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不理解陳易的堅持,她聲音輕靈的道:“我知道,你幫了我家,廠裡的街坊,甚至江北人很大的忙,我沒有報答,但我會記得的。不過,學校的事是學校的事,學院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你既然有能力,爲什麼不願多幫幫大家呢?”
她開始說的還挺委婉,後面的聲音就越來越共青團員化了。
陳易深切的感覺到了,女兒是共產黨員的地主老財的心——“我感謝您多年的養育之恩,但一碼歸一碼,土改是大事情,您的地得無償的分給別人……”
不過,在這個信仰缺失的年代裡,一個有堅持、有信念的女孩子,總是好過塗脂抹粉炫富自*的蠢物們。
陳易沒有進一步的打擊林媛,婉拒道:“不是我不願意幫忙……”
林媛用一顆共青團員,不,是一顆預備黨員的心,去猜度陳易,確認他是個死硬份子。
對於死硬分子,要先軟化,於是她就想起了李昌寧當日的說法:讓他親自和弓道聯盟的運動員們談談,興許會有爭勝之心,或者是贊助的意願。
於是,林媛對陳易道:“既然你願意幫忙,那至少先了解一下情況吧。”
“這個……”陳易心想:我是隨口說說的。
“去體育館看看弓道聯盟的運動員準備比賽,就在學校,最多浪費你一個小時,但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用兩個小時說服你給我一個小時。”
很強大的說法,陳易笑笑道:“好吧,你說時間。”
“你說你什麼時間有空。”林媛進入了競爭模式,英姿爽的讓人難以承受。
陳易愕然道:“有什麼區別?”
“我要是說個時間出來,你肯定會說安排衝突,沒空。”
“哪裡會。”陳易使勁搖頭。
“那今天下午。”
陳易咳嗽一聲,道:“用不用這麼着急?”
林媛嘴角彎起了起來。
雖然是靜態的畫面,但她的表情,卻頗有些動態美,有諷刺味道的動態美。
陳易聳聳肩,道:“那就今天下午,我們在……”
“體育館,下午五點,晚飯前在體育館見面。”
“好。”陳易攤開手,道:“我沒有答應讓學員們參加什麼開閉幕儀式,實際上我也不可能答應,所以,有必要這樣……勞命傷財嗎?”
“有。”相比直接拒絕,看看總是好的。
林媛說完,甩着手臂,大方的走了。
陳易看着她的背影一陣好笑,覺得她和老年後的爺爺,性格倒是蠻像的,都固執的堅持着一些別人不理解的念頭,與大家所想的很接近,實際上很遙遠。
他繼續未完的工作,開着猛禽到了江南碼頭區,並沒有一路開下去,而是下車命令道:“菠蘿,變成桑塔納。”
“我不喜歡小的。”小蜥蜴說歸說,猛禽還是逐漸縮小成了一輛黑色桑塔納的造型,連車牌都換了。
這自然也是一輛真實存在的車,被陳易買來,送給小蜥蜴吃掉了。猛禽雖然是輛皮卡,但卻是輛比SUV還要顯眼的皮卡,搞秘密活動是不適合的。
新的桑塔納加強了防護措施,三極鬥技水平的幻龍,還改變了原車保險槓材料,使之能夠承受猛禽的碰撞。當然,從力量的角度來說,相撞最好還是不要發生,否則其他部分會先自殺的。
陳易重新上車,,然後在碼頭區轉悠,卻沒有在預定地點找到俞偉超。
對此他早有預料,拍手就是一張聆聽卷軸,然後循着不該有呼吸聲而有呼吸聲的地方而去。
俞偉超正趴在一個疊放起來的集裝箱上,左手握着望遠鏡,右手抓着PDA,上面顯示着附近的幾個攝像頭拍下來的畫面。
從高空來看,身着正版CP全地形迷彩服的俞偉超非常難被發現,但他防得了肉眼觀察,卻防不住聆聽卷軸的聲音偵察。這個模樣普普通通的教授式人物稍微有些偏瘦,蒼白的皮膚顯示他曾經長時間,至少最近一段時間是呆在室內的,這令陳易有些懷疑他的背景。唯一可惜的是俞偉超的計算機能力,在西大陸,他只能玩單機遊戲了。
總的來說,這是個無論生存或者死亡,對世界都沒有影響的一類人。他們的工作會有一些年輕的小天才迎刃而解,他們的存在會有一些其他人去取代,因爲難以理解,他們的貢獻往往會變成奉獻。
陳易點起腳來,快捷無論的到了俞偉超身後。
他竟然沒有絲毫的發現。
陳易嘿嘿一笑,將他的兩隻腳一提,就從集裝箱上倒拽了下來。
俞偉超掙扎了兩下,可恥的失敗了,於是正容道:“你是接頭人嗎?”
