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堂把紙團起來,憤憤地看着星空,“肯定是假的——你去找律師,找你爺爺的律師,問問他遺囑的變化!”
星空嘆了口氣,“爸……別查了,如果沈之曜真如你說的那麼壞,查到了又怎麼樣,他把財產都獨吞了又能怎麼樣?我並不在乎那些錢,你又有什麼辦法對付他?”懶
沈定堂看着星空,“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兒還是他的女人?沈星空,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我給你看樣東西,看完了你還能這麼淡然的看待沈之曜我就無話可說了!”
星空按住額頭,看着他把一張剪報丟過來。
星空看着那張紙,上面寫滿了看不懂的意大利語。
旁邊配了一張照片,讓她看了一眼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星空捂住嘴巴,丟掉報紙狼狽的退開,喘息着看着沈定堂。
沈定堂看着她,“可怕不可怕?這個被人剝了皮扔在荒野的人,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星空覺得脊背發涼,尖叫了一聲捂住耳朵,“別說了別說了!爸我求你了!”
沈定堂看着她,痛心的閉了閉眼睛,“如果有天我被人弄成這樣,你是不是也不會管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好吧,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沈星空,你徹底被沈之曜收了魂,完全不拿我當是你的爸爸了,我不再靠着你了,我自己想辦法——”蟲
星空看着他轉身往外走,幾步追上去,抓住沈定堂的胳膊,低低的啜泣,“我……我沒有不當你是我爸爸……”
沈定堂回頭看着她,摸了摸她蒼白的臉,“對不起,爸爸也是氣急了才這樣說你,那報紙,我一直帶在身邊,楊森那個魔鬼,我有一口氣,就會宰了他——”
星空嘆口氣,腦子很亂,她看着沈定堂,“爸,我一直沒問你——既然你很愛星辰,爲什麼……”
沈定堂拍拍她的頭,“你想問我爲什麼殺了她?你不懂,有時候愛着一個人,想讓她解脫,寧願自己下地獄……”
星空不解的搖搖頭,握着沈定堂的手,嘆息,“爸,我能做什麼……”
沈定堂扶着她肩膀,深深的看着她,“你把爺爺接出來吧——我找妥了接應的人,把你爺爺放在吳知玉母子身邊,我不放心,他這麼拖着,我怕我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我和你爺爺分別這麼多年,我再不孝,也該見他一面,給他一個解釋。”
星空看着沈定堂,猶豫了一下,“爸……你爲什麼這麼不相信沈之曜,他……”
沈定堂看着她,眸子有些冷,“你想看着我死是嗎?那你就告訴他吧,叫他再用一場大火把我徹底毀滅——星空,我明天晚上在你藝廊附近的公園等你,你到時候把你爺爺接過來就行,我叫人準備了車,我是他最親的兒子,我不會害他一點點——我絕對不信任吳知玉那個惡婆娘,她肯定巴不得你爺爺早點死。”
星空低了低頭,想到姑姑說的那些話和換藥的風波,想了想,只是看着沈定堂,“爸,你讓我考慮一下,沈之曜今天就回來了,從他眼皮底下把爺爺帶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定堂拍拍她的肩膀,“星空你很聰明,你要做的事情你知道怎麼才能成功——你也應該清楚,爺爺在哪裡是最好的。我先走,你明天七點鐘之前過來,我只能等你一小時,別讓爸爸和爺爺失望……好嗎小星。”
星空握了握拳頭。
沈定堂拍拍她,一閃身出了洗手間。
星空怔在那裡,聽到門口響起腳步聲,低頭看着地上的報紙,急忙彎腰撿起來,對着鏡子看了眼自己蒼白的臉,飛快的也走出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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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剛下了樓,就聽見街對面猛地響起一聲喇叭。
她嚇了一跳,擡頭看,就見對面熟悉的車子緩緩搖下車窗,一張光芒四射的俊臉現出來,朝她淡淡的微笑,“低頭走路,撿錢包?”
星空看着伏在車窗看着自己微笑的沈之曜,心頭襲上一股莫名的暖意,跑過去捧着他的臉,開心的說,“不是說晚上纔回嗎?”
沈之曜拉過她吻了吻,“想你了,所以早點回來。”
星空頂着他額頭,“那回家吧,我今天剛好忙完了。”
沈之曜開了車門,星空跑上去,坐在他身邊的感覺真踏實。
回了家,兩個人迫不及待的糾纏在一起。
星空和沈之曜兩個人在大牀上打着滾,一秒鐘也不願分離。
一番糾纏之後,星空從被窩鑽出來,喘口氣,拍拍身邊的男人,“你去日本,有沒有找日本女人,我聽說,日本女人超級溫柔。”
沈之曜也掀開被子喘氣,看着她,“是的——‘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星空拿枕頭丟他,“好啊,你還真找——”
沈之曜接住枕頭,墊回她脖子底下,蹙眉,“不要亂丟東西——小星,待會兒回家吃飯,你姑姑要過來。”
星空看着沈之曜,“她不是和伯母吵過架嗎……”
沈之曜枕着手臂,“畢竟還是一家人——晚點過去,我們還有時間。”
星空瞟他一眼,拍拍他的臉,“你還真是愛黏人——”
沈之曜笑笑,捏住她的手,眯起眸子,“教訓我?”
