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說,研究顧學很有意思呢?因爲顧陸依舊在創作。所以我們這門課程是成長型的課程,很多理論都沒定論,甚至你們能夠研究出推翻我觀點的成果。”陳教授就是這麼一說,用來鼓勵學生們。他認爲這世界上沒人比他更懂顧陸,包括顧陸自己。
陳教授繼續說,“今天就來說說顧陸文風單元具有非常強烈的進化屬性,《侏儒》《生存卡》以及《呆兒木什》……”
廣外西方語言文化學院的課堂上,本節課是陳教授開的“顧陸特殊風格的形成”,選擇這門課程的學生真不少。甚至課堂上,比陳教授主要科目的氛圍還好,主要顧陸的作品學生們距離近很多。
陝大的“走進鄉土文學賈平凹”課程,南師大的“蘇童小說藝術特色”課程,內大的“阿來的意義”等等課程,作家活着被研究的例子不多,但也絕不罕見。只是好像顧陸這類還沒畢業,人生路剛開始就被當做一門課程被人研究的例子,用歇後語來表明吧,大橘的爆發——絕無僅有!
學生們或走神,或記筆記,或補瞌睡,陳教授在課堂上的脾氣比較好。
“《呆兒木什》是顧陸最新在人民文學連載的作品,或許你們還沒看過。”陳教授說,“生存卡和侏儒你們都看了吧,有什麼感想。”
一問三不知,哦不,還是有學霸仔細研究過的,學霸迴應,“想象力非常豐富,和顧陸剛開始寫書的作品一樣,文字插着翅膀。”
“對,”陳教授投以讚許的目光,“顧陸在寫作初期,思想和文筆都比較稚嫩,如牆上的窟窿、好心、想成爲上帝的巴士司機。”
轉身在黑板寫上[想象力],陳教授又圈住這三字,“顧陸經過五年的蟄伏期,無論文筆和思想都有質的提升,所以我們可以把人民文學連載的作品,看作是故事會連載的進化版。甚至能夠一一對應,想成爲上帝的巴士司機對應生存卡,對時間的思考。好心對應侏儒,社會和他人期待的馴化……”
臺下唰唰記着筆記。
嚴格來說,大多數輔修這門課程的同學對顧陸的作品都還挺了解,無論是短篇,還是長篇,都有趣。
但——經陳教授一講述,“有趣”認知從學生們腦中剝離,就只剩下“哦哦作者好厲害”的感想。
“好了,我這裡有一篇書單,是顧陸的閱讀書單。”陳教授拜訪黎老師時,記錄下來的。因爲顧陸一開始買不起書,看到的書籍都是黎老師給的,所以陳教授的研究中,顧陸的前期寫作路線和黎老師的文學品味關係很大。
研究顧學,陳教授是認真的!
他一天的工作時間,研究西語佔據6成,那麼顧學也有4成。
“我們這堂課的作業是看這個書單,能不能試着分析出,顧陸創作的時間線和這些作品有什麼關聯。”陳教授佈置了課後作業。
剛好下課了,陳教授走出教室。
他手機時刻關注着互聯網上那些個攻擊顧陸的作家。
[“下一屆魯迅小說獎,他獲獎的機率很高啊。”“不一定,太奇幻也不受評委組喜歡,他們更愛寫實的風格。”“也對,好是好,但不一定被認可。”“顧陸如果把寫傳記小說的能力融合到短篇中,前途不可限量啊。”“顧陸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我一早就說……]
大西北文學圈,要麼刪掉了自己之前的言論,要麼就前倨後恭。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本以爲可以出手的,沒想到一個能打的都沒。”陳教授感慨。
《人民文學》上卷首的推薦作品,就是本期最優秀的,或者是主編個人偏好的。
無論是那種,三期連續上,都足夠坐實顧陸作品中的文學性。懷疑?你是看不上人民文學,還是對編輯部有意見?!
“一步步走打碎質疑。”至於奇幻元素太多?陳教授有信心顧陸會再度進化。
那麼咕嚕大王還能超進化成魔戒呼嚕嗎?
