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些話,前提也都是洛妃離世之後吧。”
空氣瞬間凝結起來,阮璟熙看着韋明潤的臉色頓時滿是殺意,她竟還好意思提起自己母妃!當日若不是她與各宮嬪妃聯手,他的母妃又怎會無辜葬身火海!
想到小時他與阮璟默便被其他孩子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不受待見,總是被排擠,縱使阮凌再怎麼寵溺他倆,可在那些孩子們眼中,他們兄弟二人都是沒了母妃的可憐蟲。
自是察覺出了阮璟熙的異常,阮慶蕭兄弟兩個便將他拉到了身後,示意他不要亂動。
“韋后溫柔嫺淑,秀外慧中,孝義兩全,卻因身染頑疾而不便四處走動,步鎖玉琨宮,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臣妾,謝主隆恩!”
韋明潤扯出了個慘淡的微笑,隨即朝阮凌一個大拜,便隨着將士走了出去,任是誰都沒有看見,她眼角未乾的淚痕。
兒子就這樣渾身是血的死在自己面前,沒有人去照看,沒有人去將他身上的劍拔出來,更沒有人替他整理行裝,而她,更是連上前查看的權利都沒有。
敢問世間還有什麼事能抵得上這時的悲哀呢!
阮凌說的沒錯,她自然知道阮瑾瑜的舉動實在瘋狂,可她又有何法?
想着那幾日阮瑾瑜不吃不喝的跪在自己牀前,就是爲了能立馬坐上龍椅,她曾詢問過這其中原因,才知道原來他竟是爲了顏玲雪這麼一個女人。
心中頓時火冒三丈,自古紅顏禍水果然不會錯,她當時便否決了阮瑾瑜的決定,可兒子終歸是兒子,切斷骨頭連着筋。
看着面色日漸消瘦的阮瑾瑜,韋明潤也終於坳不過他,同意了這瘋狂的做法。
但,終究還是錯了……
“朕還沒死呢,皇宮就這麼熱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擺了擺手,閒雜人等便都下去了,幾位王爺齊齊站在一起,阮凌則是由銘攙着,臉色更加蒼白了。
“如今太子之位空虛,朕卻不打算立時選出新太子,也省的你們兄弟幾個再出紛爭。”緩了一緩,又道,“往後後宮之事就先由你們的母妃齊妃費心了。”
阮慶蕭兩兄弟點點頭,只道了謝恩,並保證會與母妃一起,爲西蒼後世造福。
在說這齊妃,全名達士滿哈敏敏,先後爲阮凌產下三子,便是如今的阮慶蕭、阮慶禮與阮慶書,老話說,母憑子貴,她自然也是這後宮舉足輕重的人物,風華也與韋明潤不差分毫,兩人平日交情甚好,將這後宮之事交給她打理,想必也會容易不少吧。
“父皇多慮了,我們兄弟幾個一向情同手足,又怎會自相殘殺呢!”
阮慶蕭答着,便取了檀木椅叫阮凌坐下,一舉一動不失兄長風範。
阮凌欣慰的笑笑,“這我便放心了。”
“皇上,你的身子還未痊癒,小女還是送你休息吧。”
阮凌點點頭,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蹣跚着離開了。
這夜,大家各懷心事,卻是誰也不知,一場更大的變動卻因此番事故而起。
啪啦一聲,那精緻的珍珠鑲金繞手鍊便碎了一地,顏玲雪驚了一驚,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
不知怎地,從阮瑾瑜走後的這兩天起,她的心就一直惴惴不安,竟也是連着兩夜都沒閤眼,如今這心越發的亂了。
嘆着氣去拾地上散落的珍珠,卻聽窗外一陣窸窣,以爲是阮瑾瑜回來了,便急忙跑出去尋,奈何卻是幻影一場。
“心浮氣躁可不是成大事者的作風。”
正要回屋的顏玲雪一怔,猛的回頭,卻只看到一雙滿是寒氣的鳳眸,便頭腦一沉,昏了過去。
“你是誰?”
