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康熙還沒有起牀更衣,就聽見樓下面人聲嘈雜,鑼鼓喧天!
怎麼啦?這是什麼時候?難道那些江湖匪類又來客棧搜查了?康熙急忙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衣冠,洗漱都還沒來得及,就聽到有人敲門。
“皇上,您老人家起牀了嗎?臣是徐州知府!”外面的人在說。
“你們怎麼知道朕在這加客棧休息?”康熙推開門看着蘇州知府帶着一羣官員在門外守候着。
“臣今天一起牀,就看見大門上有一飛鏢插着,帶着一個紙條,上面寫皇上您在這家客棧休息,微臣立即召集各路官員前來迎駕。”知府跪在地上說。
“你們都起來吧!”康熙擡眼看了看隔壁昨夜蘇荃居住的房間。這時,蘇荃和雙兒一個扮着公子,一個扮着書童,也推門走了出來。
“這位兄臺,昨夜休息的可好?”蘇荃抱拳秉手問道。
“很好!”康熙還了一禮。
“大膽,這可是當今聖上,休得無禮!”知府大聲呵斥着。
“那恕小的眼拙,驚動了聖駕!”蘇荃說着往後退了一步。
“沒事,姜知府,還不前面帶路!”康熙知道,蘇荃退後的目的只是爲了保護自己,那就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昨夜的那些人一定都還在客棧呢。
徐州知府姜焯帶着下面的一行官員,咯咯噔噔的下了樓,康熙跟在後面,蘇荃和雙兒跟在康熙後面。下了樓,康熙就被蘇州的地方官員和圍在中間。外面已經備好了大轎,就等着康熙上轎呢。
康熙回頭看看蘇荃和雙兒,然後走了過去,“昨夜謝謝了!”
蘇荃急忙還禮,“聖上客氣了,我妹妹建寧還在知府衙門,還望皇上好還照顧!”
“哦!”康熙舒了一口氣,這一夜,他一直也在擔心自己的妹妹,沒想到韋小寶倒是機靈,幫妹妹送到了知府衙門,那裡絕對安全。
康熙轉過身,“諸位臣工,朕今天中午在徐州煙雨樓宴請諸位臣工。”康熙又轉向徐州知府,“姜知府,今天煙雨樓不能禁嚴,除了我們君臣的酒桌,其他酒桌煙雨樓掌櫃可以招待任何客人,也讓朕看看你治理的徐州!”
“是!臣遵旨!”姜焯這個窩心,昨日剛遭匪寇,今天還不能禁嚴,這誰不提心吊膽呀?
康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今天他一定要見見韋小寶!
這次,康熙又錯了,韋小寶去了嗎?去了。
蘇荃回去一說,韋小寶就張羅去煙雨樓訂桌。可是,他們三人不能坐一桌。
蘇荃最佩服雙兒的就是雙兒的易容之術。一刻鐘時間,韋小寶就變成了一個關外的藥材商。狐皮帽子,狐皮坎肩,一身棕色的長袍,褐色的夾襖。這一身打扮,任是皇宮的太監都來,也認不出這就是當年的桂公公。
蘇荃和雙兒的裝束沒有改變。他們三人前後進了煙雨樓,當然不能一起走了。
韋小寶挑在窗戶邊的裡面座位坐下,蘇荃和雙兒在外面坐下,雖在一排,中間隔了兩個桌子。
天近晌午。康熙和諸位大臣也都進了煙雨樓。建寧一進去就看見了雙兒和蘇荃,她準備過去,蘇荃衝她擠了擠眼,建寧就和康熙坐在大廳中間的桌子上。
徐州府的各位知府知縣都依次落座。
“昨夜是徐州府請朕吃飯,沒想到還遭了匪徒的搗亂,今天朕宴請諸位,希望這頓飯能彌補昨夜各位大臣所收到的驚嚇。”康熙站起來說。
“皇上,您客氣了,你來在徐州地界,我們沒能保護好皇上,是臣下的失職。”諸位大臣齊聲說道。
“好,大家動筷子,好吃好喝!”康熙說着坐了下來。他看了一圈,咋就沒看見韋小寶。
正在這時,玄真道長、徐天川帶着一幫人也進了煙雨樓。看見大家都已坐定,他們也在旁邊找好桌子坐下。
“既然都是高朋滿座,爲什麼我們不能來談點經論點典!”後來的玄真道長帶的一幫人說。
姜焯已經預料到今天的麻煩,他想出面制止,被康熙制止了,“朕今天就是想了解民生,各位暢所欲言!”
