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迷失極夜

“歡迎你的到來,除妖師獨孤弦。”

少年溫雅的聲音響起在獨孤弦的耳側,伴隨着一絲微波盪漾,輕輕淺淺地在她的心上劃過什麼,有一種淡淡的疼痛瀰漫在胸口,卻又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你是……御界師……三久初原。”獨孤弦風輕雲淡地說道:“爲何你會在這裡?瀰漫着如此之多的妖氣的地方。”剛剛她所在的那一片黑暗的世界裡,只不過是眼前這個溫雅少年所張開的結界罷了。在結界上的另一種說法就是,幻境。只有攻破了施展結界的人的心,才能打破幻境。方纔的結界,獨孤弦並未見過,只是因爲聽到了三久初原說自己是個御界師,所以纔在心底隱隱地感受到了什麼,因此堵上了一把。

正因爲她有着別人沒有的自信,所以纔會賭上她自己的性命去拼搏,她堅信她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三久初原笑了笑,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只是,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請跟我來。”於是帶着獨孤弦走進了屋子裡。

三久,這個姓氏,是三久世家的的繼承人的姓氏吧。還有就是陰陽世家的,安倍這個姓氏。

——我只是,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爲什麼要在此等他?還有,暮閻羅去了哪裡?難道他還沒有出來麼?“那個少年不會有事的。”前面的三久初原似乎是聽見了她的心聲一般,迴應似地說道:“那隻貓妖,是不會有事的。”畢竟,獨孤弦還在這裡,所以說,他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我知道了。”還是那張風輕雲淡的臉,不帶有一絲特別的氣息,獨孤弦的臉色一如往昔。

——暮閻羅,我只是,捨不得而已。

……

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沉淪,妖怪也一樣。都是會爲了什麼而去執著於什麼,以至於萬劫不復的地步。

但,即便是如此,他們也不悔。

曾經記憶裡本就相重疊的話語,如今更是完完全全地重合。或許吧,暮閻羅這個人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她身邊了,如今,這個名字便已經在她的心底生根。不是沒有感情,只是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佯裝事態安然,在這混亂的世界裡,用自己的雙手親自血洗了那些非人類,身上所揹負着的罪惡早已經成了一種孽緣。

“到了。”前方的少年站定了身子,沒有回過頭,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看見了麼,那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吧——所謂的‘鑰匙’。”耀眼的光在前方發亮,一盤翡翠色的玉石盤靜靜地擺放在那裡,周邊單單的閃耀着淺淺的光環,靜靜地盤旋在空中,顯得那樣孤寂、蒼茫,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寂寞,讓人覺得很壓抑。

這就是……“鑰匙”的心情嗎?漫長的光陰,世界的孤寂,獨自一人空渡百年,無人陪伴……

獨孤弦只覺得胸口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裂開了一樣,悶得發疼,伸出手走上前去,手指輕輕地撫過“鑰匙”,一股清涼的觸感盤旋在她的指尖,似乎有什麼要出現了一般。

“‘鑰匙’啊……”獨孤弦低低地呢喃着。她從未想過,鑰匙的心情竟然會是這樣子的,也從未想過,自己的真正的身份究竟是怎樣子的。

一開始只是單單的去找到自己父親母親就好了,到後來變成了除妖師,竟然再也沒有去理會過這些從前還盤旋在她腦海裡的目標這些東西。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迷失了真正的自己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涌上心頭,竟讓人覺得有些膽戰心驚。並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迷失了自己的話,究竟會是一番怎樣的場面,除妖師這一行,本就危險,更修煉到她這個樣子的,卻更是少之又少。因爲習慣了一個人,即使是有着暮閻羅在身側,她也不會去理會什麼了。

她一直都知道暮閻羅不會有事情,但卻沒有發現真正的自己已經在潛移默化地改變着了。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變得這般絲毫不顧忌別人;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變得這般不去考慮他人的感受;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變得這般相信着力量而不去追逐着自己當初真正的理想。