得看能否抽到《指環王》,反正藍星是沒有這部作品的。
“戒指難道不是指環王的重要物品嗎?爲什麼沒用?”顧陸在商場吃完自助餐,路過SANFU(一個精品店),餘光瞧見裝飾用的戒指,他神色一動。就買了一個。
沒觸發合成列表,難不成默認魔戒不是戒指?顧陸有點迷惑了。
可當他踏出精品店的時候,熟悉的感覺卻出現了,但觸發的並非他期待的那部作品。
【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戰】【英國頭號暢銷書作家】【通宵小說之王】
“通宵小說之王,這個稱呼好像我知道,有點印象,我聽說過這位大師。”顧陸思索。
走出商場,他回憶起來了,是肯·福萊特,被譽爲只要翻開他作品看10頁,就會想要通宵看完的作家。
因爲肯大師作品的題材,他一直沒去讀,但卻知道江湖中流傳着他的傳說。
“第一次世界大戰爲背景,那就不是聖殿春秋,我記得聖殿好像是中世紀的故事。那麼金額……是巨人的隕落!”
《巨人的隕落》有多牛呢?彷彿曾經是暢銷書巨人斯蒂芬金真的隕落,而肯·福萊特成爲新的巨人。地球2007年法蘭克福書展上,僅書名和數百字的梗概,全球各大出版商爭相開價。末了,班坦圖書公司和企鵝出版集團拿下,預付稿酬5000萬美元。
當然,價格高是和作者的知名度關係更大,《巨人的隕落》出版也是化爲巨人血肉的——10年時間橫掃了十六國銷量榜,讓肯成爲比肩斯蒂芬金的暢銷書作家。
且前者的作品都是大長篇。顧陸就記得他沒啃肯大師的作品,有個原因是太長,得有五六十萬字吧?
這長度對網文或許纔開始,但對實體書可是結結實實的三大本。
本來想指環王,沒曾想觸發了這樣一張王牌。和《指環王》差不多,如此大長篇是能給作家打下根基。以後再如何拉胯,也不會跌落神壇。
《小王子》也能,但或許得等到顧陸死後。
“這麼一部作品,如果寫出來可以從亞洲暢銷書作家,直接成爲世界暢銷書作家。”讓顧陸感到可惜的是,完全不知道小說的內容,沒辦法走捷徑。
“以一戰爲背景的話,我最近也要儘可能往這個方向貼,纔能有觸及到。”這書顧陸是真喜歡,一點也不想錯過。
所以把主觀能動性發展起來,他找了半天,找到在萬富美術館裡有“一戰照片展覽”,顧陸買票。畢竟一戰時期是二十世紀初,照相技術沒那麼發達,但相關照片還是挺稀有的。
很及時,唯一的缺點是萬富美術館在魔都。也沒關係,顧陸瞧一眼課程表,有時間的。
爲何他能快速的找到相應的展覽呢?
很簡單,下載一個iMuseum就行,喜歡看各類展會可以查看。
你看,愛與不愛真心很明顯。觸發其餘關鍵詞,他也會想辦法合成,但沒這般急不可待。
不僅是第一時間訂購萬富美術館相應的票,還準備去拜訪北大研究一戰很牛的教授,顧陸連走路都在用手機敲字。
“手機尾號報一下。”司機道。
顧陸念尾號,暗號對齊,車輛行駛。他正想繼續聯繫歷史學教授來着,就接到一個電話。
被打斷了——
“顧陸老師,能不能……幫一個忙啊?”
