沉聲說道。
“哦?”屋中傳出的聲音沒有想象中的陰沉,聲音中反而帶着一股剛強穩健,隨着房門打開,李火的身影出現在陳敢身前,低頭俯視着陳敢道:“可是那位捕神下達了什麼新的指令?”
陳敢眼中閃過一抹敬服之色,點頭道:“鐵狼命在下前往姑蘇,將此間事情上報給朝廷知曉,說此間事情,已非超出刑部能力範圍。”
“哦?”李火眉頭一挑,沉吟片刻之後,沉聲道:“把他的話源源本本的給我再說一遍。”
“諾。”陳敢點了點頭,將鐵狼的話原封不動的再說了一遍。
“呵~”聽着陳敢的話,李火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道:“這位捕神大人,倒是機警的很呢。”
“統領,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屬下將此信延遲幾日如何?”陳敢小心的看着李火的表情,沉聲道。
“這倒不必。”想了想,李火搖搖頭道:“以這位捕神大人表現出來的機警,若你遲遲未歸,恐怕還會派其他人乃至自己親自前去,那時,主公安排的一出好戲可就沒處唱了。”
“統領的意思是……”陳敢疑惑的看向李火。
“去還是要去,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去,不過這通報的內容嗎,卻要稍加改動一番!”李火想了想道,隨機對着陳敢招了招手,在陳敢疑惑的眼神中,對其耳語交代了一番。
“照這樣去說,儘可能讓朝廷派出軍隊來圍攻燕子塢。”李火冷聲道。
“這……”陳敢微微猶豫,只是下一刻,面對李火那冰冷的目光,突然生生的打了個寒噤,連忙拱手道:“屬下遵命。”
“快去快回,你是我燕子塢不多數安插在朝廷之中的暗棋,日後還有大用,眼下還是儘量不要暴露爲好。”擺擺手,李火說道。
“屬下遵命。”陳敢點點頭,再次向李火行禮之後,展開輕功,迅速奔至燕子屋外,架起小船,朝着姑蘇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看着陳敢離去的方向,李火想了想,突然開口道:“神箭八衛何在?”
“屬下參見統領。”不大的院子裡,突然竄出八道身影,齊齊跪在李火身前,八人,卻是李火從原燕子塢護衛中挑選出來的八名有着不錯箭術天賦的護衛培養出來的,慕容氏本就心懷復國之志,府中家丁都是以軍隊的方式訓練出來的,本就有着不錯的底子,再加上李火的指導,本就在箭術方面有着不錯底蘊的八人卻是能夠迅速形成戰力,不說百步穿楊,但三十步內卻能做到百發百中,被李火作爲暗部一支特殊編制存在,雖然只有八人,但若能佔據有利地形,足可狙擊一支百人隊。
“從現在起,對鐵狼一行人進行嚴密關注,除陳敢外,不得再放任何一人離莊,也不得讓其與外界有任何聯繫,哪怕是一隻蒼蠅從他那裡飛出來,也得給我打下來。”李火冷然道。
“遵命!”神箭八衛聞言躬身應命之後,身影連閃,轉眼間,已經失去了蹤影,院落中,只剩下李火一人靜靜地站立在原地。
與此同時,參合莊內,鐵狼一桌中,一名捕快終於忍不住問道:“頭兒,我們既然已經不準備參合此事,又何必繼續留下來,讓那些江湖莽漢當猴兒看。”
目光有時候也是一種武器,至少眼下,感覺着周圍那有意無意瞟來或不懷好意,又或是幸災樂禍的視線,無形中已經形成一種精神壓力,讓幾個捕快如坐鍼氈,早知如此,還不如跟陳敢一起離去。
鐵狼倒是沉得住氣,目光卻落向握着酒杯,正朝自己這一桌走來的李軒,不動聲色的朝着一衆部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慕容復不過區區一介江湖草莽,竟能讓威震兩道的捕神親自前來參加婚宴,倒是讓這小小參合莊蓬蓽生輝呢。”握着酒杯,彷彿並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對着鐵狼舉起酒杯,好像兩人真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熱情的說道。
看着眼前的李軒,鐵狼目光微微一凝,竟在對方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真氣波動,要知道但凡內家高手,言行間體內的真氣也會隨之而動,哪怕是雙方實力相差甚遠,但言行舉止間,也會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絲真氣的痕跡,鐵狼作爲刑部提刑官,自有一套查探他人基本修爲的方法,但此刻,眼前的這位慕容公子身上,卻讓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內力波動。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名滿江湖的慕容公子竟然沒有絲毫內力?這個玩笑顯然並不好笑,而且,雖然感受不到對方的真氣波動,但自李軒出現在他面前開始,野獸般的直覺就讓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這股壓力,遠超以往所見過的任何高手,單此一點,鐵狼可以肯定眼前這位慕容公子絕對是一名深不可測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