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0、愛的迷夢
“他怎麼樣了？！”
清水音彌盯着的心電儀顯示屏的目光剛一移開，就對上了風間凜刷白的臉。
“藥已經用上了，起不起作用還不敢說…”清水音彌很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詞，這個時候要是風間凜那臭脾氣犯了在發起飆來可就麻煩了，“殤的記憶很不穩定，鎖心的藥效只能起輔助作用，催眠的效力在減弱，還有很多未知的狀況…”
“怎麼會這樣？！”風間凜只是低吼，他握着尹殤的手，搖頭，“爲什麼會這樣…”
“少爺，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情況穩定下來我去叫您…”
“不用…我就在這裡，在這裡等着他醒過來…”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清水音彌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不斷關注着尹殤身體的狀況，指揮着醫護人員採取相應的措置穩定其神經系統的劇烈反應。
“凜！凜！聽話，離開我好嗎？回去，回日本去…”恍如夢囈，尹殤還在昏迷，只是嘴裡斷斷續續突出些零碎的句子，時而溫柔，時而激動，“你跟在我身邊太危險了你知不知道？！路西法他恨透了風間景弘，他怎麼可能放過你！聽話，好好地待在日本，沒人能動你，答應我好好保護你自己…”
心電儀和腦電波監控顯示屏上的折線圖起伏的越來越劇烈，清水音彌很擔心的去看風間凜，只見後者愣愣的怔在那裡，瞳光也彷彿失了焦距般的迷茫無依。
他一直以爲尹殤不愛他，他恨他總是將他看做小孩子，他恨他不肯同他在一起，他恨他總是否定他的愛情。
爲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實他用了這麼久纔看清。
他趕他走，只是因爲擔心他，推開他，只是因爲他愛他。
“殤？！殤！！！”
風間凜撕心裂肺的呼喊已經帶出了哭腔，“殤…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有事…”
“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你醒過來啊，你醒過來，不管是不是恢復了記憶，我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
初春，風還微涼，有些樹抽出了黃綠色的芽。
秋津葵在一排櫻樹下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
“抱歉，葵，讓你久等了…”
鳳夜藍染的聲音自身後起，他回過頭來，七年的時間，風間凜由男孩長成了少年，而當時便已是少年摸樣的鳳夜藍染卻是一點沒變。
“沒事，”秋津葵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你可是一點沒變啊，也許再過幾年，看上去比少爺還小了…”
“你說這張臉嗎？”鳳夜藍染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無所謂道，“這還不容易，吃點藥就可以了…”
“你爲什麼這麼做？那種藥的副作用有多麼大，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就是不能生育嗎？對我而言正好啊…”鳳夜藍染笑的漠然，好像正在說着的事與他自己無關，“背叛大哥的鳳夜家，早該絕種了…如果不是少爺回來自己動手了，我早晚也會替大哥報仇的！”
“藍染…你…”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葵，”看到他一臉的不解，鳳夜藍染笑了笑又繼續道，“自從大哥死後，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
鳳夜藍染比風間凜大四歲，他從一生下來就被抱到了風間家。
那時候風間景弘迷上了一個西方的少年，很久不近女色了，而他膝下一直無子這一狀況讓風間家上上下下擔憂的要命。
那時候的藍染還太小，他看不懂那個男人眼底的掙扎和悲慼，模糊的記憶中唯一的印象便是義父對他很好，很好很好，好到他不知該如何去形容的好。
四年後，風間景弘從美國抱回了風間凜，那個小男嬰有着一雙藍色的眼睛。
如天，如海，如冰。
在整個風間家，甚至是整個京都都喜氣洋洋的在慶祝少爺誕生的時候，小藍染偷偷地跑去找風間景弘，“義父，那個小弟弟是誰？”
“他是我的兒子，是我風間景弘唯一的兒子…”
那句話，後來每次想起來，鳳夜藍染都覺得心底痛的發顫。
風間凜，他纔是大哥唯一的兒子，而自己，算什麼？
因爲風間景弘過分的寵愛，漸漸長大的少爺脾氣很是霸道任性，陪着他長大的那幾個人沒一個被他欺負的少的。
這其中，鳳夜藍染是最慘的一個。
最開始，他喜歡讓他們幾個趴在地上給他當馬騎，後來陪着他玩遊戲他每次輸了都要打人也就罷了，其中有一次，他因爲討厭藍染的頭髮和自己的眼睛顏色相同，就讓人把他的頭髮全剃光了。
“對不起，藍染，讓你受委屈了…”那一晚是風間景弘抱着藍染睡得，他一直在道歉，那個梟戾桀驁的男人一直在替自己的兒子道歉，“你要恨就恨我好了，不要怪凜，他還是個孩子，不要怪他…”
那一年，鳳夜藍染十四歲，一年後，風間景弘在西西里死在尹殤的槍下。
後來，他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
恨嗎？
可不管問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