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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正在和那個“同類”對視。
——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有一隻食鐵獸？
對方掃描了一下萬航，就不管了。看來是沒有認出來萬航是同類，而萬航也搞不定自己爲什麼如此確定對方是同類。難道說，這是因爲升階了，所以獲得了識別同類的能力？
搞不懂。
問鼎森羅這個技能究竟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每晉升一階能增強些什麼，沒人知道。從新秀晉升到精英又會獲得哪些強化更是沒有任何情報，畢竟這個能力現在記錄在神州統一檔案委員會的數據庫裡的內容，主要來自語焉不詳的古籍和萬航的口述——萬航哪裡可能在神統委傳訊的時候乖乖說實話，都是說一半藏一半。
反正萬航現在很清楚，那個值班的鐵人就一隻食鐵獸。
既然對方無視了他，萬航也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進了電梯間。
電梯運轉的同時，他繼續思考這個問題。
——難道說，食鐵獸之所以最近百年內很少有目擊記錄，是因爲他們全都潛入了人類社會，以機器的形態生存下來了？
——可是不對啊，機器會更新換代，會故障，會返廠維修，要真是有食鐵獸在上海這樣的地方長期潛伏，早該被發現了。
——而且，我這邊變了機器之後，還要小貓咪給裝操作系統，能在月之民的城市裡暢通無阻，還多虧了那些奇怪的月之民逗比研究員給了個權限。這些食鐵獸變的鐵人，一早就該被月之民發現了吧？
——現在它能順利潛伏下來，這是上海有內鬼的意思啊！
——有人給它裝系統，給它識別編號和權限！
萬航忽然覺得自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儘管此時的他沒有鼻子。
不對，鼻子還是有的，畢竟鐵人還是有分析空氣中氣體分子的傳感器的。
這時候萬航到了查詢區所在的樓層，他出了電梯，按照電子地圖的指引很快來到查詢臺，然後他尷尬的發現，所有的終端都只能坐着使用，而且還沒有數據線接口。
畢竟都是給人類查詢用的，沒有考慮到一個鐵人過來這種地方查數據的情況。
萬航只能伸出手，敲鍵盤——然而鐵人的手大，一按下去至少按到兩個鍵，沒辦法，萬航只能從身體里拉出數據線，用數據線那個頭按鍵盤。
“哈哈哈哈哈，”通訊裡小貓咪在爆笑，“太傻逼了，如果在旁邊看，你現在的樣子絕對特傻逼。”
“傻逼多難聽啊，你應該用滑稽。”萬航說。
“好好，滑稽，絕對特滑稽哈哈哈哈。”
萬航好不容易輸入了擺渡皇后和莆田神醫兩個名字，馬上機器就給出了月之民憲兵掌握的情報。
萬航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用最原始的光學掃描把東西都記錄到自己的儲存器上。緊接着他發現除了掌握的情報，系統竟然還提供了月之民憲兵部隊對這些人的推斷。
掃描莆田神醫的推論文檔的時候，萬航驚了。
月之民憲兵推測，這個一般認爲是用毒的高手的莆田神醫，有可能擁有的不是毒藥製作之類的能力，而是同屬格物系的易容能力，當然也可能同時擁有毒藥製造和易容能力。
提出這個推論的憲兵校官說，一切推理應該遵從從簡原則，用越簡單的方法解釋事實，又沒有邏輯上的錯誤，往往更加接近真相。
萬航馬上重新查看莆田神醫的情報部分，發現如果這個莆田神醫擁有易容能力，那很多關於他的傳說就能找到非常合理的解釋。
——有點厲害啊，這個憲兵校官。
然而推論記錄中並沒有記下做出推論的人的名字。
把所有的情報都記錄下來後，萬航關閉終端，離開了查詢區。
通過電梯下了樓，萬航看見那個僞裝成鐵人的同類還在原來的位置，恪盡職守。
萬航繼續順着自己上樓時的思路思考：替這些潛伏的食鐵獸提供僞裝的人，應該潛伏在負責維護這些鐵人的機構裡。他利用自己在月之民的網絡裡的權限，很快查到了這些機構信息。
讓萬航驚訝的是，月之民的鐵人和無人機的大部分維護，都由綠海人建立的企業來負責，連林氏企業集團都參與其中。
——乖乖，這個懷疑範圍可太大了，根本沒法查嘛。
——不對，只要查詢剛剛看到的那臺鐵人的維修記錄就好了啊！
萬航馬上調取記憶裝置裡剛剛那臺鐵人的識別記錄，把識別編號和iff應答裝置的迴應編碼都輸入了月之民網絡的搜索引擎。
很快，這臺鐵人從出場到現在的維修記錄就出現在萬航眼前。
結果他發現，這機器的幾次大修都是由不同的工廠負責，這些工廠分別屬於東坡企業聯合、三錢集團和林氏企業集團。
——難道說，變出來的東西，就算進行維修，更換零件，也不會被察覺到是荒獸？
萬航想了想，覺得還真有這樣的可能。因爲他自己這個機體就更換過塗裝，既然塗裝能隨便換沒啥事，那零件什麼的應該也可以換吧。問題是，變成了機器的食鐵獸，要怎麼判斷它的生死？是身上的零部件一次過更換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死了，還是隻要不碰電腦和核能電池這樣的關鍵部位，不管怎麼換都不會死？
