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電話,張元青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揉了揉眉心,準備出門。
潘媛婕得罪了客人,來煌佳消費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他們肯定會刁難潘媛婕。
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道:“我跟你一起。”
他俯視我一眼,臉色陰沉,不曉得哪根筋又搭錯了。
“你沒聽見李凱說,我叫他給你買衣服嗎?”
我點點頭,不明所以地問:“我聽見了啊,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心情……不悅。你是不是嫌他跑的太遠,出了事還得你親自出馬?”
“傻逼!”張元青翻了一個白眼,深吸一口氣狠狠朝我吐出兩個字。
“我可沒錢給你哦,你總是幫我買衣服,應該不便宜吧,以後不要破費了,要不然……我還不起。”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再欠張元青的人情債了,並且我對穿衣打扮一點都不講究。
“幹!”張元青一把提起我的衣襟,罵道:“你他媽什麼意思,還嫌我多事了?你穿的像個要飯的,沒事就往煌佳跑,會拉低煌佳的檔次!你不曉得我他媽……”
我徹底無語了,張元青的脾氣越發刁鑽刻薄,明明前兩分鐘還跟我和顏悅色,怎麼說爆發就爆發,這人情緒波動太大,怎麼不控制一下呢。
“我、我錯了,你別生氣。”我發現,只要給張元青及時認錯,不管是不是我錯了,只要低頭認錯,他總會快速消氣,仔細一想他還算好哄。
果不其然,聽到我道歉,張元青周身氣場減緩,嫌棄地瞥了我一眼,冷聲道:“跟在我身後,一樓酒吧比較雜亂,免得你衝撞了別人。”
跟他一起來到一樓,大廳裡,幾個男人對潘媛婕又拉又扯,煌佳的保安齊齊整整地堵在門口,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正跟蔡世傑說話。
那黑衣男人看到張元青出現了,忙迎了上來,快速解釋,“張少,今天蔡世傑有備而來,刻意挑事,而他身邊的一個小夥專門針對潘媛婕。”
我和張元青根據男人的指示,一眼就看到蔡世傑身後狗腿子模樣的賈晨光。
張元青冷笑一聲,我卻恨得牙癢癢,賈晨光可爲陰魂不散,哪兒都有他!當我看到賈晨光身後畏畏縮縮的李軍時,更是火冒三丈,這些人想做什麼!
“元青啊,不好意思驚擾到你,叔叔我並沒惡意,只是想帶走你店裡一個服務員。”蔡世傑見張元青出現,笑着迎了上來,“就當給叔叔一個面子,開門叫我們出去。”
跟人撕扯的潘媛婕見張元青走了出來,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面前,緊緊抓着他的褲腿,哭嚎道:“張少,求求您救救我,我不過是煌佳的普通服務員,一不陪酒二不出臺,他們強行帶我出去不符合煌佳的規矩,而煌佳的規矩是您訂的啊!”
畢竟在社會上混跡了幾年,潘媛婕比我會說話多了,她這番話雖然委婉,但大家都聽明白了,若誰敢強行帶她出臺,就壞了張元青的規矩,給張元青難看。
張元青看都沒看潘媛婕一眼,高大的身影將我擋在後面,那些黑衣黑褲的安保人員齊齊整整地站在他身側,這陣仗大的有點嚇人,而他的氣場更加強勁,令周圍的氣壓降低好幾度。
“元青啊,叔可不是針對你,主要是叔跟潘媛婕有點私事。”蔡世傑聽出潘媛婕的“挑撥”,肥胖的臉上堆滿了笑,他本長了一雙大眼,卻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一條縫。說他是賣粉的,估計別人都不信,更相信他是開屠宰場的。
“蔡叔,”張元青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蔡世傑一行人,不卑不亢地說:“謝謝你常來煌佳照顧生意,元青是晚輩理因登門拜謝,但你也聽說了,我最近事情多,實在走不開。潘媛媛是我煌佳的服務員,現在正當值,走不了。倘若你真想帶她走,就等她下班吧。”
蔡世傑本被他前面的話捧得高興,聽到他後面兩句話後頓時垮下臉,眯着眼打量從容不迫的張元青。
而張元青纔不會照顧他的心情,對剛纔跟他說話的男人道:“小波,把那幾個小癟三給我踢出去,不是什麼人都進的了煌佳,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烏合之衆!”
繼而指向不遠處環顧四周的賈晨光以及一直低着頭的李軍,還無害地朝一臉豬肝色的蔡世傑禮貌地笑了笑,客氣說道:“叫蔡叔見笑了,元青年紀小很多地方管理的不好,以後還要向你們這些前輩學習。”
我站在他身後一直忍着笑,張元青豈能猜不出賈晨光、李軍隨着蔡世傑進的煌佳,他卻故作不知,言語犀利地命令下屬把人扔出去,間接地打了蔡世傑的臉。
叫做小波的男人帶着兩三個下屬,火速將猥瑣如賊的賈晨光以及李軍丟了出去。
潘媛婕感激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給張元青道謝,“謝謝張少謝謝張少。”
蔡世傑半天才緩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元青,有句話叫‘少年莫輕狂’,今天叔叔把這話送給你,整個廣達市做娛樂生意的豈止你煌佳一家。”
張元青笑的傲慢,微微揚起下巴,彷彿無聲地宣告,“老子就這樣,你拿老子能怎樣!”
