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那位孔小姐抓着他胳膊上下晃着。
羅隱爲難地看向毓嵬。
毓嵬立馬擺出一副紳士狀:“這麼美麗氣質這麼高雅的小姐一定是孔小姐,對吧?”
孔小姐是家裡的幺女,從小嬌寵慣了的,一直被人捧,聽到毓嵬這麼問,得意洋洋地道:“你眼力還不錯。”
“孔小姐可是想和那傢伙合影?”
毓嵬指着暮雲平道。
“是呀,是呀,大明星暮雲平,我很喜歡你的電影的,哦,今天和我合影,其實是給你自己面子呢。”
孔小姐說到這裡,嘴角上揚,還故意瞟了蘇三一眼,很明顯,她已經瞭解不少的信息。
毓嵬神秘兮兮地說:“這屋子,死人啦,孔小姐還不知道吧?”
孔小姐微微一愣,看向羅隱。後者緩緩點點頭表示真有這件事。
毓嵬繼續講道:“昨天的事情,你想他哪還有心情拍照啊,更何況,這也……不吉利呀。”
孔小姐眼光閃動:“不吉利?”
“是啊,這屋子……”
毓嵬裝出一副小心的樣子,對孔小姐低聲道:“孔小姐,這邊說話。”
孔小姐跟着毓嵬走到一邊,毓嵬壓低聲音道:“這裡,有鬼。”孔小姐嚇了一跳:“鬼,撒旦?”
“對,就是那個玩意,而且……還不少。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抓鬼的,當然,羅隱也是。”
“我的上帝,怪不得四公子一早上就去了什麼城防司令部,可惡,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孔小姐說到這裡急忙抱起胳膊,她現在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起皮疙瘩。
毓嵬忽然笑了一下:“孔小姐,你不要這麼迷信,只要不拍照就是了,誰知道會照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吧,別的也沒什麼,孔小姐這樣受過良好教育的美女,該和我們一起來抓鬼啊,嗯,科學精神嘛。”
“見鬼的科學精神,和我有什麼關係?”
孔小姐惱怒地瞪了毓嵬一眼。
毓嵬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四公子,那個,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孔小姐到底年紀小,被毓嵬這麼一嚇唬,看着這屋子到處都是怪怪的,不敢再久留。
羅隱送人回來,看到蘇三已經不見了,毓嵬則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暮雲平還是一副神遊八方的樣子,神思恍惚,盯着自己的腳底也不知在想什麼。
“過分了啊,昨晚一晚上幹嘛去了?”
毓嵬回頭瞄了一眼樓上。
“昨晚,我父親那邊出了點問題。我一晚上都在城防司令部了。”
羅隱提到這件事,面露焦慮。
“是……工作上?”
毓嵬試探着問。
“算是吧。”
很明顯羅隱並不想繼續談這個問題。
躲在二樓陰影中的蘇三輕輕出了一口氣。
原來昨晚他是在忙公事。蘇三明白,身爲羅司令的兒子,羅隱的身份不單單是警察局的一名探長,他還有其他的角色,需要在關鍵時刻承擔一個家族的榮譽。在羅平時間後,羅司令經常會安排他做很多事,其中很多是不能爲外人道的。
毓爲聽完,嘿嘿笑了一下,拍着羅隱的肩膀道:“小螞蟻掉眼淚,這纔多大點事嘛,早點說清楚不就好了。”
羅隱當然明白他指的是對誰說清楚,苦笑道:“也不曉得那位小姐是怎麼知道我在城防司令部的,一大早就趕過去,後來又開車嚷着跟來,我便是渾身是嘴也講不清了。”
蘇三在二樓拐角處聽到。恨恨地想:該,叫你不早點解釋,什麼都要瞞着我,真真可恨。
蘇三心裡正千迴百轉,忽然聞到一陣甜香的桂花氣味。蘇三心跟着一緊站起身來,那桂花甜香在她身邊瀰漫,隨機漸漸淡去。
不要走!
蘇三順着那氣味一直走到二樓一個房間的門口,這時暮雲平正好上樓看到蘇三正站在自己臥室門口,問道:“蘇小姐,有什麼事嗎?”
蘇三瞬間明白,這一點是他的臥室,指着房門問:“那人偶就在這裡!”
“不會吧?”暮雲平站在門口卻不開門,他在猶豫。
毓嵬在露餡聽到,大步上來道:“怕什麼,進去檢查便是。”說着一把拉開推開暮雲平,推開門。
暮雲平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站在門口緊張地盯着屋內。
蘇三和毓嵬走進房間,羅隱也隨後跟了進來,想拉着蘇三的手,被落了空,只能自嘲地笑笑,握緊腰間的手槍。
窗戶開着,窗簾被風吹的鼓起來,想起航的風帆。
蘇三用力地吸吸鼻子,沒錯,就是桂花香味,那人偶就在這房間內。
三個人圍繞着房子轉了一圈,毓嵬甚至打開了衣櫃,將裡面的衣服都捋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你確定那……東西在這裡?”
毓嵬不知該怎麼形容那人偶。
“這裡有桂花頭油的氣味。”蘇三繞着房間找了一圈,一無所獲,轉過身,看到暮雲平靠着牆壁站着,神情頹唐。
想到他和姐姐才相認就死別,蘇三對他很是同情。
“暮先生,你怎樣?”
暮雲平搖搖頭,苦笑一下。
他內心很矛盾,明知道小梅和長谷川的死極大可能是和自己夢中相會的人偶所爲,可是從情感上卻不希望人偶有事。
大傢什麼都沒找到,又回到客廳。
暮雲平是最後下樓的,他說自己去洗個臉,精神一下。
蘇三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雙目赤紅,的確是疲憊之極的樣子,眼底大片的青黑,身體狀況很差。
羅隱絕口不提昨晚在城防司令部去做什麼,蘇三也不問,當一切都沒發生過,趁着暮雲平沒下樓將大致情況講了一遍,羅隱眉頭皺緊:“你們認爲是那人偶殺人?可它爲什麼過去從沒有動靜,現在忽然就殺人了呢?”
是啊,暮雲平住進這別墅可有小兩年了,人偶之前只出現在夢中,怎麼現在忽然去殺人了?
“會不會,之前它沒有辦法行動?”
毓嵬在一邊說道。
之前沒有辦法行動,那之前是什麼限制了它的行動呢?
蘇三手一拍:“對,那些甲骨片,這房子之前是有兩箱子甲骨片的,現在甲骨搬走了,它就能自由活動了。”
它到底是什麼?是哪個它或者是她?
蘇三堅信,一個在民國二十六年城破之日死去的小女孩是不會用桂花頭油的,那氣味一定來自另外一個人。而她,就隱藏在這屋子裡的某個角落。
蘇三擡頭看上去,暮雲平正靠着欄杆低頭向下望。
察覺到蘇三的目光,衝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無限的酸楚,讓蘇三的心跟着緊了一緊。
他還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男子啊。
怪不得冥冥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都會爲他心動呢。