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前往阿加
次日清晨，沙農從帳篷裡走了傳來，他那美麗的蹄子，還沾着睡覺時的麥秸和樹枝。
這個部落最爲強壯的人馬，早已習慣了目睹晨曦的到來，眼前的天色半明亮半昏暗，沙農背起弓箭，不禁想一頭衝進叢林裡，狩獵棘手的狼羣或是野豬，乃至如翼虎般的兇獸。
就在沙農一頭要攢進森林裡時，他不禁眺望起遠方。
“阿加…”
突如其來的，他想到了那個遠方的河流哺育之地。
沙農恨不得一下衝出森林，跨越荒漠，立即投身到這場偉大的戰爭中，與諸多英雄並肩作戰，奪取那傳說中的天降寶石。
那堅固的阿加城下，不知有多少不朽的功績、榮譽的史詩。
“父親…”
沙農有些飲恨地昂天長嘆道。
在別人眼裡，自己的父親看上去木訥、老實…
可在沙農眼裡，那是他既畏懼又敬愛的父親，他的榜樣、他的英雄。
沙農撫摸着勁弓，那是赫斯在他成年時，親手爲他打磨出來的。
堅固、輕便，射出的飛矢又迅如閃電，勢大力沉。
“我要永恆的榮譽，要不朽的功績。”
自言自語着，沙農猛然轉過頭，調轉自己的馬蹄。
他決心去說服自己的父親，哪怕打上一架。
馬蹄在草地上飛奔着。
忽然之間，
隨着離熔爐的接近，沙農看到讓他驚愕的一幕。
他既畏懼又敬愛的父親，
此時竟然與那諾恩一同跪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向神明做祈禱。
“發、發生了什麼？”
沙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懷疑自己在做夢，而且巴不得一巴掌將自己拍醒。
自己既畏懼又敬愛的父親，竟然在祈禱？
父親明明不是這樣的…
自己幾乎從未見過父親祈禱，哪怕是在龍神恩多拉的祭壇面前。
父親明明對諸神並沒有任何的敬畏。
這一幕給予了沙農極大的震撼，讓他一時間呆在原地。
半響之後，赫斯完成了祈禱。
他看見了遠處的沙農。
赫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朝沙農招了招手。
“沙農！”
人馬回過神來，他慢慢踩着蹄子，來到父親的面前。
“父親…你怎麼…”
沙農話說到一半，有些卡住了。
他猶豫的目光在諾恩和父親的臉上來回。
赫斯只是笑呵呵道：
“沙農，”
“我找到我的神了。”
赫斯的眼睛裡，閃爍着滿足而幸福的光，那似是信仰。
沙農的眼中閃過莫大的詫異。
他懷疑地打量着一臉平靜的諾恩。
這個只會逞口舌之利的三眼猿人，究竟對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
還沒待沙農細思，
赫斯便先開口問道：
“沙農，你找我做什麼？”
沙農的直性子，讓他立刻不在着眼於諾恩。
人馬挺了挺健碩的胸膛，正視着自己的父親。
“父親，我要到河流哺育之地，
我要隨我的王攻破阿加的城牆。”
罡風在草地上席捲，落葉隨着破碎的樹枝在地上亂滾，四周一下安靜下來，好像這魯莽的人馬觸碰到了禁忌的話題。
赫斯輕聲道：
“孩子，你會讓伱的母親傷心，也會讓我像你的母親一樣。”
晨曦的映照下，
沙農的眼眸閃爍着不屈。
多少次，他曾在父母面前要求參加戰爭，卻每每被父母以嚴厲的聲音制止。
而每一次，都以他的低頭告終。
但這一次…
他不會再低頭了。
阿加的城牆下，
不朽的榮耀在呼喚他。
龍神恩多拉的恩典在等待。
世上的英雄要在遠方聚集，只爲完成一場偉大的戰爭。
他不能在等待了。他必須要前往阿加大地，爲晨風國的王攻破阿加的城牆。
“父親啊，
我隨時願意死去，只要命運下定決心。
世上無數偉大的英雄也未能對抗死亡，卻以不朽的精神名垂至今！
我隨時願意死去，但現在我要去河流哺育之地，
要讓那些死去的，還活着的，即將死去的，命不久矣的英雄們聽到我的聲音，見識我的弓箭，要讓漫山遍野的士卒們咆哮出我的名字！
我的父親赫斯，你要爲我而榮耀。
即使某一日母親聽到我的死訊，
放聲哭泣，淚流成河，
我的父親赫斯，你依然要爲我而榮耀！
父親啊，我不會被說服，不要阻攔我攻破阿加的城牆。”
人馬在罡風拂過的草原上陳述，天空萬里無雲，晨曦已經來到世上，漫長的夜晚已經過去。
赫斯怒了怒嘴脣，欲言又止。
他轉過身，
默默拿出鍛造了一夜的盔甲。
良久後，赫斯說：
“拿着它吧，沙農。
還有我爲你鍛造的劍，
把悲傷留給我們，把榮耀留給你自己。”
…………………
當人馬母親聽到赫斯同意沙農出征的消息時，險些昏迷過去。
可當她回過神來時，這堅強的母親很快便認清了現實。
人馬母親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爲沙農收拾行囊，在這之後，她懇求諾恩與隨從西蘭，與自己的兒子一同前行。
諾恩猶豫之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人馬母親高興極了，下午的時候，她就爲三人找來一位熟路的嚮導。
那位人馬嚮導熟悉一條從草原前往阿加大地的路途，他曾在那路上當過傳送軍情的信使。
黃昏即將降臨時，
諾恩與西蘭，還有沙農，以及那位嚮導要踏上前往阿加的路途。
沙農的青銅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它由赫斯所鍛造，足以擋住世上一切尖刀利刃，並且，赫斯在暗中注入了一絲神力。
而沙農的青銅劍，更是赫斯的巔峰之作，其寒光銳利，甚至足以刺瞎人的眼睛。
送行的時候，
望着意氣風發的孩子，人馬母親哭了出來。
沙農抱住自己的母親，安慰了好久。
分開的時候，母親的淚水更大了，她留不住心意已決的兒子，於是一頭撲入丈夫的懷裡。
赫斯看着沙農，眸子裡噙着眼淚，
他心中有所預感，卻不能逆轉兒子的心意。
“去吧，我的孩子，去吧，
只是我必要見到你死在戰場上。
猶如駿馬不能適應荒漠，
你不能長命百歲，就只能魂歸故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