“既讓當今聖上都說了,那我就說幾句。當今天下,漢人佔十之六七,爲什麼是滿人坐了天下?就像今天在座,滿人又有幾何?”一個文氣十足的人說。
“滿漢既不能爲一家,爲什麼會坐在一起?當年大明朝是朱家的天下,可是卻讓宦官統治了二百餘年。江山社稷,講究的是國富民強,國泰民安,是前朝漢人統治的人人溫飽呢還是如今天下戶戶飽餐呢?”韋小寶頭也沒擡,一邊吃一邊說。
“你!”後來的幾桌的人都怒視着一張桌子只有一人的韋小寶。
“名不正,則言不順!孔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偌大華夏子孫,爲何要聽夷族的號令?”那個文人繼續說。
“孔子也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論滿人還是漢人,如果你的國家都亂了,還談什麼誰去治理?”蘇荃氣憤地說,如果大明朝國運昌盛,她會成爲孤兒嗎?
“那爲什麼還會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呢?”徐天川問道。
雙兒最熟悉這段歷史,她也痛恨,可是,又能怎麼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大明朝不就是這幾個好男兒嗎?如若前朝都是袁崇煥、史可法之類,滿洲人能進中原嗎?你們每天喊着反清復明,你們爲天下蒼生想過嗎?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姓苦,亡,百姓苦!你們想到過嗎?”
話已挑明,大家也就無所顧忌了,康熙只是在一旁聽着,他希望的就是兵不血刃。這一路,下一路,路長着呢,爲什麼非要爭鬥?
“那依姑娘之說,咱們天地會也是在做着無謂的事情?”玄真道長已經認出來雙兒姑娘了。
“天地會,陳總舵主被鄭克爽刺死的那一霎那,我就在旁邊。那樣的死值得嗎?天地會的宗旨是什麼?順天行道,劫富濟貧。現在大清是國運昌盛,你們想過沒有,推翻了康熙帝,誰去最皇上?誰又能比當今皇上更能給黎民百姓帶來安定?”雙兒說着就哭了,明史她都看過了,到後來,最可憐的就黎民百姓。
“你是雙兒,韋香主現在在哪裡?”徐天川終於認出了雙兒。
“他一直跟着你們,就怕你們做出陳總舵主所不容的事情。你們現在反清復明,明天有人又出來反明覆元,這樣下去,是天地會要的嗎?陳總舵主說,天地會的人都是社會下層的人民。我們所希望的不就是仁政!
“當今聖上,雖爲滿人,可他昭告天下,永不加賦。這還不夠嗎?幼有所養,老有所依,這不是天下黎民盼望的嗎?”雙兒還在說。
“可我們爲什麼要聽一個夷族的人領導我們呢?”
“夷族?隋文帝楊堅是鮮卑族,唐高祖李淵是也是鮮卑族,元太祖陳成吉思汗是蒙族,不都在歷史有了相當的建樹嗎?”雙兒繼續說。
“一派胡言!你既然是韋香主的丫鬟,你又在爲誰辯解?”徐天川身邊的一位老者說道。
雙兒坐了下來,和蘇荃碰了一杯,“我在爲誰辯解?爲利民百姓!你們在揚州炸了官船,康熙皇帝順利的來了徐州,你們昨晚只有在徐州碼頭大肆殺戮,康熙皇帝今天又宴請徐州各界吃飯。你們在揚州,殺的是黎民百姓,你們在碼頭,殺死最多的也是漢人,你們還要殺下去嗎?”
“那是他們甘願坐滿人的鷹犬!”
“這換我就不愛聽了。”蘇荃站了起來,“皇帝這一路上只要停船,兩岸的百姓都在跪着喊吾皇萬歲萬萬歲,你去殺呀!他們都是甘當鷹犬?你殺得盡嗎?”
“來人!”徐州知府姜焯聽出來**味了,他急忙呼喚外面的軍兵。
康熙有擺了擺手,“既然大家都來了,就吃一頓我玄燁請大家吃的飯,吃了以後,各位還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都可以衝我來!”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這個小皇帝!”徐天川飛身躍起,提劍就往康熙身上刺去。
突然,徐天川腳下一滑,劍還沒刺出去,就單膝跪在桌子上。他突然感覺,在座的內有高人,他的右腿如針刺般疼痛。
這一招,玄真道長也沒料到,他也看出來是徐天川被人暗算了,可是他也沒有看見暗器來自哪裡。
蘇荃和雙兒都笑吟吟地端着杯,還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來人,保護皇上!”姜焯大喊着,一對軍兵圍了進來。
韋小寶把杯子端的很高,然後放下,別人沒注意,蘇荃和雙兒都注意到了。
“玄真道長,你們還不走?你看看這些軍兵,可都是漢人,你們還想動手?”蘇荃舉着杯子走到玄真道長身旁。
“徐三哥,我沒有施暗器,但我知道你中的什麼毒,你知道神龍教嗎?你中的是神龍教的毒,我給你一顆解藥,你吃了,但是一百天之內不能動武。否則真的會肝腸寸斷!”雙兒走過去給了徐天川一粒藥。
“走!”玄真道長一喊,衆人都站了起來,真被往外走。
“小兒,受我一劍!”剛纔在徐天川旁邊的那位老者說着,一劍刺向了韋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