清了清嗓子,他朗聲道:“叔叔教訓的是,元青受教了。不過,整個廣達市敢賣粉的卻沒幾個,小心條子盯太緊。”
“你!好樣的!”蔡世傑聽出他的威脅,氣得伸手指他,但是面對他倨傲的微笑,不得不敗下陣來,怒聲吩咐下屬,“咱們走!”
蔡世傑離開後,潘媛婕才站起來,依舊不敢直視張元青,謙卑祈求:“張少,我媽在外惹了點麻煩,再加上我曾經無意得罪了兩個鼠肚雞腸的男人,所以蔡老闆給我找茬。我想請幾天假避避風頭,過幾天再回來。這個月工資我不要了,希望張少不要開除我。”
張元青直接忽視她,森冷轉身,淡漠地說了句,“這事你跟李凱說。”
潘媛婕似乎才發現張元青身後站了一個人,有點好奇他身後之人是誰,卻被機警的小波擋住了視線,“潘媛婕,你去換身衣服,等凱哥回來再跟他商量。”
進了電梯,我問張元青,“你不會開除潘媛婕的對不對?”
張元青淡淡瞥了我一眼,反問:“你不希望我開除她是不是?”
“嗯。”我聲如文吶,有點不好意思,我求他已經求上了癮,動不動拿小事麻煩他,這個習慣不好,要改!
“你有多久沒見到顧南風了?”電梯到了十二樓,他率先走了出去,留給我一個高大森冷的背影,以及一個叫我難以回答的問題。
隱約覺得他對顧南風的動向十分清楚,我卻不敢詢問,我怕得到不能接受的答案,有些真實即使殘忍,從別人嘴裡出來就變了味,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承受的了,但從當事人嘴裡出來,應該有另一番深意,最起碼,他對我坦誠相待了。
見我愣在門口不願進去,張元青手扶門框,邪魅地看着我,他長得劍眉星目,此刻眼神卻有種怪異的嫵媚,像是吃了催情藥一般。
我被他驚悚的表情嚇得後退一步,顫抖着嗓子問:“你、你鬼上身啊?”
張元青笑,“我看你還能再蠢幾分。”
我,“……”
“進來說說你上班的事。”張元青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一聽有班上,我興奮地跟了上去。
“給你三份工作任你選,一、跟潘媛婕一樣,在一樓酒吧當服務員,不過,你周內上課掙不了幾個錢,只能週末和假期上班,工資按天結算,每天五十。”
“二、你去阮唐那裡打掃衛生,每晚九點半到十一點,週末和假期亦是如此,月收入二千。”
我很中意第二份工作,本想立即選擇,但張元青定定地看着我,緩聲道:“三、做我的私人助理,平時你正常上課,其餘時間必須百分百待在我身邊工作,我管你吃住穿,月收入五千。”
第三份工作福利待遇太好,我不敢接受,以我的能力怎麼擔得起月收入五千的工作。我果斷選擇第二份工作。
他聽了我的選擇,不由一笑,彷彿早已猜到我的答案,道:“你去四樓找阮唐,她知道怎麼交代你。”
對他的寬容和幫助,我感恩戴德,歡快地退了出去,快速到了四樓找到阮唐。
阮唐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我進門一點也不驚詫,彷彿早都知道我要過來,她簡單給我安排了一下工作內容,告知我明晚就能工作。
當她知道我會跳鋼管舞又長期練瑜伽,便對我說:“你再長几年,我培養你做模特,掙大錢。”
我沒興趣當模特,但我想掙大錢,當即開心的應了下來。從阮唐那裡離開時都九點多了,若不是李凱給我打電話,我估計還要被阮唐留下繼續閒聊。
從她的言談中,我發現她是個寂寞滄桑的女人,言談舉止間的氣質有點像梅初雨,曾經聽美美說過,每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背後都有一個憂傷刻骨的故事。
下了樓,李凱塞給我兩隻碩大的精美包裝袋,我拎了拎,有點沉,不過提的動,遂跟李凱道別。
李凱執意要送我回家,我再三拒絕,卻被他黑着臉質問:“我看起來像壞人嗎?”
難道不像嗎?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搖頭道:“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李凱樂了,譏笑道:“你給我們帶來的麻煩還少了?那天下午老子像是瘋了一樣到處找你,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媽失蹤了呢!急得老子滿頭大汗不說,還被暴躁的張少罵的狗血噴頭,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那麼狼狽!”
“而張少爲了你,差點放棄他苦心經營了半年的會議,你說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