他的角色轉換倒是很快。
可惜陳易已經佔據了主動。他並不答話,而是一路扛着俞偉超進了桑塔納,又給他套上了黑色袋子,從而徹底掩飾了自己的身份。
桑塔納一路開進江寧大學的停車場,拐進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陳易又將俞偉超塞到後座下方,再命令小蜥蜴伸縮後座椅的長度,從而鎖住了俞偉超後,才道:“我現在開始問話。你必須準確實際的回答,不要有異常的動作,不管原因是什麼,都會遭到電擊。明白嗎?”
“明白。”
“你是否自願前往一個新的國家,從此再不聯合任何親朋好友?”
陳易原本是準備來點前戲的,後來一想,這麼老的一個反精英份子,還是直接點算了。
於是傻眼了,道:“不是普通的執行任務嗎?”
“你只能回答願意或不願意。”
“什麼新國家?任務時間是多久?”
“你只能回答願意或不願意。”
俞偉超嚥了口唾沫,說道:“不願意。”
“不行。”
“什麼不行?”俞偉超急了,拼命的扭動。
“你有未了心願嗎?”
俞偉超扭的更兇了,吵道:“我們是研究會,不是納粹,你不能強制讓我執行任務。”
陳易嗤之以鼻。
大多數“人類發展研究會”的組織成員,都會用自由的理由,逃避任務。通常而言是非常有效的。實際上,任何組織對於精英分子都有或多或少的特權保障,按章辦事只能讓勞苦大衆滿意,永不可能讓其中的頂尖成員感到歡欣鼓舞——在國外出生入死的007們想有紅酒美女和殺人執照;在衝突地區盡忠職守的軍人想得到持久的尊重和薪津之外的回報;在政府部門領着微薄薪水的公務人員想擁有與權利相匹配的財務自由並延續權利……理由並不重要,重要程度纔是重要的。
對陳易而言,俞偉超只不過是一名可能適合的人員,遠沒有到急需的程度。
因此他也相當不客氣的否決道:“你還有幾個小時思考,找一點方便完成的心願,此項任務已經發布,不可取消。菠蘿,看住他。”
“放心吧,他敢動,我就電。”
“以後你會感謝我的。”陳易說着自己笑了,向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小蜥蜴放開電瓶,通過車載音箱,嘟嘟的喊:“試音,試音試電,試電”
俞偉超渾身顫抖,四肢發麻,髮梢直豎,一句話都喊不出來了。
……
體育館內,至少有三夥人,因爲不同的目的等着陳易。
吳晶晶等運動員,是爲了見識一下陳氏武館的館長,只要是好奇心作祟。
佘雷因爲吳晶晶的緣故,既擔心陳易發現自己的私心,又期望着陳易能來,從而完成自己精蟲上腦後許下的承諾。
林媛的目標相對明確,卻是最難以達成的,她還試圖讓吳晶晶幫忙說服陳易,然而,運動員們對於勝利以外的細枝末節,顯然並不感興趣。
陳易一走進體育館,佘雷就發現了。
他既不安又開心的對吳晶晶道:“那就是我們城館長。”
“哦,他沒帶弓?”吳晶晶還真以爲陳易是佘雷請來的。
後者嘿嘿笑着沒說話,他激動的根本顧不上別的。
美女啊,美女以前哪裡會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