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出的短篇,是走文學性,還是石破天驚的通俗小說這條路?
《黑鏡》這部網飛劇好評如潮,某幾集的劇情表現力異常的強悍,急轉直下、全網公敵、你人生的全部經歷等等。相比愛死機……沒什麼好比的。
“小說也延續了黑色幽默和科幻驚悚、政治預言的大體風格。”
顧陸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掏出《埃梅短篇精選》,先從文學線路走走。下半年的長篇《來自新世界》,和黑鏡短篇氣質上有點類似。避免重複性。
“先來後到也該這位短篇怪聖馬塞爾·埃梅了。”人只要決定了一件事,就能夠在心中找到無數個理由來爲自己的決定打上正當性的標籤。
此外,他也是時候衝擊莊重文文學獎了。莊重文是人名,不是形容詞。之所以突然的提醒,是來自顧陸以前的錯誤認知,他印象裡,莊重文或許是“嚴肅文學”的另一個稱呼方式。
身爲T2階梯的獎項,基本算得上是國內最具權威的青年小說獎了。自上世紀八八年創立以來,非常多的青年作以此爲跳板,高高躍起摘得了“四大”。
“穿牆記、生存卡、波爾代沃的傳說、七裡靴、侏儒……就侏儒吧,畢竟我記得這本小說是來自這個短篇的觸發合成。”
休息了好幾天之後,顧陸又開始戳字了。
當前的房子裡,書房有臺式機,遊戲房有性能很好的臺式機,臥室還放着筆記本。不得不說,碼字的條件比以前強了很多,但碼字的速度比起以前並未有提升,甚至還降了一點點。
主要是十五歲到十八歲,真心是人類手速的巔峰了。
上萬字的稿件,一晚上顧陸就完成了。《侏儒》不是短篇怪聖的代表作,但卻是最能夠展現其特點的作品,地球上還被法蘭西改編成了電影。蘊含的思考和文學內核很重。
說一個形象的比喻,還記得顧陸穿越來後抽到的第一部作品嗎?來自埃特加·凱雷特腦洞大開的短篇集《想成爲神的巴士司機》。埃梅的短篇同樣腦洞大開,可是卻比埃特加更加厚重。
“要不要換個馬甲,重新開始?”
“好吧,我沒有這麼閒得慌。”
顧陸迅速掐滅了腦子裡的荒謬想法,好不容易打下的知名度。伴隨着閱讀而多變的筆鋒設定也被業內接受。
翻了翻手機,迅速找到了聯繫人,兩個多月前,人民文學編輯劉勇還和他約稿來着。
直接內投!
做點睡前的準備,顧陸在陽臺逛了一圈。
“幾年過去了,我烹飪水平都挺好的了,怎麼養花水平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顧陸瞧着又要死的花,充滿嘆息。
他真不是隨便養養,顧陸是上網搜索了攻略的。他的烹飪技巧就是看互聯網教程學會的,雖然網上的食譜和教程都是“少許”“些許”來形容佐料。但做多了,內心肯定是有數的。
養花真就是例外!
“並且我都長成南方的高個子了,花就是不長。”顧陸在內心還補充一句。請注意他的前綴詞,南方。不和北方大漢比,也不和疆省比。
收拾完陽臺的一攤事,顧陸在網上訂購了一套列夫·托爾斯泰的全集。他對這位文豪的印象就是牛掰——畢竟作品好像隨便拿出來一部都是名著。
《復活》《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等,一套書價格真心很貴。
線下實體書店,隨隨便便一本書的定價都是四十五塊往上。並且五十塊以下的還比較少,書都快成爲奢侈品了。
該睡了,明天還要去同學的生日宴呢。
顧陸讓女俠記住原身是什麼樣子,也是擔心自己忘記。他曾在《小王子》序言中寫到“希望未來的顧陸不要忘記曾經的顧陸”。只是真沒想過,顧陸自己的記憶力那麼好。
曾經沒人給過生日,但原身呢,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生日。因爲他只有記得爸爸、媽媽、妹妹的生日,才能體現出自己是家庭一份子。
穿越過來的顧陸答應過,以後他會給原身過生。這承諾一直沒忘記,並且從未中斷。包括和李古圓以及李古圓父母一起過生(等同於家庭了)、和朋友一起過生、和不那麼熟悉的同學過生、自己過生。都完成了。
正是如此,明天的生日宴也拒絕不了。
總不能你叫別人,別人給面子來了。別人請你,你嫌麻煩,那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
想着事,顧陸入睡了。有弱智吧的詩人說,睡着等於是關閉了這個世界。
他關機了,所以在顧陸瞧不見的地方,北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接到一篇稿子。都知道清華北大復旦浙大的學報都是核心刊物,甚至在某個領域是天花板。
哲學社會科學版的主編,瞧見這投稿人,神色一動。
不簡單,這篇文不簡單!