“是知道顧陸老師很忙碌,如果不是沒辦法,也不會麻煩顧陸老師。”
電話那頭說話者是老李,前前任《故事會》紅版A組副審編,前任“多多啦公司內容負責人”,現在的——什麼來着?老李還未說呢。
即便求人幫忙,不過老熟人話語這麼卑微,仍然讓顧陸頓了頓。而且比起記憶中,語氣變了非常多。
“李哥,有什麼事你直說,只要能幫我一定幫。”顧陸給了一顆定心丸。
穿越初來乍到,身爲故事會審編的老李幫了太多。
“就——唉,中年失業,沒想到被我遇到了。”快奔五十多的老李嘆氣,帶着怨氣地講述自己經歷。
多多啦是一家“網文”公司,爲何要打引號呢,因爲走的並非傳統網文,是公衆號、百家號等渠道的軟文。前幾年是挺掙錢,但近兩年短視頻興起,營收越來越少,老李再度失業。
爲什麼是再度呢,因爲故事會他也是被裁的……按理來說他這類老審編,只要不犯大錯誤,是不會出事的。
還記得老李的優點嗎?出版圈人脈廣,可以說什麼雜誌的編輯都認識。可這也是缺點,當他遇見欣賞的作品,就喜歡把作家介紹到更合適的雜誌去投稿。
等於是挖自己公司牆角,兩次被裁員都是因爲這原因。當然補償是拿足了的。
顧陸怎麼評價呢?老李確實不對,可他是既得利益者啊,當初正是老李幫他,通過《砸碎小豬》將其介紹給《少年文藝》雜誌社。
“那麼李哥……你現在是想馬上創業,還是?”顧陸把話延續下去。
“四十五歲往上啊,是人生最難的階段。孩子要成家立業,家裡需要補貼,老父親老母親身體也開始逐漸的出問題。另一半呢,基本也無法給予情緒價值了,成爲親人。”老李現在的說話方式,都是先埋怨一圈再說事兒。
他道,“即便有一點存款,但不敢休息啊,不能休息。”
“準備做什麼?”顧陸問,如果是借錢創業,對當前的咕嚕大王來說,反而是最簡單的事。
“我入住了當當網,接了一個新項目。”老李說,“雖然說是項目負責人,但目前是光桿司令。成功了才能站穩腳很。”
“噹噹網不錯的平臺,在國內應該稱得上top10的電商平臺了吧。”顧陸說,雖然他並數不出十個電商來。
顧陸說,“那主要負責什麼項目?”
“噹噹網想讓客戶在網頁和APP的停留時間更長,所以啓動了一個,噹噹電子書的項目。”老李說,“我就負責這個。”
在線閱讀電子書?顧陸說,“實體書在線閱讀?豆瓣以及QQ閱讀好像都有這個業務吧。”
他真正想問的是,都有這業務的情況,如何能提高停留時間?更關鍵拿什麼和豆瓣和QQ閱讀競爭,真有人會先看書時點開噹噹嗎?產品經理怎麼想的。
以上的所有問題,都伴隨老李的下一句話給出了答案,“想要搞獨家,簽約更多書籍的獨家電子版。”
“獨家電子版——”顧陸想了想說,“我的書電子版應該都售出了。”
這個其實顧陸不關注的,比方說《平面國》就能在QQ閱讀瞧見兩個版本,一個是少年兒童出版社授權的版本,還有一個是川科出版社授權版本。
反正錢是給顧陸分紅的。
“我知道,這我肯定知道。”老李說,“主要是先問問顧陸老師你新作,可不可以……”
“你提前打招呼了肯定沒問題,但我電子版一般是這實體書出版半年後才上架,這遠水解不了近渴吧。”顧陸說,“我這有一個辦法,李哥你可以參考一下。”
顧陸說了自己的想法,老李聽完瞪大眼睛,這不好吧……
另一面,說說咕嚕大王發送給聞理事長兩份報告的後續反應吧。
大外交國際智庫的專家們正在開大會。
有七八位專家到場,還有五位用視頻會議方式參加。他們是真正意義上對國家有關的專家,並非互聯網上的磚家蟲豸。
瞧瞧頭銜就知曉,大英問題著名學者、對法政策詢委會專家,又或是北歐文學研究室主任……
“辛苦各位專家了,這兩份是顧陸專家的實踐報告。”聞理事長下發文件。
專家們神色各異,或疑惑(時間太短),或冷漠,或高興。
其中,大英問題著名學者韋齡賞快速的過一遍之後,第二份文件還未來得及看,就直截了當地問,“聞理事長這份報告的數據是否屬實?”
身爲大英問題專家,對大英的政治構成,以及文化圈層是有一定了解的。
正是瞭解,纔會對眼前第一份文件產生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