星空緩緩靠過來,一手撫在他臉上,低低的問,“沈之曜,你對我說過謊嗎……”
沈之曜看着她,眸底隱隱的閃過一抹道不清的情緒,然而他卻隱藏的很好,帶着淡淡的笑,“有……其實我騙了你,我高中的時候就**了……”
星空氣得揮起拳頭砸在他胸口,憤憤,“你這個混蛋!”
沈之曜抓住她手腕,笑着眯起眼,“好了好了,不鬧了。來,在這裡躺好。”
星空看着他拍拍自己的胸口,低頭在他胸前的一抹紅上面狠狠咬了口——
沈之曜猛地一繃,悶哼出聲,捏着她脖子,“沈星空!你是從哪裡修煉的,怎麼會變成一個小妖精!”
星空伏在他胸口,悶悶的一笑,“近朱者赤,你說我跟誰學的?”
沈之曜嘶嘶的抽着冷氣,沒好氣的揉了揉被她咬的起了反應的地方,“我就應該把你往死裡整,讓你哭着求我你就舒服了——”
星空吐吐舌頭,仰頭看着他,摸摸他帶着胡茬的下巴,嘆息,“沈之曜,我跟你說認真的,你認真聽——”
沈之曜低頭看着她。
星空轉身趴在他胸口看着他,“你給我講講我的父母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別說我是好奇寶寶,自己的身世,除非是沒有思想的人才不會想知道,你一直瞞着我,我會
猜來猜去,我沒法安心。”
沈之曜看着她,出乎意料的竟然淡淡的嗯了一聲,揉着她的耳垂,“好吧,我告訴你,我的小新娘……”
星空聽着他給自己講了一個熟悉的故事。
意大利的大家族,被強迫嫁人的母親,研究狂人的父親。
星空看着沈之曜,他和爸爸講的故事是一樣的,可是關鍵的地方卻完全不同。
他不曾背叛過誰,他說,他在意大利的研究室只待了很短暫的時間,並不曾參與最重要的那個環節,那時候他和蔣星辰有過一面之緣,在那時候兩個人就彼此有了印象,後來兩個人竟然又在同一所學校碰面,看着她帶着星空,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師出了事,種種心態之下,他對星辰格外的感慨和疼惜。
星空哦了一聲,枕着手背,“沈之曜,爸爸研究的‘天眼’,到底去哪裡了?”
沈之曜拍着她的脊背,看着天花板,“是個永遠的秘密了吧……他自己知道這東西有多麼的可怕,所以就算真的研發出來了,他也會留個缺口,不會讓它真的萬能。”
星空想起那張報紙就脊背發麻,往沈之曜懷裡擠了擠,仰頭問他,“沈之曜,我們在巴黎的時候,找過我的那個Campbell,就是楊森嗎……”
沈之曜凝重的點點頭,“是他——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帶你回沈家的時候,你的身份一點疑問也沒有。包括你的出生證明都可以查到。”
星空靠着他的肩頭,“我媽媽呢……”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你父親去世之後,她應該也跟着殉情了……小星,你現在在想什麼?”摸摸她的臉蛋,沈之曜看着她冷着眼看着天花板。
星空咬着牙,“我想殺了那個叫楊森的混蛋——”
沈之曜摟着她,“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爲了這些事攪亂自己的生活,你一個女孩子,有什麼能力去殺他,連我都只能遠遠的躲開他,你是想讓我後悔告訴你是嗎?”
星空閉了閉眼睛,“沒法釋懷,可是我有知道的權利——沈之曜,我不能當做沒這回事,我等着,總有一天我可以有辦法讓他得到報應。”
沈之曜拍拍她的肩頭,“這事交給我就好了,嫁的男人是用來做什麼的你不知道嗎?”
星空抿着嘴脣看着他,“你說你有什麼用?”
沈之曜捏捏她的手,“冬天取暖,夏天納涼,出氣筒,搬運工,無聊時候給你解悶,開心時候陪你分享——總而言之,我是你的依靠。”
星空擦了擦眼底的潮溼,撇撇嘴,“別哄我,我現在很難過,我不想在知道我父母的死因後還能和你開玩笑。”
沈之曜揉揉她的頭髮,看着她,“我知道你又要被這件事影響很久了——小星,我瞞着你的事情說了,那麼是不是作爲交換,你得告訴我一個你隱瞞的事情呢?”