萬航想着想着，覺得腦殼痛，就把這個問題發給了小貓咪。
小貓咪馬上回復：“你思考在考慮特修斯之船悖論？你不是個混混嗎，突然想當哲學家了？”
“什麼特修斯之船？”
“你竟然不知道？那就更厲害了，不簡單啊。不過，你要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也很簡單，你回來，我來拆你，看拆到什麼程度你死了不就完了？”
“我拒絕！”萬航果斷回絕。
不過，既然有食鐵獸潛入進來了，那隻要在它們身上所以下實驗，不就一切都解決了？
萬航開始盤算，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一個在不怎麼關鍵的位置執勤的食鐵獸僞裝的鐵人或者無人機，然後把它秘密的抓起來，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拆開，看它什麼時候才死。
就在這時候，小貓咪說：“有電話來，你的。我接了啊。”
片刻之後，她驚慌失措的說：“你岳父要你現在去林氏集團總部見他！怎麼辦，他們已經派人過來接我了！”
萬航楞了一下，一直以標準巡航速度步行前進的機體也整個停了下來。
周圍幾個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萬航馬上恢復步行，然後對小貓咪說：“你冷靜，你直接去就行了唄，我找個地方變身，馬上趕過去。或者，如果來接我的是舟先生，你就直說我出門了，你是他僱傭的十命貓又，他一定會掩護你的。”
“來的不是舟先生，車子已經到門口了。算了，我硬上了，你變個蒼蠅什麼趴窗戶外，我這邊出問題了你趕快恢復原型解釋。”
萬航心想，小姐，我特麼剛現原形是裸體！你讓我裸着趴窗戶上解釋麼？
算了，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這大晚上的，林星豪喊他萬航去集團總部幹什麼？林董事長都沒有夜生活的嗎？
——這可是上海啊，那歌怎麼唱來着，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萬航不着邊際的想着這些，把步行速度提升了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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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咪穿着超級難受的充氣式外骨骼，坐進了派來接萬航的車裡。
——爲什麼我非要爲他做這種事情不可啊！
——算了，都這樣了，看着辦吧。穿幫了只要宣稱我是萬航的人，林家也不至於把我怎麼樣。
——比起過去那些一旦穿幫就生不如死的情況，這個可輕鬆多了。
這樣一想，小貓咪就坦然起來，她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太過敬業，居然穿着這個難受到要死的充氣外骨骼出來了。
車子在上海的夜色中前進，小貓咪看着窗外不斷向後掠過的景色，心想果然還是坐私家車舒服啊。
小貓咪以前在市內的移動方式，要麼是搭巴士地鐵，要麼是騎自行車或者別的什麼自制的交通工具，私家車其實很少坐。
——抱大腿生活，真棒啊！雖然老是被那些胸大無腦的小姐欺負，可是，讓我選的話，我選擇抱大腿！
——家貓生活萬歲！
——剛剛我還裝出驚慌的樣子，萬航肯定上當了，賊同情我，之後可以更加徹底的沾上他，享受無憂無慮的家養生活了！
就在小貓咪美滋滋的做着美夢的過程中，車子到了林氏集團總部大樓前。
小貓咪下了車，也不等別人帶路，一副老子很熟這兒的架勢就往旋轉門裡去。
一進大廳，面對中央空調系統吹來的風，小貓咪學着自己喜歡的古代電影裡的場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和表情，她不愧是專業的角色扮演高手，這麼一調整，萬航的形象立刻變得痞帥痞帥的。
——可惜沒有音樂伴奏……
小貓咪帶着這樣的遺憾，健步如飛的走過大廳，到了電梯間。
十分鐘後，他在林星豪的辦公室坐下了。
林星豪盯着他看了幾秒，說：“我女兒剛出發，你就這麼意氣風發？會不會太露骨了一點？”
“呃，抱歉。”小貓咪悄悄吐了吐舌頭。
“算了，不提這個。事出突然，接下來的內容，你先不要聲張。是這樣的，上海市四大家族和月之民的上海衛戎司令部剛剛決定，向北方派遣偵查隊，調查此次獸潮的異常情況，會上大家一致決定，由你，來擔任副隊長。”
“誒？”小貓咪太過驚訝，差點出了本音，然後她穩住動搖的情緒，問道，“爲什麼啊？你說我一個新秀，怎麼就當副隊長呢？資格不夠啊！”
“我們已經研究決定了，你不要推辭了，準確的說，你沒有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