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三連冠？
時間：巴黎時間五點整
人物：顧佳渝、阿布裡愛爾（Abriel）
地點：薩克雷大學
“顧，彭龐先生是你叔叔嗎？”阿布裡愛爾說，“彭龐先生近期存在感真的很高。”
“我父親是國家教育、高等教育暨研究部的第三部長姆巴佩·米歇爾，和彭龐先生一樣，都是Parti socialiste。”阿布裡愛爾在經過兩週更熟悉之後，進行更深入的自我介紹，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
薩克雷大學，位於薩克雷高原，法蘭西top3的大學，且屬於是爭一保二的存在。從“法蘭西科學跳動的心臟”的稱呼，就可見其重要性。
匯聚大部分法蘭西精英的大學，肯定階級分明，顧佳渝由“拯救法蘭西精神的英雄”迪博送來，且去找校長面談了許久，同學們都看眼裡記心中。
異國是很難交上朋友的，但阿布裡愛爾的性格友善端正，也是顧佳渝第一個交情不錯的外國朋友。
“彭龐先生只是我哥的朋友，並不算是親戚。”顧佳渝解釋。
很好，在阿布裡愛爾心中，眼前的華人小姐妹身份就更不一般了。能讓迪博如此上心，前兩日還邀請與顧關係好的同學去家宴（阿布裡愛爾按禮節拒絕）。
花費如此巨量的心思，說明顧的哥哥身份更不簡單。阿布裡愛爾想領着顧佳渝去參加馬場茶會。
這類活動，喝茶不是關鍵，主要是養一匹馬，有時間騎馬參加比賽什麼的。
騎馬對女俠的吸引力還是挺大的，畢竟她直到上高中後，還想着一人一馬三尺青鋒走江湖。良久，顧佳渝還是拒絕了。
“老哥給我安排了這麼好的條件，要是學不好，就是我自己的問題了啊！”顧佳渝開始內卷自己。
單親家庭的孩子，基本危機感都重，也可能是從小的安穩日子少，顧佳渝告訴自己一定要學出點什麼。
揮手告別，阿布裡愛爾臉上的笑容立刻瓦解，倒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而是與人交流已成下意識反應，她是米歇爾家族的人。以後肯定要接受門當戶對的結婚，婚後怎麼亂來都可以，但婚前禮儀要做好。
說白了，就是預告片和電影正片的關係，阿布裡愛爾作爲預告片就格外好。
感覺華夏同學有些“沒見過世面”，可背景好像又挺硬的，難不成是私生女？阿布裡愛爾想着，如果是私生女，那可不能拉進一個交流圈。
“愛爾？”想事入神的阿布裡愛爾，沒發現顧佳渝去而復返。
“顧，什麼事？”阿布裡愛爾問。
“上週你說你喜歡的小王子鑰匙鏈，我在網上給你買的。跨國快遞慢了很多。”顧佳渝遞過去，“今天剛到，我都差點忘了。先走了。”
語罷，顧佳渝揮手離開，朝着校門口的方向小跑。
“鑰匙鏈？”阿布裡愛爾當時不過是投其所好地客套一句，沒曾想對方真就買來了。
她目光看向同學的背影，兩旁的法國梧桐搭建出一片綠蔭，一蹦一跳的，好像踏響了整個秋……
已經成年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背影跳出目光所及之處，阿布裡愛爾才收回目光，她自己走路的動作步伐就比較淑女了。
女俠開心嗎？是開心的，只是：［佳渝今天早點回家，我來別墅接你。今天時間挺充裕的，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點東西。］
迪博在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顧佳渝有點頭暈……暈奶酪了。她現在感覺自己打嗝都是奶酪味兒，就一個東西再好吃，也不能這樣吃吧。
來巴黎兩週，迪博先生下廚三次，能不能換個花樣？
法蘭西和妹妹的事，暫時就交代到這裡。
時間進入九月晚，說幾件和顧陸密切相關的事，《人民文學》最新一期發佈，北大開學，《每日快報》社長在報社七十週年之際，發給顧陸一份感謝函。
將要發生地：大外交國際智庫就“華夏元素外宣問題”首次座談即將召開，魔都人民出版社已確定《來自新世界》封面，發售日期……
一大堆事，挑選一個線頭講述。
北大。
靜園。
五四文學社活動室。
“趙社長，我們五四文學社開學招新，肯定要舉行活動吧。”顧陸說。
“我們決定以［愛心傳遞］舉辦一個徵文比賽。”趙鑫說，“贊助已解決了。顧會長有時間擔當我們愛心傳遞的評委嗎？”
大學社團和當初八中最大的不同是，前者搞各種活動需要自己拉贊助，後者是每學期校方支出。說起來，顧陸高三卸任刊物社社長那年，社團賬戶還剩了1.3萬（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愛心傳遞？這主題有點意思。”顧陸說。