星空看着他犀利透徹的目光,有些無所遁形,有些狼狽的轉過頭抓過鬧鐘來看,坐起來,“我哪有事情瞞着你?你還不一眼看穿我嗎?好了晚了,快走不然家裡開飯了。”
沈之曜靠在牀頭,淡淡的吐出一口氣,“是啊,所以你別在我面前說謊,你的小伎倆,我閉着眼睛都能看穿。”
星空正在穿衣的手抖了下,迅速的把T恤套好,回頭瞪他,“少詐我——我可沒有說謊!”
沈之曜淡淡的挑起脣角,帶着一絲凜然,“這樣最好——”
星空和沈之曜收拾了之後就開車往老宅去。
星空一路上靠着椅子望着窗外——
事情是一致的,父母都是因爲楊森的迫害。
可是星空心裡面最大的疑問沒人來解答。
沈之曜說他從沒有出賣爸爸,天眼到底被爸爸藏在了哪裡?
還有,星辰爲什麼會被沈定堂掐死……
她知道沈之曜說的那些話肯定是真的,可是他藏起來的部分纔是關鍵。
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太明顯了,他肯定一眼就看得出,星空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坦白,他能接受爸爸,爸爸也不會接受他,更何況,她並不把握沈之曜可以接受爸爸帶着仇恨的歸來。
沈之媚一家難得來吃飯,吳知玉也沒有不歡迎的跡象,晚餐豐盛,雖然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冷,但是並沒有什麼衝突。
吃過飯,星空去房間看爺爺。
一推門,沈之媚在那裡罵看護,兩個人爭執着,星空急忙走過去,看護就很委屈的看着她,“小姐你快幫我解釋一下,我給老爺子吃的藥都是醫生給開的,絕對沒有亂用——”
沈之媚恨不得撕了那看護的樣子,“你別以爲我沒看到你用另一種藥往這個瓶子裡換!你要是沒做虧心事,你幹嘛在我進來的時候躲躲藏藏!”
看護快哭了,“那是我剛纔不小心把藥瓶碰灑了,我是往回撿,不是換藥……”
星空拉住沈之媚,搖搖頭,看着看護,“沒事了,你出去拿新藥泡水,我來給爺爺洗腳。”
看護一溜煙的跑了。
關上門,沈之媚看着星空,低聲,“星空,洗腳用的藥水換掉了——你有沒有拿之前的藥水化驗?”
星空給沈信陽擦擦臉,“給我做化驗的醫生出了事故,化驗沒結果,而藥水也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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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媚苦笑着搖搖頭,“這也太巧合了吧?可惜吳知玉不許我帶爸爸出去,如果可以,我真想帶爸爸去化驗一下他是不是被人下了毒!不然你爺爺就算再老再糊塗,他也不可能連話也不會說,而且你注意過沒有,你爺爺不是完全沒意識的,我跟他說話,他會流眼淚。”
星空看着她,“我也見過爺爺流眼淚。”
沈之媚握住沈信陽的手,壓低聲音,“你看,你爺爺的眼睛,裡面藏着很多話——小星,我沒有任何機會,可是你有,沈之曜喜歡你,吳知玉又不能得罪你,你不相信任何人,你就帶爺爺去醫院吧,別讓他不明不白的這樣癱着了,他本來也沒多少日子可過了……”
星空看着沈信陽眼角的淚水,急忙拿了手帕給他擦掉,抱着他脖子心酸的流眼淚。
沈之媚連忙湊過去,“爸爸,你如果希望小星帶你離開這裡,你就眨眨眼睛,眨眨眼睛示意她一下好不好……”
星空看着沈信陽,他呆滯的神情忽然有了一絲變化,她看着他,他渾濁的雙目果然有很多話一樣。
看着他吃力的眨眼,星空握着他的手,低低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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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星空看着窗外。
現在的情況讓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敢完全相信的人,爸爸,沈之曜,姑姑,吳知玉……
甚至連她自己也一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四個人,她不敢讓自己傾向任何一個。
星空裹着沈之曜的外套,忽然開口,“沈之曜,爺爺明天不是要去醫院做檢查嗎?我陪他去吧,我都沒有爲他做什麼。”
沈之曜淡淡的挑脣,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星空忽然有些心虛,下意識的說了句,“我真的只是想陪他。”
沈之曜笑起來,看着她,“我也沒有說什麼,看你——明天叫看護陪着,你爺爺的身體狀況多,我怕你應付不了,或者我陪着?”
星空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忙嗎?”
沈之曜笑笑,踩油門,“說着玩的,我當然忙——你明天去吧,別累着自己。”
星空握了握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沈之曜一直盯着前方,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那樣子,倒像是一種蟄伏的獵豹——平靜下透着無盡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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