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由於葉懷瑾的原因,導致文壇當中有了很多開始試着朝着他的風格發展的人。
當然也可能是看在遠歌如此豐厚的稿費上面,他們不得不動容。
不過最後他們發現,葉懷瑾的散文以及詩歌成爲了他的作品當中最容易去學習的東西,然而小說當中那種無比陰暗但是細細讀來卻是飽含光明的筆調,不管是花費了多大的心思,都無法出揣摩出來。
在很多人嘗試了無數次,最後看到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慘不忍睹的時候,他們情不自禁的感嘆了一句,到底是葉懷瑾。
殊不知他們所感嘆而且佩服的葉某人,在劉溫延的不停催促之下,終於踏上了返回天都的道路。
確實在外面待着的時間太長了。
陳熙還有工作,同時他也想去看看院子裡面的那株老樹現在變得怎麼樣了。
還記得出發之前把他拜託給了劉溫延照看……
但願回到那個房子的時候,它還活着。
保持常規速度開車的話,從海角到天都也只需要兩天的時間。
所以,一但決定好開拔之後,回到那一棟熟悉無比的房子只需要短暫的時間。
“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陳熙看着湖畔天下四個大字,她倒是顯得十分的惆悵。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眼下又回到了這個房子當中。
這次正是回到天都的時候,已然是到了十一月中旬。
這個時候的天都,空中開始飄出絲絲點點的雪花,天地之間也失去了他們離開時候看見的那種春意。
“劉郎開時我離去,章臺空枝我歸來。嘖嘖嘖。”
陳熙吧咂了一下嘴巴,然後搖搖頭,大有一番逝者如斯夫的感慨。
隨後看見葉懷瑾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驚訝,她頗爲得意的擡起下巴輕輕的哼了一聲。
“你這個典故用的倒是很熟練。”
葉懷瑾打開車門,哈出了一口熱氣,然後走到了這棟房子的大門口,等着陳熙開門。
“那可不,劉郎還有章臺,一個桃花一個柳樹,我好歹也是一個編輯,要是不懂這些東西的話,顯得我專業水平不達標。”
陳熙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當中掏出了鑰匙。
這間房子並不會因爲他們離開了這麼長的時間而落灰。
每天都會有人來這裡打掃,當然老劉也有這裡的鑰匙,他會來後院當中照看那一刻去年大概是這個時候葉懷瑾從醫院當中搬回來的那棵老樹。
門打開的一瞬間,葉懷瑾直接衝了進去,直奔客廳後面的落地窗前。
打開窗簾,然後視線飄過去。
想象當中的場景和現實見到的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不過也只能說到了冬季,不管是眼前的這顆老樹還是周圍的那些樹木,都是一副光禿禿的樣子。
唯一變化了許多的,可能就是原本皺巴巴的樹皮,顯得有些許水潤的光澤。
當然,不會是如同女孩子肌膚一樣的吹彈可破。
頂多是樹皮的顏色有些泛青而不是褐黃色的老態。
“這麼說來,老劉也是照看的挺不錯的。”
陳熙從一旁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之後給出了屬於她十分中肯的評價。
不過給出了評價之後,也不由着葉懷瑾繼續在原地看着這棵樹,而是拉着他走到了車子旁邊開始整理東西。
這一路上積累的東西很多。
當時滿車子出去的,現在也是滿車子回來。
很多放食物的地方都放滿了各種紀念品。
還有就是在葉懷瑾那種小書桌旁邊,已經積壓了各種的稿件。
這些東西的價值都無法估量。
到了天都之後,並沒有時間去享受這一次長途旅行帶來的充實感,對於陳熙來講更多的則是要回到公司開始辦公。
別人不知道,不代表陳熙不知道。
到目前爲止,市面上葉懷瑾拿出來的稿件在這些稿件堆當中只佔據了少數。
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可能需要連續的加班來彌補這一次長假造成的空擋。
收拾了一下午過後,正當他們想要躺在沙發上面好好休息的時候,老劉姍姍來遲。
也不客氣,直接就走進了房子當中,同時伸手放進口袋裡面掏出這棟房子的鑰匙然後塞給了葉懷瑾。
還沒完。
又從一旁的公文包當中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紙張放在了葉懷瑾的面前。
手指敲擊了幾下之後,老劉擡起臉,很認真的看向了葉懷瑾:“這裡面有好幾份文件需要你來籤一下。同時還有諾獎的事情,也需要你來籤幾分東西。”
“這種事情……”
葉懷瑾剛想說話,劉溫延伸出了一隻手然後單方面終止了葉懷瑾的陳述。
“這些東西你當不了甩手掌櫃,必須是要你親自確認的。
況且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好好商量。”
“諾獎的?”
陳熙此時正好泡好茶,端過來的時候聽見了劉溫延的話。
劉溫延點了點頭。
這是一件大事情。
“我想說的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你的身份!”
果然是這個問題。
陳熙聽到老劉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她也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在葉懷瑾的身邊坐了下來。
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生怕這個問題會刺激到他。
雖然……他說他已經好了。
但是,就害怕還有什麼後遺症。
“不公開的話……是不是就衝擊不了諾獎?”
葉懷瑾眉頭輕輕一皺,他也清楚劉溫延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之前劉溫延說過,朱鳳清老先生很有想法,想要給他寫推薦信而且還要帶着他的論文,護着這本書一路高歌猛進。
其次,局外人衝擊諾獎的事情,早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不止是業內人士,就是一些路人都把心思朝着這個方面開始微微的偏移。
這,好像在哪個時候不再是葉懷瑾一個人的事情了。
看起來更像是整個華國文壇的一樁大事。
“……”
葉懷瑾不喜歡那種壓迫感也不喜歡束縛感。
他更偏向於做一個閒雲野鶴。
但是,眼下……
似乎,無法做到陶潛的那種避世心態。
也許是從文字出現在大衆視野當中的那一刻起。
就註定了他不會是一個……避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