見對方有興趣，趙鑫立馬打蛇隨棍上，“近期互聯網流行的活動，幫助三個陌生人，然後報酬是希望被幫助者也幫助三人，以此傳遞。”
愛心傳遞——好熟悉？顧陸嘀咕，感覺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顧會長覺得熟悉很正常，抖音發佈自己幫人的視頻，都有數千個了。當然有很多是蹭熱度擺拍的，現在短視頻什麼都蹭。”趙鑫語氣中帶着些許鄙夷。
“這活動是誰發起的？”顧陸問。好像他以前初中同學趙娟幾年前就在搞這個。
好久沒聽到過這位好心的初中同學消息了，自打對方父親工作原因搬家之後。
發起人？互聯網上傳播的活動上哪去贅述……
趙鑫迴應，“具體不太清楚，今年纔在四九城推廣，然後互聯網上很多人發現自己也參與過這活動，開始就火了。”
“挺好的，只不過幫人也要注意，別被壞人訛了。”顧陸順口說了一句，然後意識到說此話沒什麼用，當下社團只想借用這個名頭搞個徵文，另一種形式的蹭熱度。
調轉話題，顧陸說，“我近期託人買到了一批法蘭西產的奶酪，想想我擔任榮譽會長兩三年，也沒作出什麼貢獻，就拿出來當參與徵文學生的安慰獎吧。”
進口奶酪的價格肯定不低，趙鑫心裡有點譜，100g幾十塊上下，逛超市也瞧見過。
“如果是安慰獎的話，可能有10名，顧會長，數量上有沒有問題？”奶酪作爲安慰獎很奇怪，可奇怪正好代表了新意，學生就喜歡怪的。
“我搞個21斤過來。”顧陸迴應。
“……”趙鑫腦子嗡嗡的，這玩意能用斤做單位嗎？話說……買這麼多作甚？
“顧會長，那恐怕是太多了。哪怕每人500g，也分不完啊。”趙鑫說，“500g法蘭西進口價格已經在三百多了，如果再多，比第三名的獎金還多，不合適。”
“要不……少拿點？”趙鑫建議，贊助給10斤就好。
“什麼話？趙社長你是在打擊我的積極性嗎？”顧陸這話到頭了。
“沒有！肯定是沒有的。”趙鑫試探性地問，“顧會長，我們交一句心，這個是奶酪品牌打廣告嗎？”
“趙社長你的意思是說，一個法國奶酪品牌，來找華夏一所大學的社團活動打廣告嗎？”顧陸大王都不知道他這思維是如何想的。
趙鑫也明白過勁兒，知道自己剛纔的話語愚蠢了，太把社團活動當一回事了。
他解釋，“主要是沒想到顧會長會購買這麼多奶酪。”
緊接着，趙鑫說出他的安排，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和安慰獎，前面既有獎金，又有奶酪，安慰獎就只是獎狀和奶酪。
貌似也不錯，達到目的，咕嚕大王離開。
五四文學社的活動室又只剩下社長，“大佬做事就是隨心所欲，完全猜不透想做什麼。”
你說他在乎五四文學社吧，又不太像，長期不管，現在卻搞來二十多斤奶酪。
良心發現？可他搞來的是二十多斤！奶酪啊！
疑惑停留在社辦，顧陸出現在室外。
操場上、走廊中、宿舍裡，今日都充滿活力，新生就是精力旺盛。
該說不說，許多老生也好像煥發青春，無論男女，不少男生甚至剪了指甲颳了鬍子，不少女生甚至洗了頭！
是這樣的，學妹學弟肯定都好……
走到未名湖，顧陸原地等待了一小會，遠處就有個壯碩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跑來，呼哧呼哧的。
“有什麼事不能在微信裡說？非要見面。”顧陸問。
“這是給義父帶的東西。”賈須遞過來一個黑袋子。
兩層黑色塑料袋，內層繫着，也不知道是啥，很大一包，也不重。顧陸提手上不方便解開，直接投去探索的目光。
“前面鵬子哥過生，義父你不是說愛吃菌子嗎？我暑假回老白，就給你帶了些曬乾的菌子。”賈須拍着胸脯，“都是我上山撿的，絕對的天然。”
其實是賈須讓母親上山去撿的。
王鵬港的生日宴是多久了，顧陸甚至都不記得有沒有說過愛吃菌子這話。
“記性真好，我記性就不行了。”顧陸說。
“那不是，我記性也沒那麼好，主要是在乎纔會記性好。”賈須馬上說，“義父我們倆是什麼關係啊，異父異母親兄弟。”
顧陸和賈須之間的友誼，真心全靠後者會來事兒。
“得得得，有事直接說事。別搞這稀奇古怪的。”顧陸收下東西，不由問一句，“這東西怎麼吃？”
“千萬別長時間用水浸泡發蘑，這樣就不好吃了。”賈須說，“清水裡加點鹽，然後五分鐘就行了。”
記住了，原來不能長時間泡水發。顧陸又學到了個有用的小知識。
後面賈須才說起今天的事，“義父，能不能透露一下，明天的學長代表是誰？”
