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這件事情終於過去了,葉懷瑾也是鬆了一下口氣,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房子。
那個房子確實離鎮子很近。
幾乎是緊挨着鎮子的。
“咦。徐興學是你什麼人?”
陳熙忽然覺得這個丫頭有些眼熟。
尤其是停在路邊的那輛破舊的自行車。
那輛車,很眼熟。
當時她來鎮上的時候,就是去找這輛自行車的。
這輛自行車有很多故事。
還記得當初陳熙的錄取通知書就是這個自行車的主人一大早急匆匆的送過來的。
然後,每個週末,聽見了車鈴鐺,就知道有竈糖吃了。
“姐,你認識我爺爺?”
徐可夏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自行車,然後很疑惑的看向了陳熙。
爺爺的名字確實是叫徐興學。
但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人,現在確實很少了。
就是鎮子上的人,也都是叫徐老爺子,真正說出這個名字的人,都是老一輩的人。
“我當然記得,而且記得相當清楚。”
陳熙的臉色十分的嚴肅。
這個名字,是絕對都不會忘記的。
“我是陳宏暢的女兒。”
不過想到這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陳熙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徐可夏之前指的那個方向。
關於這件事情,她也是聽她老爹提起過一次。
據說是當時陳宏暢在回鎮子的路上,正好趕上了大暴雨,然後又因爲闌尾炎發作,疼的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地上。
要不是徐老爺子正好從外面回郵局,又是路過這一條路,那麼陳宏暢就提前下去報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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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暢當時就說過,他的命還真的是徐老爺子一腳一腳蹬出來的。
前幾年是年年去那裡拜年。
後來,開了一個農莊,事情變得多了起來,這裡面的關係也是逐漸淡了下去。
不過,每次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陳宏暢都是要感慨一下。
這也導致小時候成天都聽陳宏暢吹牛逼的陳熙對這個事情有了一個很深的印象。
看着兩個人像是在打啞謎一樣,葉懷瑾無趣的癟癟嘴,然後轉過身子朝着遠處看過去。
他對這些談論沒有半點的興趣。
還不如看看天空。
就是有一點很奇怪。
徐可夏出現之後,他那種煩躁的情緒消停了些。
而且,忽然之間,覺得她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對了,姐,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聊了幾句之後,關係也變得近了,徐可夏對他們出現在這裡的行爲表示好奇。
沒有人會在大冷天跑出來。
她是純粹想吃烤紅薯了,所以出來挖點帶回去。
但是……
“他想出來轉轉。”
陳熙朝着站在一旁撥弄着石子又看着遠處的葉懷瑾努努嘴。
但凡一切無法被理解的行爲,全部都是葉懷瑾做出來的。
沒有任何的例外。
他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傢伙。
感覺身後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葉懷瑾轉過身,就看見兩道眼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眉毛一挑,然後又轉過了身子。
並沒有說話。
這般反常的景象,讓陳熙來了興趣。
似乎,還真的沒有見過這幅模樣的葉懷瑾。
“姐,他到底叫什麼啊?”
徐可夏悄咪咪的問。
“他沒告訴你?”
“說是說了,但是,總覺得他在騙人。”
聽到這句話,陳熙臉上掛着的笑容開始逐漸扭曲,她的內心燃起了那種熊熊烈火已經無法熄滅了。
“他,他說了什麼?”
“他說……”
徐可夏遲疑了一下。
然後她們交談的聲音,絲毫不差的傳入了葉懷瑾的耳中。
他轉過身子,眼皮瘋狂跳動,同時,臉色有點黑。
“沒什麼。”
“不對,一定有什麼。”
終於被她逮到了一個能夠反擊葉懷瑾的機會了。
農奴翻身把歌唱。
今天,就是要給葉懷瑾來一記重重的拳頭。
“沒事,你放心說。他不敢造次。”
在陳熙的蠱惑之下,徐可夏吞吞吐吐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他說他叫閏土,他是刺猹的。”
“……”
聽見徐可夏還是說了出來。
葉懷瑾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天道輪迴。
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爲什麼,就和這個東西過不去呢?
就是隨口一說。
有必要嗎?
讓某人知道了,那棺材板還壓得住?!
陳熙是發現了新世界。
葉懷瑾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這個傢伙不叫閏土,至於叫什麼,你問他就是了。”
陳熙笑得合不攏嘴,雖然她不懂閏土是什麼,猹又是什麼。
但是,發現葉懷瑾會一本正經的說瞎話,這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不了,不高興說的的話,我不問就是了。”
雖然好奇,但是徐可夏分明能夠感覺到葉懷瑾身上帶着的氣息。
還有那種深深的孤寂感。
這樣的人,內心都是極其脆弱的。
她不願意當一個惡人。
“我叫……”
葉懷瑾看見徐可夏擺擺手,說是不高興問了,他想了想,最後開口。
“其實,關於我叫什麼,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問題是,知道了我叫什麼之後,你的反應纔是問題。”
這個事情,也是葉懷瑾所擔心的。
因爲文字很容易引起人的遐想。
很多人會把那個寫出詩句以及小說的葉懷瑾幻想成完美無缺的人。
亦或者是那種大慈大悲的神。
但是,很遺憾。
他什麼也不是。
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不說不要緊的。”
徐可夏分明能夠感覺到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固。
因爲陳熙也不說話了。
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葉懷瑾。
都感覺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樣。
葉懷瑾掃了徐可夏一眼,然後又看見了一旁盯着自己的陳熙。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
此時的天氣,正值黃昏。
還真的不知不覺之間,就太陽西斜了呢。
那種赤黃色的鎏金邊帶,就鑲嵌在田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