稿件作者是阮富國。正所謂工作時稱呼職稱,寫論文稿子是工作嗎?是的!審稿是工作嗎?是的!
所以是北大阮副校長的稿件。
《顧陸外交四部曲創作的方法,與北大文學的淵源論證》
領導分爲三種類型,行政型、學術型和兩種都不行。校領導的分類也差不多。阮副校長是學術轉行政,以前還是法學博士時很厲害。
當前行政也厲害,黨宣部門的副部長,房地產管理部部長,D委副書記等等,雖然沒小閣老兩京一十三省肩上挑的誇張,但是擔子真的不輕。
正因爲如此,審稿的主編有點疑惑。就阮副校長目前的地位,已用不着刷論文了,況且你一個法學專業,跑來文學證道……是不是有些偏門了?
難道是……
“有什麼其他事我不清楚?”審稿主編閱讀起來。
非常具有功底,兩萬多字,主要是講清楚了兩個概念。首先什麼是北大文學,其次顧陸爲什麼能代表北大文學。
學術價值來說,這篇文章沒有任何意義,完全比不上陳教授對顧陸的研究。畢竟後者是真心在探索一個作家的筆鋒。前者更像是在宣佈,顧陸代表我們北大文學創作。
審稿主編專業性很強,他的判斷沒毛病。
前兩天阮副校長和龔校長討論,必須要保證學生在文學圈的公平性。這不就開始行動了嗎?
又是一天陽光明媚,同學生日宴在晚宴,畢竟大學生吃完飯再去玩,很正常的吧?
白天的時光,顧陸抵達協和醫院。
“醫生都給我說了,讓你少看點書。”顧陸提着果籃,放在牀頭櫃。裡面是香蕉和橙子,康復訓練可以多吃點。 “以前不愛看書,不過後面感覺荒廢了好幾年。要全部都補回來的。”女俠經過兩個月,身體基本都恢復了。
康復治療的醫生說,再觀察半個月就能夠出院了。
“哥,你還是無敵的,我瞅見新聞說《嫌疑人X的獻身》的日銷、周銷、月銷都超過了之前那個霓虹作家。只差累計銷量了。”顧女俠挑起另一個話題。
“那完成了委託,有什麼任務獎勵嗎?”顧陸問。
“任務獎勵,我有點想法,但現在獎勵要延後才能給!”顧佳渝說。
“那我非常期待,”顧陸問,“法語學得怎麼樣?”
“我深刻同意法語比英語更優美……”顧佳渝說,“因爲法語更難。法語也太難了吧,就說個最典型的法語數字。我的天。哥,你敢相信?一到十六每個數字都代表不同的單詞。他們的數字就好像在做加法。比如二十一,就需要知道表示20的單詞,然後加上表示1的單詞。這裡面不但有加分,還要有乘法。表示80就是 quatre vingts,用4乘以20這種單詞形式。哦不對了vingt是二十的意思,如果後面沒有數字就必須加上s,81就必須要計算4*20+1quatre vingt un,還要記得不能加s。都說外國人數學成績差,哥,我是絕對不相信這種說法的。”
數字只是學習法語路上的開胃小菜,更難的是詞語的陰性和陽性,並且還有些詞語在發展的過程中變形……
當妹妹吐槽到一半的時候,顧陸的眼神實際上就有點渙散了,但他還是在努力聽。像極了上課聽不懂數學,還要強迫自己不走神的模樣。
十幾分鍾之後,顧佳渝吐槽了十分之一。也差不多了,受災受苦的人不能只有她!