“你這問題，問得有點有意思。”顧陸說，“一個問題問兩件事。第一，代表是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那麼人選是誰。”
“嘿嘿，我這點小把戲，果然被義父一眼就識破了。”賈須憨笑。
“不是我。”顧陸給出答案，“人選應該是人文地理學博士生楊晨藏學長。非常優秀的一位學長。”
老生代表基本都是碩士和博士研究生，之所以會讓剛升大四的顧陸去——他的版本不同。
“噢噢，楊晨藏學長……是那位發刊狂魔嗎？一年在《城市與環境研究》上狂肝七篇論文。”賈須問。
見顧陸點頭，賈須讚歎，那這位學長當代表完全沒毛病。
“你這又是幫誰打探的消息？”顧陸問。
“新傳社的朋友打探這個消息，我也是能幫就幫。”賈須也沒藏着掖着。
北大本來就有媒體，《北大青年》，北大新聞網，北大電視臺，北大廣播臺四個，當然全部和學生關係不大。新傳社是北大新聞傳播學院的學生創建，天天想着搞大新聞。
“人脈渠道還真是廣泛。”顧陸問，“你今年可以選上學生會副會長了吧。”
“副會長什麼的，不重要。主要是要畢業了，想給同學們服務，畢竟很多同學一畢業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賈須能把車軲轆話說得真心實意，還挺厲害的。
再也見不到……倒是點了顧陸一下，“有時候告別，確實可能是一生。”
等等，怎麼EMO起來了。顧陸回神，重拾心情，“還有沒有其他事兒？”
聲音大了點，顧陸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感覺——矯情了點。
“沒有了，義父慢走。”賈須說，“菌子吃完了說一聲，我家裡還有很多。”
“謝了。”顧陸拿着東西回家。
路過書店，咕嚕大王停頓了片刻，好像是要買什麼，但好像木頭樁子一樣原地思索一分多鐘，也沒想起。
先回公寓，某個時候它會自己蹦出來的。
被咕嚕大王遺忘的是什麼呢？購買最新一期《人民文學》。
有人第一時間購買了。
大西北文學圈的領頭人物嚴鋒，這名或許不熟悉，但他就是批評顧陸文學性不足的那位。
即便有佳作傳出，也是想搞捧殺那一套，嚴鋒敵視顧陸。
經常會有這種情況。一部分老資格，看不慣年輕人如此冒頭，甚至展現出分分鐘要超過自己的走勢。必須打壓，使絆子，美其名曰讓年輕人鍛鍊鍛鍊。再加上一句“我們年輕那會條件比現在差得多”之類的話收尾。
前面中法建交的華夏交樓團領隊劉教授是這樣，嚴鋒也這樣。
他第一時間購買人民文學，就想找出缺點，可……
七月份：《侏儒》
八月份：《大盜悔過記》《生存卡》
九月份：《呆兒木什》《跌回童年》
連續三個月，顧陸的文章都牢牢佔據着卷首語的編輯推薦。
就這個月來說，嚴鋒所看到的——
［《跌回童年》講的是“年齡”的故事，但不是年齡焦慮，是闡述年齡歸根結底所代表的事務。探照年齡與成長兩者構成的迷宮。心懷誠懇的文學訴求，往往形成參考書一般的準確表達，如法令讓讀者——從“設身處地”抵達“陷入沉思”。］
“真的有這麼誇張嗎？他還不到三十歲，懂什麼年齡成長，這根本不現實！”嚴鋒直接翻到正文去。
跌回童年故事一如既往的腦洞大開——
一個虛構的世界，他們實行着一項奇怪的法令，一年二十四個月制。
60歲的老奶奶變成了30歲的少婦，四十多歲的母親成了二十多歲的少女，並且有了外遇，好像在這個年齡必須做這件事？
20歲的年輕人變成未成年兒童，街頭上能遇見的場景是十幾歲的夫妻帶着嬰兒，軍隊中的兒童必須退役……
“爲什麼能想到如此直白又有趣的想法，來討論年齡的意義？最後爆發了兒童與成年人的戰爭——寓意太多了。特別是這裡的兒童也要打引號。”
他真的懂年齡的意義。
嚴鋒來不及稱讚，因爲這種極具腦洞的短篇，且內容精煉，讓他看完一篇想看第二篇。
下一篇的名字就很奇怪《呆兒木什》，這個呆兒木什還是主角的名字。
代表什麼？
主角偷盜一張唱片殺害了一家三口……關鍵是無論是法官還是神父都不能讓他有悔過之心，甚至他都不認爲自己是錯誤的。
直到要執行死刑前，呆兒木什一夜間變成了一個嬰兒……
這個展開和故事發展，以及表達的內涵，都非常精彩。
“人民文學三連霸，曾經的天才作家名不副實啊……”
爲什麼名不副實呢——尼瑪這貨豈能用天才來形容？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就好像嚴鋒無話可說了，大西北圈的作家們，也有了不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