渾身被澆個透頂,顏玲雪從寒冷中醒來,見周身景物陌生,在看面前那面色冰涼男人,渾身一顫。
她雖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不是傻子,這人絕不是剛剛她見到的那鳳眸男人,但,她與他們並不熟識,將她抓來,又有什麼事!
“放聰明點,會少些疼痛。”
原來這人竟是花千夜的暗衛寧一,這麼分析一來,顏玲雪剛剛看到的男人,定是花千夜不假了。
根本不顧顏玲雪的反抗,寧一直接將手中的藥丸給顏玲雪服了進去,用功將其順入五臟,隨即粗魯的給她灌了口水,便轉身離開了。
四面都是牆,任是顏玲雪怎麼叫喊,也不過都是迴音而已,喊累了,便也睡了過去。
“姐姐怎麼樣了?”
“不礙事,劉仁已經診治過了,只是驚嚇過度。”
阮璟默無奈的笑了笑,想不到玲瓏竟也有驚嚇過度的時候,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了。
眼看已經破曉,大家一夜未眠,不過好在皇宮的事已經處理妥當,也就放寬心了。
玲瓏醒來之時,正是第二日辰時,大家的精神也都恢復了七七八八,各幹各的去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
鶯兒端着熱粥走了進來,看着玲瓏起身,一下子情難自禁竟紅了眼眶,“鶯兒與小姐一月未見,果真思念死你了!”
記得那日雲流將雲正送到了靈山,說是有事需要處理便將雲正寄存在這裡,鶯兒雖不敢多問,卻也是太過擔心玲瓏,雲流也只提了一句,玲瓏無礙,不日便可相見,便匆匆離開了。
那日之後,她便激動的寢食難安,多虧了第二日便被雲流接回了逍遙王府,這才免得她日漸憔悴。
玲瓏也滿是激動,好久沒看見鶯兒了,如今一見,還真是開心的很啊,跳下牀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兩人滔滔不絕的說着分開這段時日的趣事,竟一時忘記了時間。
眼看已是正午,阮璟默也處理完事情回府了,見到玲瓏活蹦亂跳的在亭子裡玩耍,眸中滿是暖意。
“玲瓏。”
“相公!”
見阮璟默回來了,玲瓏嗖的朝他跑了過去,一陣叫外人飆汗的親暱後,這才一起回了亭子。
鶯兒抹了把汗,識趣的退到一旁,想不到這段時間沒見,她家小姐粘人的功夫又見長啊!
“中秋將至,齊妃已經開始張羅慶典,父皇特意叫我們兩人一定要去,所以,玲瓏可要趁着空閒練些好手藝才行咯!”
玲瓏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她除了會用古箏彈彈屈指可數的幾個小曲,背寫中華古人五千年智慧凝結的詩句外,剩下的,除了罵人,好像啥都不會了!
想然,玲瓏的反應已在阮璟默的意料之中,無奈的揉了揉玲瓏腦袋,阮璟默竟哈哈大笑起來。
玲瓏一陣糊塗,以爲阮璟默在嘲笑自己,不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放心吧,爲夫早就替你想好了對策,屆時,你只需一步步聽我安排就行了。”
玲瓏如見救星,兩眼泛光,攥着阮璟默的衣袖,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阮璟默愣了一愣,隨即又放聲大笑起來,“爲夫都如此費心了,娘子你也應該表示表示,纔不枉爲夫這心思啊!”
又眨巴眨巴,玲瓏眸子一轉,奈何自己身無分文的,阮璟默又是個大土豪,自己就算是表示也拿不出手吧。
“這位爺~小女子實在身無分文,既然爺非要表示,那小女子也只好以身相許了。”
噗!
話音剛落,阮璟默眼角便抽了兩抽,不遠處傳來瘋狂的咳嗽聲,聽起來,像是阮璟熙。
玲瓏滿臉堆笑,她也實屬無奈嘛,只好爲阮璟熙默默祈禱一番,叫他不要把胃都咳出來纔好。
鶯兒掩面而笑,能想出這種對策,並且面不紅語不顫的能將這話說出來的,怕普天之下,也只有玲瓏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