而這些,想必暮閻羅都看在眼裡,但卻什麼也沒有說。

——自己,真的是好可惡呢。

一瞬間,竟然有種想落淚的感覺,心疼的感受在心底不斷地冒起又落下,反覆糾纏。

“這纔是你真正值得去思考的東西。”三久初原緩緩地走到“鑰匙”的身邊,將獨孤弦拉過來,又不着痕跡地將她脖子上那顆刻着“暮閻羅”三個字的翡翠玉石放入“鑰匙”的中心缺孔處,勾了勾脣角,溫柔地說道:“希望你不會迷失在那個未知的世界裡,我是御界師三久初原,希望你能夠在找到真正的自己之後回來。”說罷,少年本是輪廓分明分明的臉逐漸在獨孤弦的眼睛裡變得模糊,嘴角邊上的那一抹笑容還未淡去,就像是一縷清風拂過一般,獨孤弦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慢慢地消失似的,整個人輕飄飄的,沒有一絲知覺,似乎還帶着絲絲的迷茫……

這是……

……

“呼呼……”隨後趕來的銀髮貓妖少年輕輕地喘着氣,看着眼前已經在消散着身子化作白光的銀髮少女,金色的眸子帶着失措,隨即被一抹冰冷所覆蓋。

——獨孤弦,你好狠。

三久初原勾着脣邊的弧度看着眼前的暮閻羅,清澈的眼睛裡似乎帶着一絲嘲笑,低低的說道:“不好意思,暮閻羅,你來晚了。她,已經被我送去那個世界了。”是的,那個世界,即使是還有着人在那邊接應她,但她也會經受很多的事情吧。

“你想要過去嗎?”

“不了。”暮閻羅冷然地隨地而坐,卻不沾染上一絲塵埃,直到話語從他嘴裡蹦出:“我就在這裡,等她回來。”似乎,從來都是他等她,她卻從來沒有等過他。“她會回來的。”即使是個滿口謊言的傢伙,但那個傢伙在這句話上卻從來都沒有說謊過,既然說過了她會回來,那麼就肯定會回來。

“真是癡情呢,暮閻羅。”三久初原神秘地笑了笑,說:“沒想到你一代貓妖王居然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啊……與,除妖師混在一起……難道在她除去那些妖怪的時候,你就沒有一絲憤怒嗎?看着自己的同類被她殺害,而自己……卻無動於衷……”

話中有話,引得他不禁深思。

並不是沒有過那些憤怒的想法,只是每次都被自己的理智所深深壓下,他暮閻羅是個有自制的人,絕不會讓自己的衝動所支配自己。

再者,他,一直都是因爲她而活着。

——那麼,等吧。即使是到我臨終前,我也會,等着你回來。

因爲,說好了,不會去追究你的責任,只是,一直等着你回來。

……

這是……哪裡……我這是……獨孤弦只感覺眼前是一陣飄渺的星河,自己身處於哪裡都不知道,心裡被一股迷茫的氣息所充填,若有若無的、輕描淡寫的……

我這是……在哪裡……

就像是迷失在了一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孩子一樣,不斷地去向未來摸索着,想去探究更加未知的謎底,所以才用意識去接觸、去探究……

獨孤弦的眼前是一片耀眼的銀河,她的身子就那樣輕飄飄浮在這未知的天地之間,心裡深處有着許些不禁鑽起的迷茫與空寂,似乎是在指引着她向更遠方去探索。

伸出手,看着白皙纖細的手掌,獨孤弦突然一陣呆愣。這雙手掌,曾經血洗了那麼多的妖怪,已經是在沐浴着他們的鮮血之中走來,早已經揹負上了深深地罪孽。而此刻,這雙手掌卻是顯得那樣乾淨,似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般。

但是,她卻知道,自己或許已經丟失了真正的自己了。因爲,那樣恍惚。

————題外話————

表示這一更是在好幾天的趕作下完成的,老媽又把我的上網時間給縮短了TAT至於問的情節,孤歌我表示下一章獨孤弦必定要穿越,不然我就無事可寫了(這個纔是真話)……我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穿越,但是我保證,本文絕對不會像那些穿越碰帥哥的劇情一樣,本文男主絕對是暮閻羅~

發了這章似乎就是一萬字了,一萬字啊……你知道我有多麼辛苦嗎……所以說,親們給點花花或是收藏什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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