“不過我聽說德語更加難,需要不停的打補丁。這樣想想,我心裡就好受多了。”顧佳渝說,“哥,我加到了采薇姐姐的微信。采薇姐姐在國外練跳舞,好像非常厲害。”
顧陸也有CC微信,不過除了逢年過節兩句寒暄的祝福之外,平時也沒有聯繫。
“她跳舞真的挺美的,是我見過最美的。在毛熊國挺順利的吧。”顧陸問。
“很順利,目前采薇姐姐在糾結要不要考朝着毛熊國的舞蹈團努力。如果朝着那個方向努力,可能以後就要在那邊發展,就很少回來了。”顧佳渝說。
國外發展可能事業更好,但國內發展可能衣食住行更習慣。也不知道CC怎麼選,顧陸希望能夠她自己做主。
“佳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我?”顧陸從妹妹說話跨度太大,意識到可能是有什麼話不方便問詢。
“呃……”顧佳渝遲疑了,還真有事。
“直說吧,別支支吾吾的了。”顧陸說。
“那個就是說,古圓哥怎麼了?”顧佳渝問,“古圓哥來看過我幾次,感覺他沒什麼幹勁。可是他考上了清華誒!”
“變化是很大。”顧陸點頭。
“對吧對吧,我就是說。”顧佳渝道,“以前的古圓哥,非常的厲害,筆記比我們老師的講得還清楚。我能考上八中多虧了他的筆記。然後還有各種的學習方法論,很有用!可他現在做事隨心所欲的,一點也不做計劃。把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一直掛嘴邊。”
觀察得非常仔細,顧陸也開導過這位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可他自己都停筆了,又有什麼立場?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但是!顧陸更在意另一件事,你對李古圓爲什麼這麼在意?
顧陸目光投過去帶着一點點審視,看明白顧女俠目光底色更多的是惋惜。
沒什麼情況,警報聲暫停,顧陸就點頭附和女俠,並說了造成這樣的原因——李古圓被清華的衆多天才打擊到了,認爲自己不天才了。
“怎麼能這樣想?我還記得哥告訴過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天賦。六十億人就有六十億天賦。”顧女俠說,“這句話是我的座右銘,我一直記得。”
說過這句話?顧陸不記得了。還真是隨口的話,就可能對旁人產生重大的影響。
“我感覺一旦拿自己和別人比,就會陷入一個迷宮。比贏了也不會多高興,因爲還想在其他方面贏。比輸了,表面上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可內心要麼羨慕要麼詆譭。”顧佳渝說,“哥,我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激勵一下他?”
二妹形容得非常準確,但顧陸不看好,“除了自己走出來,其他人想要干涉。很困難啊,不過佳渝你可以試試。”
不看好的原因是,是顧陸在湯圓大二時,想要恢復其自信,用了不少方法。包括但不限於,讓編輯從專業的角度剖析誇獎他的文章。可收效甚微。
午飯,顧陸就留在醫院吃。該說不說,顧陸算是知道爲什麼學校門口和醫院門口的門面這麼昂貴了。因爲學生走不了只能呆着,病人家屬也走不了,只能呆着。
一份蓋飯的價格,比之普通的貴了百分之三十左右。據顧陸收集到的消息得知,這還算是便宜的。
下午逗留了一會,顧陸時不時拿出手機瞥一眼,等着通知。年輕人是真的隨便,具體去什麼地方吃飯,還未決定,等消息……
結果在太陽和雲朵要吻出萬千彩霞的時間,被拉進了一個羣。
羣名“王鵬港生日宴通知”。
裡面雜七雜八的發言。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王鵬港昨天晚上在宿舍打賭,誰能從牀鋪上往下跳,就算誰厲害。”顧陸在表情包和抽象的發言中總結出了有用的信息。
他自己都有點難以相信,用二十六鍵戳字的時候,拇指都帶着遲疑,“然後王鵬港從牀上跳下來時,腳踢到護欄了,所以摔下來,導致手臂粉碎性骨折了,現在擱醫院躺着?”
[“沒錯,就是這樣,宿管老師被批評了一頓。畢竟學生在宿舍受傷挺嚴重的。”
“聽說班導也被校領導批評了。”
“太菜了,我剛剛試了試,壓根就不會被絆倒。只要避開護欄,在缺口處跳不就行了嗎?”
“腦子呢?避開護欄的跳,憑什麼算你厲害?”
“那我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